“嗯?”

    胥朝起一下子坐了起来,  喝了杯水,眼睛都亮了。

    夏瓜将瓜皮帽盖在眼睛上左顾右盼,毕竟他所讲的那位也惹不得,  万一周围有能认识的,  他这西瓜也该切开吃了。

    好在身旁只有胥朝起,他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如做贼般道:“此时倒与话本有些相似,  小妾与境主是仇家,境主杀了小妾未过门的丈夫,  偏偏又看上了小妾身子,  便强行将小妾纳入府中。

    家主夫人自然是看不惯了……”

    胥朝起精通话本,直接跟着编了起来:“后来府中人折辱小妾,  小妾已无生意,便想着去寻死,  奈何境主对她情根深种,只是嘴上不承认……恰逢府中有贵客来了,全府上下打起精神,生怕怠慢。

    而小妾便趁着这个时机,  特意赶在了境主与贵客的路上,装作与其他男子厮混。

    一来是可以气到境主,  二来也能让境主失掉颜面,不得不处死她。”

    夏瓜一听,  连连点头:“仙人真是天才,说得分毫不差!”

    胥朝起摸了摸脑袋,  眸光一转,  凭着直觉继续编道:“后来境主扛不下压力将小妾处死。小妾死后,  境主魂不守舍,  虚晃度日。直至五年后,小妾携一对龙凤胎强势归来……”

    “对对对!”夏瓜激动道:“原来小妾竟是某位境主失踪多年的嫡女……后来他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

    胥朝起:……

    这不与话本一模一样吗?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木了木:“所以整个故事就是未婚夫和情夫丢了性命,温掌门被借刀杀人……咳咳……伤了眼?”

    夏瓜也咳了咳,撇过头神色不自然道:“嗯……对。而且温掌门不仅是这个故事里的贵客,像是哪家子女要私奔,便捅到了温掌门面前;哪家后院争斗,故意设计绿帽,也得让温掌门看见;哪家癖好特殊,玩的花,也能被对家逮住,特意让温掌门见个正着……”

    胥朝起:……

    他呼吸一滞,头晕眼花。

    夏瓜抱着西瓜帽,继续道:“莫看温掌门身份高,正因为他老人家身份太高了,谁都想在他面前演一演,好给对手个致命打击。

    起初八千年前,第一次有人在温掌门面前演时,温掌门眼神还能有些波动,知道挥袖离去。

    到后面演的人多了,差不多见了几百场活春宫后,温掌门连眼睛都不眨,犹如草芥直接走过去。

    若是场子铺得大些,他冷冷看人撤完场子,再恍若一切都未发生过,平静地顺着原路继续往前走……”

    胥朝起听完后人都傻了。

    这……这……见了这么多吗?

    夏瓜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与胥朝起告辞。

    待他离开后,恰好有一宫女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过来。她见到胥朝起温柔一笑,为胥朝起放些西瓜后离开。

    胥朝起咬了口西瓜,汁水很足。

    皇上的暗卫经过一整夜的搜查,总算是查出了那小厮的来历。

    而此时,一间茶肆内。

    五皇子望着林之潭身上的伤,焦急道:“林叔,您这是……”

    林之潭摇了摇头,唇色苍白道:“我低估了那金丹修士,他府中有更厉害的修士,我同那些属下都不是对手。”

    五皇子瞳孔缩了缩,低下头轻声道:“无事,林叔,只要您人平安,其它都好说。”

    林之潭松了口气,望着五皇子失落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干涩:“殿下您放心,我定会尽力助您。”

    五皇子点了点头,桌面下的手掌早已蜷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五皇子察觉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奇怪,一夜过去,为何不见我那些暗卫来禀报?”

    就在这时,铁蹄声将茶肆包围,街道一片惊慌,茶楼里不少人向外跑去。

    五皇子与林之潭相互对视,林之潭嘴唇蠕动:“跑!”

    可下一刻,护国法器的神光将他们包裹,林之潭拼命逃出,五皇子却被抓住了。

    林之潭心里一紧,只见国师正持护国法器对着他。

    来不及了!林之潭只能放下五皇子,先行逃去。

    傍晚时分。

    小公主前来拜见胥朝起。

    她再次谢过对方,因之前吃饭时他们相谈甚欢,于是很快他们又再次闲谈起来。

    小公主知道温掌门的身份有多高,也清楚一国之君的身份对他们算不了什么,因而说话起来便没了顾忌,也敢去聊一些皇室之事。

    就在这时,胥朝起将话题扯到了前太子身上。

    小公主神色变了变,眼底有微光浮过,欲言又止。

    她思量片刻,便甜甜一笑,柔声道:“皇叔确实是我皇家辛秘,不过我也不知道太多。”

    胥朝起敏锐地捕捉到“皇叔”二字,看来前太子是要比当今皇上年纪要小了。

    小公主开始回忆起来。

    “自我记事起,无论是皇宫还是天下,皆不能提皇叔。我知道皇叔是在母……是在宫中的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些画像,字迹。”

    小公主略有失神,紧接着她总喝水,额头也冒了些虚汗。

    她敛眸,浅浅笑道:“我看了那个画像,应该是皇叔的,长得非常清秀俊美。字迹……也极好,就连丞相太傅们也比不上。”

    她喝了一杯茶水,低声道:“只是我不确定他是谁,父皇又整日繁忙,我只能拿着画像去问母后。母后说那人是皇叔,也是前太子。

    后来等父皇闲了下来,我便又去问了父皇。

    我很景仰父皇,我觉得……皇叔再好也比不上父皇,便当着父皇的面说了皇叔的坏话。

    那是父皇唯一一次训斥我,还将我关了一天一夜。”

    说到这儿,小公主抬起头面色苍白:“我查了典籍,皇叔是因寝殿不小心失火而亡,那时他才二十出头,是人人称赞的好储君,可惜英年早逝。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当初不该如此说他。”

    胥朝起见状,递给了小公主些糕点,轻声安慰。

    小公主心情平缓下来后,重新恢复了笑意。

    天色不早了,小公主向他告辞,并告诉他晚上还有一场宴会。

    胥朝起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师兄回来了,胥朝起赶忙抱了上去,怀中也多了一抹凉意。

    身上爬着这么大一个人,温朝夕无奈的将对方单手托住,同时又摸了摸对方柔顺的脑袋。

    胥朝起仰头,不禁道:“师兄整日摸我,头发都快被师兄摸下来了。”

    温朝夕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眸。

    宫人端来了一盘葡萄,温朝夕坐在桌边,白净的指尖将葡萄皮剥下来,又用法术将籽推了出来,喂给了胥朝起。

    胥朝起起初还乖乖吃,后面便皮了起来,抿了师兄的指尖。

    软热的触感将手指包裹,温朝夕指尖酥麻。待手指取出来时,已忍不住蜷在掌心。

    温朝夕瞥了他一眼,道:“故意?”

    胥朝起没

    有回应,而是将脑袋探了过来,抿了抿师兄的唇角。

    柔顺的墨发下,浓密的睫毛卷翘,耳根微红。

    温朝夕终于忍不住,轻叹了声,将怀中之人压下,吻了个遍。

    空气逐渐燥热,胥朝起墨发散落在背上,脑袋枕着师兄的胸口将小公主来时的话说了一遍。

    “她说话时极为心虚,半真半假,应当还藏了些什么。”

    师兄“嗯”了声,很快夜幕降临,他们也要去参加宴会了。

    刚一出殿门,便听到了齐齐的参拜之声,胥朝起抬起头,只见一明黄色身影朝他们走来。

    皇上先是拜见温朝夕,这次竟也想起来问候胥朝起。

    胥朝起有些惊讶,皇上笑容浅淡。

    因他们人生地不熟,皇上竟屏退了仆从,亲自来迎接他们。

    石子路上早就有人来开道,皇上先是笑谈起来:“温掌门与胥仙人既然来了皇城,应告诉吾身份,吾也好早早准备接待。”

    温朝夕话少,便是由胥朝起来与皇上对谈。

    胥朝起笑道:“皇城风土人情不错,我们也想再次多闲逛一番。”

    皇上一听,便忍不住得意笑了:“多谢仙人夸赞,治理皇城也废了吾不少心思。如今这皇城内可不仅仅只有凡人,还有不少修行之人来此做生意,我这国库里也堆了不少灵石了!”

    胥朝起一听,“哦”了声,笑道:“那这皇城岂不是人人向往?怕是每年光税也收了不少?”

    皇上哈哈大笑:“不多不多,离租金还差些。”

    此话刚一出来,皇上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微微凝固。

    胥朝起得到了要听的话,眼睛都笑弯了:“您所说极是,皇宫外租金不少,越接近皇宫的租金越高,最贵的一家店一年下来都快有三万两了!”

    皇上:……

    他拱手,干笑道:“那边先恭喜温掌门与胥仙人了。”

    胥朝起笑眯眯道:“还好,幸好有皇宫照应,才让这租金能高些。皇宫的租金自然没有外面那么高,我回去拨算了一番,百年下来大致是两百万两白银,五千斤……”

    皇上虽早有准备,但一听这话,太阳穴还是忍不住跳起来。

    如此多的钱,他的私库,只能从国库出,如今怕是得把半个国库都给搬空了!

    皇上摇了摇头,却依旧恭敬俯身:“租金早已准备好,明日便让人抬来给仙人。”

    脚步声在御花园中回荡,月光在周围的草木里撒下一层柔色。

    就在他们路经一片树林之时,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些不雅的声音。

    皇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铁青。

    胥朝起也猛地想起了夏瓜的话,双眸瞪大,脸上迸发出了好奇的神色。

    温朝夕原本神色淡漠,可当余光瞥到身边的红衣时,他眸光凌然,眼神清醒。

    胥朝起刚睁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厚实炙热的大掌捂住在了他眼上,怎么也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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