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不能干涉中界太多,  他们只能在窥云镜中浅浅知晓中界走向。

    温朝夕是中界之首,众神皆知。以温朝夕的实力,倘若飞升,  必会让天界如虎添翼。

    善神们甚至很早就打算好将来要厚待温朝夕。

    两神呆呆地望着魔族退散,  从上古到今日,无论是正道之首还是魔族之首皆是中界最强者,可他们从未敢想这两种身份会堆到一个人身上。

    骇人的惊惧感将他们唤醒,两神打了个哆嗦,  发现眼前场景已然突破他们的想象。

    魔界之首亦是温朝夕?!

    他们这才缓了过来,  瞳孔紧缩,脑海一团浆糊飞回天界。

    魔尊率领魔族飞回魔界,  她眼睛微微眯起,  心情显然不错,  甚至看路旁的花花草草也多了些耐心。

    众魔族低声交谈,  甚至有魔大笑。

    刚因心魔叛离正道,加入魔族的魔三走在魔群中恍恍惚惚,  理不清情况。

    他修为不低,  在魔族颇有地位,  于是走到一堆聊得正火热的魔族身边,  不解问道:“温掌门在正道声望不低,又当了数千年的正道之首,  怎会与我魔族扯上关系?”

    老魔们瞥了一眼他,知道这人心术不正,  但还是道:“谁说那是正道之首,分明是我魔界的魔主!”

    “就是!”一群魔附和道。

    魔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压着戾气,  耐心询问:“诸位可否说一下缘由,  在下刚入魔界,实在不懂,况温掌门是我魔界魔主,在下作为魔界子民,若连魔主之事都不清楚,实属不忠。”

    老魔们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有魔嗤笑一声,但还是说起了当年事。

    温朝夕捡了两千年的沙,眼看就可以复活挚爱之人,怎料当时总境主心思狭隘,竟打翻了温朝夕装沙的盒子,碾灭了里面的沙砾。

    自此温朝夕一念成魔,浑浑噩噩。

    他为了诛仙,入了魔界,因他的修为乃魔界最高,无人能敌,被整个魔界奉为魔主。

    温朝夕身负杀气,手握阴魄剑屠尽万仙。

    众魔狂欢,当时的月亮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温朝夕将剑插在血泊中,鲜血从他的面颊滚落,他怔怔地望着地面。

    血月映在南境的海面上,海水拍打着海岸,浪花浸湿了温朝夕的衣摆。

    恐怖的魔气与戾气让魔族都胆寒,魔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魔。

    魔族狂欢后逐渐清醒,他们望着对方身上的凶恶之气开始后怕。

    对方能斩仙,是不是也能屠魔?万一对方失去理智,魔族是不是也完了?

    他们等了许久,却见温朝夕摆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自己一个人冷静。

    他们闻言,胆颤地急忙逃走,留温朝夕一人在海岸上静了三日。

    三日时间,整个二十七境包括久旱的北境都下了一场雨,潮湿又压抑,世间飘荡着一股难言的气氛,无人敢大声说话,不少不知情的人也睡不踏实。

    魔族本以为,他们等到最后可能会迎来一个平静的魔主,也可能会等来一个走火入魔杀人不见血的温朝夕。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待三日后去找,温朝夕换了一身白底墨尾道袍,衣冠楚楚,眼无生气,瞥了一眼他们,说今后要退出魔界,便走入了南境仙宫。

    魔族们傻了。

    只听过走火入魔的,还没听过从魔界回到正道的。

    自此,温朝夕成了南境之主,并在日后因修为高深,成了正道之首。

    正道在温朝夕

    的引领下愈发强盛,反倒是魔界不敌正道,连连衰败。

    千年来魔界愈发不满,这明明是他们的魔主,怎么就成了正道之首?!

    凭什么?!

    有魔想过去正道揭露温朝夕已然入魔的事实,但他们生怕对方一怒之下将他们灭族,因而他们只能压抑住狂躁,各种试探。

    为了让温朝夕与正道生出间隙,他们没少使幺蛾子。

    像是之前南境百年大比,他们便偷换了秘境,让温朝夕看着秘境想起捡沙之事。

    他们不明白,明明正道负温朝夕最深,为何温朝夕还要一心想着正道?

    魔族们不明白,而听完此事的魔三眼眸动了动,眼底划过了异样的光芒。

    他偷偷朝南边看去,指腹轻轻磨拭。

    南境的魔气逐渐散尽,碧海蓝天,仙雾环绕着仙山,在仙山深处有一座大殿。

    因魔族攻打正道,正道有话语权的人物都来了南境,怕是此时正聚集在一起,商谈着什么呢。

    魔三笑容诡异,神态逐渐放松,眼中露出愉悦。

    南境仙宫。

    自魔族离开后,温朝夕又回到了葡萄架下。

    他摘了半桶葡萄,坐在宽大的躺椅上剥去葡萄皮,将果肉放进罐子。

    天冷了,他准备酿些葡萄酒。

    不过酒味不能太浓,胥朝起素来贪嘴,酒量又不好,幼时喝了三杯就闹腾着不睡觉。

    就在他又剥完一串葡萄时,背上的爪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索性净手,转身看向正扒他衣服的某人。

    胥朝起正扒着师兄的领口,见状讪讪地放下手,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温朝夕无奈低眸叹息:“光天化日,这还是在屋外,就不能晚上回去再说?”

    胥朝起绕着躺椅来到温朝夕怀中坐下,他变出一把勺子,将剥好的葡萄肉舀着吃了几大口。

    温朝夕握住勺子,不赞同道:“等会儿还要吃饭。”

    胥朝起脑袋蔫了蔫,又转过身仰头道:“这仙宫又没人?脱衣服怎么了?何况师兄这事又没少……”

    他话未说完,就被温朝夕捂住了嘴,温朝夕凑近他低声道:“一时兴起,不必放在心上。”

    胥朝起:……

    他反抱住师兄,将下巴抵在师兄的肩上,双手撑着领口,偷偷朝背上瞥去。

    “这魔纹怎会如此之重?”

    师兄背上的魔纹从肩上到手臂直到腰间。

    他尚看不完全,甚至还想着解开师兄的腰带,好向下继续看。

    然而爪子却被一拍,温朝夕握住他的双手,声音沉稳富有磁性。

    “魔纹据修为而定,入魔时修为越高,魔纹越深,反之越小越浅。”

    胥朝起好看的眼眸微垂,浓密的睫毛动了动:“那师兄便是第一个以渡劫末期修为入魔之人。”

    所以师兄才会被奉为魔主。

    温朝夕摇了摇头轻笑:“小事罢了。”

    见胥朝起都快钻到衣领里了,温朝夕将他抱了回来,道:“都看了这么多日子了,怎么还看?”

    胥朝起躺在了师兄身上,过往一切在脑海浮现。

    当初他刚复生回来,师兄总是衣冠齐楚。后来他第一次与师兄同床共枕,即便师兄只是脱个外衣,也特意将他的眼蒙住。

    后来他向师兄表达了爱意,也经常趴在师兄怀里睡觉,可临到大婚间,师兄仍是穿着里衣。

    他见师兄穿衣最少的时候

    ,便是师兄解开衣扣,露出胸膛,抱着他穿过夜幕,去了其它殿前。

    婚前他从始至终都未见师兄露过后背。

    他甚是不满,言道师兄为何总穿着里衣?现在回想起,怕是师兄不想让他知道师兄已成魔。

    他转过身,软若无骨趴在师兄肩上,恹恹问:“那当初师兄为何不留在魔界?”

    温朝夕顿了顿,轻轻拍了拍胥朝起的背,柔声哄道:“当时仇已报,已无执念,又因你我出身正道,便留在了正道。”

    胥朝起抬眸,总觉得有些奇怪。

    夜晚。

    胥朝起手捧玉盒坐在小桌前,温朝夕为他斟茶,胥朝起一边翻舒服一边从玉盒中取出酥脆的小鱼干咀嚼。

    他翻了一页,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好奇地问:“师兄,你入魔这么多年可曾有过恶念?”

    胥朝起梦中的恶欲让他记忆犹新,他为了抵抗恶欲,常常趴在花丛里生不如死。

    在胥朝起的注视中,温朝夕放下了茶杯,将杯子推到胥朝起面前,平淡道:“千年来未有,只是近一两年恶念不绝。”

    胥朝起抬眸,眼眸晃了晃:“可是与我有关?”

    温朝夕“嗯”了声。

    胥朝起知道恶念来时,想要保持理智有多痛苦。

    他犹豫了片刻,取出一条小鱼干咬掉不好吃的一半,低声道:“若师兄恶念来了,想做什么……就做吧。”

    温朝夕:“好”。

    话刚说完,温朝夕便起身了。

    胥朝起捏着手中的小鱼干,阴影笼罩,是师兄来了。

    他睫毛动了动,不知所措,唯有将另一半小鱼干送入口中。

    就在这时,檀木香降临,温朝夕低头将他的小鱼干咬去。

    胥朝起:……

    他愣了愣,看着师兄嘴里的小鱼干,这是最好吃的那一半!

    胥朝起眼眸晃了晃,将玉盒举起,然而温朝夕拒绝了,他并不要盒中的小鱼干。

    胥朝起有些摸不透,只能警惕地又取出一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半。

    然而另一半好吃的小鱼干又被咬走了。

    胥朝起:……

    他有点委屈了。

    他索性重新取出一条,这次他准备先吃好吃的部分。结果师兄像是摸透了他的想法,提前来了,将好吃的那一半再次咬走。

    胥朝起:……

    麻了。

    他不吃小鱼干了,看对方怎么办!

    就在这时,温朝夕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脸。

    胥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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