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正坐在廊下,看着玄烨玩耍呢,外头突然有人进来传话,皇上要来了。
毓敏一下子愣住了。
太后说话这么管用?
前脚才去了太后那儿,后脚就来她这儿了?
毓敏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些许的不适。
她有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按规矩准备吧。”
香萍很敏感的察觉到了毓敏的不对之处,小心而又迅速的看了她一眼,见着自家主子面上满是冷漠,她又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香萍心里嘀咕。
这段时间以来,主子好像格外惫懒,对什么事儿都不大上心。
原本她以为是皇上最近不来后宫了,所以主子有些不高兴,可是今儿看着却不是如此,即便皇上来了,主子还是不高兴。
香萍心里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退下了。
毓敏并不知香萍心中所想,她坐在廊下,看着院里跑跑跳跳玩小木马小藤球的玄烨,面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她才不管顺治怎么样,她们母子过得开心就好。
顺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降临,
毓敏按着往常的样子将人迎了进来,侍奉他更衣,又吩咐人上茶水点心。
玄烨早就高兴的抱住了顺治的腿,顺治轻声笑了一声,将儿子捞到了怀里。
“几日没过来,玄烨乖不乖啊?”
玄烨搂着阿玛的脖子,乖巧的点了点头:“乖的!”
顺治满意的捏了捏儿子的鼻尖,一路将他抱进了里间。
毓敏落后一步,跟着也走了进去。
几人在次间的临窗大炕上坐定,顺治一边逗儿子,一边笑着和毓敏说话:“最近这段时间没来后宫,你可都还好?”
毓敏面上挂着礼节性的笑,语气温柔:“有劳皇上挂念,一切都好呢。”
顺治听了这话也并不深思,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暑气重,你和玄烨也该小心着些,有什么不妥当的,及时传召御医诊治,不要耽搁。”
毓敏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因此也并未推辞,柔声谢过了他关怀,虽然这个关怀,也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
今儿毓敏难得没什么谈兴,因此他们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好似无话可说了,顺治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想不来到底哪里不对。
他看了眼对面的人,见她只是垂着眸做手里的女红,并不理会自己,只好抿了抿唇,回头找儿子玩儿。
玄烨还是很给他这个汗阿玛面子的,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一口一个阿玛,软软糯糯的,听得他满心柔软。
同时也难免生出些许愧疚,他这段时间,的确对玄烨多有疏忽。
等许了一大堆愿望之后,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顺治又亲自将儿子抱回了他的住处,看着儿子歇下,这才转身回了正殿。
进去的时候,毓敏还坐在那儿做女红,她微微低垂着眉眼,在室内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柔软。
顺治心下一动,两三步走到他跟前,手搭在她肩膀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女红,是个葡萄纹样的,这样鲜艳的颜色,应当不是给他的。
顺治轻笑了一声:“又在给玄烨做衣裳吗?”
毓敏打从他把手搭在身上,整个人就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排斥,可是却又不得不勉强自己,越发柔顺一些。
听到问话,毓敏唇角勉强勾了一抹笑,低声道:“眼看着越来越热了,想给他做几样轻便的衣裳。”
顺治又是一笑:“有什么想要的,你直接吩咐十三衙门便是了,何必自己费心。”
毓敏有些不耐的侧过脸去,遮掩住了面上的神情,语气淡淡:“我做的,总与旁人做的不同。”
顺治帝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许久都没出声。
毓敏见他不说话了,也有些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双目出神,定定望着虚空,好似是在想些什么。
毓敏撇了撇嘴,索性不理他了,低下头继续做活。
许久,顺治帝终于回过神,他用一种近乎于虚幻的声音,轻声道:“朕小时候,太后也曾给朕做过衣裳。”
毓敏手下一顿,他和她说这事儿做什么?
寻找母爱吗?
毓敏恨不得尖酸刻薄的怼他几句,可是人家到底是皇帝,毓敏也不敢,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慰:“太后也是爱重皇上呢。”
顺治垂眸苦笑,许久才淡淡道:“或许吧。”
这一晚,顺治歇在了毓敏宫里,不过两人倒是没做什么,只是安静的歇下了。
毓敏几乎一挨枕头就要着,而睡在里头的顺治,却好似一直在辗转反侧,许久都没入眠。
毓敏模模糊糊听到他翻身的动静,却也没当回事,继续沉入梦中,她可不能熬夜,自己个的身体要紧,她还等着当太后呢。
打从太后和皇帝谈过话之后,皇帝行事便再没有以往那样明目张胆了。
可是这种事儿,皇帝即便再想隐瞒,那也是瞒不过身边人的,而皇帝又是十二个时辰,都处于众人的围观之中,天长日久的,又哪能不被人知道呢?
因此很快的,消息也传进了后宫之中。
董鄂福晋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知道之后,当即就来毓敏处找毓敏说话了。
“妹妹,你当日找我问那人,是不是你当时就看出来什么了?”董鄂福晋满脸凝重的看着毓敏道。
毓敏见她如此敏锐,心中叹息一声,不过她却也不会傻到说老实话,只能笑着回应:“我若当时就知道,自然不会不告诉姐姐,真只是巧合罢了。”
也不知董鄂福晋信没信,她微微蹙了蹙眉,到底将这事儿揭过去了,转而道:“如今流言满天飞,闹成这个样子,你说皇上到底会不会……”
董鄂福晋欲言又止,但是大家伙也都知道她这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
毓敏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和董鄂福晋说老实话。
“皇上行事,自来随心,我觉得多半会的。”
听到毓敏这个回应,董鄂福晋顿时像是失了力气似得,一下子委顿了下来,她有些不安的呢喃:“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
毓敏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关于爱情的论题,她想来不怎么擅长,因此最后也只能沉默以对。
不过一会儿,董鄂福晋到底是缓过劲来,她尽力挺直了腰板,郑重道:“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打今儿起,这件事你我都不能掺和半点,否则便是取死之道,妹妹你可明白?”
董鄂福晋定定望着毓敏,似乎执拗的想要听她一个答案。
毓敏当然也不会让她失望,郑重的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明白的。”
董鄂福晋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之后又顿了顿道:“妹妹也别难受,即便不是董鄂氏,也自有后来人,帝王的恩宠,原本就如同流云一般易散,想要在这宫中生存,最要紧的是谨守本心。”
毓敏听着这话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她有些疑惑的思索了片刻,心中隐有所觉。
是了,在这一出之前,这后宫里最得宠的人,好像就是自己啊,如今来了个新人,自己这个旧人在旁人看来,自然会失落。
毓敏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好笑的同时,又对董鄂福晋多了一份真心,虽然说是表面姐妹,可是这许多年处下来,到底也有了几分情分。
能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话,已经很难得了。
毓敏的眼神顿时一软,对着董鄂福晋点了点头:“姐姐的金玉良言我铭记于心,也请姐姐放心,我虽然蠢笨,却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求安稳度日。”
见着她话说的真诚,董鄂氏心里也松了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投缘的姐妹,她也希望她们两人都能走的更远一些。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董鄂福晋便匆匆离开了,福全如今午觉该醒了,她也有些担心孩子。
毓敏亲自将她送了出去,看着她离开,这才转身回了殿中。
望着殿中冒着丝丝冷气的冰鉴,毓敏不知为何,突然浅浅的笑了一下。
她有可爱的孩子,也有关心她的好友,又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费心,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怎么混不是混呢?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低调的发展下去,可是就在六月中旬的一日,事情却突然爆发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董鄂氏的丈夫突然病了。
据人传说是被顺治打了一耳光,气病的。
而至于为什么会被打耳光,那自然是因为这个丈夫知道了顺治和董鄂氏之间的传闻,回去申斥了董鄂氏。
毓敏听到这消息都无语了。
怎么跟偶像剧似得,一出接着一出。
不过她这会儿早就放开了心胸,因此也就拿这事儿当戏文看,时不时还和董鄂福晋交流几句八卦。
而董鄂福晋看着她还这么有闲情逸致,也是真的信了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同时自己心里也没了一开始的紧绷。
她膝下有二阿哥,家世也算中上,日后不管发生什么,总不会少了她的体面。
再往后,事情就往悬疑惊悚上发展了。
董鄂氏的丈夫病了不过几日,便暴病而亡,死的及其干脆利落,一点不给旁人添麻烦,而董鄂氏也在丈夫死后七天,被娘家人接了回去。
整个京城,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陷入一种十分诡异的安静之中,大臣们对于这一幕,视若无睹,后宫女子也消停了下来,安静如鸡。
一时间前朝后宫,都突然变得安宁了下来,大家伙都在看着,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事情发展的很迅速。
六月底,太后下令选秀,礼部奏请册立两妃九嫔,顺治帝准了。
选秀的事儿,是早就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定下选秀的人数,只是大家伙隐隐约约知道,为了拉拢几位异姓王,养在太后跟前的孔四贞孔格格是必入宫的,而且入宫的位份还不会低。
结果临了临了了,却又冒出个两妃来,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皇上为了宫外那位铺路呢。
一时间,宫中流言甚嚣尘上。
毓敏也听说这个消息了,不过根据她的记忆,最后其实反倒是这位孔格格没能入宫,而是嫁给了另一个人,而且最后也是命运多舛。
毓敏倒没自大到想着去改变别人的命运,但是这位孔格格能拒绝入宫,这样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十分有“前程”的事,她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
很快毓敏就见到了这位著名的格格。
这天她们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这几日也因为宫中的流言憔悴了许多,虽然她也竭力去压制那些流言了,可是这种事情,又哪里压制得住,越压制,反倒是在暗中传播的越广了。
因此这回毓敏见到皇后都吓了一跳,她看起来仿佛老了好几岁,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苍白不安。
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在皇后面前多嘴,大家还是当成无事发生似得,说说笑笑好一会儿,等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也就等着皇后打发她们离开。
谁知道这回皇后却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突然道:“今儿你们和我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吧,许多日未见太后,太后对你们也是时常念叨着。”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一瞬,但是很快大家又都回过神来,急忙起身给皇后行礼应下。
毓敏心里略微有些紧张,皇后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难道是孝庄那边,有什么话要和她们说吗?
不管是什么缘故,往太后宫中的这一程,她们算是去定了。
等到了地方,又稍微等了一会儿,这才被传入殿中。
毓敏跟着进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坐在太后下首的一个姑娘。
她并未穿旗装,而是穿着一身汉家女儿的装束,十分素净,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见着她们进来了,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
毓敏也趁机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并不算十分美丽,只是清秀罢了,眉眼间带着英气,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美感,看着她们时眼中也没有恭敬之意,反倒像是有些好奇。
随着皇后的行礼声,毓敏收回了视线,也跟着一起给太后行礼。
太后的语调还和往常一样,不温不火,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安稳感。
“不必多礼,都坐吧。”
毓敏几人这才跟着坐下,只是因为这是在太后殿中,因此她坐的位置,比起在皇后那儿,又靠后了一点,也失去了观察那位姑娘的视野。
不过她心里却多少有了点头绪,那人多半就是这几日以来,流言的主角之一,孔四贞孔格格。
果不其然,太后的第一句话就告诉了诸位妃嫔那人的身份:“今儿倒是巧了,四贞过来看我,正好遇上了你们,四贞,你也在我跟前养了许多年了,但是想来对她们你也是见得少,今儿见着,可能认识?”
孔四贞笑着给毓敏等人行了一礼,语气平和:“四贞见识短浅,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太后听了却不以为忤,反倒是十分有兴致的一个个将她们介绍给孔四贞,孔四贞也十分乖觉,一个接一个的认了人,又行了礼。
毓敏等人除了皇后,自然也不敢受全了孔四贞的礼数,俱都起身说了几句客气话。
等到介绍完人,太后这才说起了正事儿:“今儿你们来了,那正好有件事,我索性也和你们说了吧,前段时间,四贞这孩子与我说,她父亲在世的时候,给她定了门亲事,是和她父亲部将的儿子,虽然定南王去了,但是此等婚约之事,却也不可违背父母之意,因此我便应了。”
“不过定南王到底是为国捐躯,四贞又是他唯一的遗孤,我和皇帝都不想慢待于她,因此我决定,将四贞收为养女,封和硕格格,赐婚孙龙之子孙延龄。”
此言一出,殿中先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内定的东宫妃竟然没了?
这几乎是殿中除了毓敏和早知此事的皇后之外,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很快的,皇后打破了这寂静,她面上挂着有些勉强的笑,恭喜道:“如此良缘,我先在此处提前恭贺孔格格了。”
孔四贞面含浅笑,行礼谢过。
皇后开了这个头,其他人自然不管心里怎么想,也跟着七嘴八舌的恭贺了一番。
太后看着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她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养女,神色莫名。
而孔四贞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太后的视线似得,只是满脸羞涩的垂着眸。
等到恭贺完之后,太后又扫了一眼殿中的人,眼神在毓敏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道:“福全和玄烨最近可还好?”
毓敏一激灵,立刻和董鄂福晋站起来回话,自然是都好的。
太后仿佛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打量了董鄂福晋和毓敏一眼,许久才道:“最近皇帝忙于朝政,你们二人也该对皇帝多关心几分才是。”
这话里话外暗示的意思,不言自明,毓敏垂着眸,轻声应了,董鄂氏自然也跟着应了,只是她们二人心中如何想,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等到请完安,几人正要退下,但是此时太后突然又叫住了毓敏,给她赐了几本书,太后嘴上倒也有几分道理:“我最近听说玄烨读书读得好,这几本诗集是皇帝小时候喜欢的,你也拿去给玄烨学一学。”
毓敏拿着那本诗集,仿佛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周围妃嫔的眼神几乎都要将她点着了,可是太后的赏赐,岂是她敢推辞的,因此毓敏只能硬着头皮受了。
可是与此同时,毓敏心里也隐约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这是在鼓动她争宠啊!
毓敏简直无语,现在争宠不是自寻死路吗?
太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毓敏跟在队伍最后面出了太后宫,一出来,几位大福晋早已经冷着脸离开了,只有董鄂氏还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面上浅浅一笑。
毓敏心里松了口气,得亏董鄂氏是个聪明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她生出龃龉。
两人没吭气,只是迅速的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走了一会儿,眼看着远离了太后住处,董鄂氏这才小声道:“太后娘娘若是这样的想法,只怕是不太成的。”
毓敏点了点头:“如今皇上正在兴头上,咱们若是真的傻乎乎的冲上去,只会被皇上厌恶。”
更不必提她们还是奉太后之命如此行事,简直就是buff叠满了,不死都难。
董鄂氏叹了口气:“如今在这宫中,想要安稳度日也如此艰难,我却是有些羡慕孔格格了,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毓敏摇了摇头:“那位孙公子秉性如何咱们也不知道,孔格格行此险棋也是前途未卜,不过那位孙公子若是个聪明的,想来也不敢在皇上和太后眼皮子底下做什么糊涂事。”
董鄂氏听了这话勉强一笑:“妹妹如今还能如此清醒,我不及你。”
毓敏又摇了摇头:“我这人自来悲观,倒与清醒不清醒的无关。”
董鄂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只能沉默着走向自己的住处。
入了七月,前朝后宫因为选秀的人选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那位董鄂氏在选秀第一天就被接近了宫中,与其他秀女同住。
不过毓敏听人说,董鄂氏是独自住着一间宫室,平日里并不与人来往。
毓敏想她如此行事也是正常,毕竟这个年代的人,经历了前面的那些事儿,只怕她也怕旁人说些闲言碎语。
与此同时,秀女之中,又有一个石氏冒了出来,十分得皇帝的看重,期间还送过几回赏赐过去。
看起来顺治是铁了心了要纳一个汉女入宫,太后也对儿子这个行为无能为力。
而据说这位石氏的父亲是吏部侍郎,那也算是高官了,而且她本人也十分文雅贤淑,在秀女之中,人缘很好。
毓敏对这位石氏有些好奇,只可惜选秀的事儿,她掺和不进去,就只能等着消息。
一直到七月底,极限的扯皮终于有了结果,董鄂氏被册封为贤妃,石氏被册封为大福晋,而且还是几个大福晋之首,直接排到了博翁阔前头。
这样的事儿,一下子就引起了一阵哗然,董鄂氏也就罢了,怎么石氏一个汉女也这么得皇帝看重,一时间所有人对顺治的政治理念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前朝后宫,也是暗流涌动。
不过毓敏倒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什么感觉,她前世作为一个汉人,还觉得这事儿挺好的,她也不想满族人一直压在汉族人头上,她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把小玄烨往这个方面引导一下,毕竟历史上的康熙,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满族至上主义。
这念头在她心里转了几圈,便觉得这事儿是个长久之计,需要平日里潜移默化,现在倒是不必着急,便先将此时压回了心底。
现在她最要紧的,还是要开始准备面对宫廷的新生活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