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扬作为监察员，在之前的任务中回收过不少流窜生物体。但它们大多以精神体的形式存在，影响位面成长，汲取位面营养。
他倒是也听一些前辈说过，有时候生物体会寄生于位面个体，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真得遇到了。
席扬收到系统警报之后，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穆与林。这种生物体通常都对位面因果人垂涎欲滴。
被系统锁定的韩一一抬头看了看门口那个陌生的叔叔，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今天不是苒苒阿姨陪穆与林来上课。
席扬谨慎地观察了半晌，确定对方体内的生物体应该暂时还未成熟，便缓步进入了教室。
“教授好。苒苒这些天身体不太舒服，我来陪穆与林上课。”
老教授抬眼看了看他，随意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这三个月中，两个s级学生已经初步掌握了感知精神体，并尝试将其具象在体外。
韩一一总是非常熟练而轻松地完成教授的要求，而穆与林虽然上课时候反应慢一些，但下课后却是能超额完成任务。
总而言之，林家不知道韩一一到底能力有多高，韩家也不确定穆与林在课下能达到什么程度。
两家人对彼此的新生代充满忌惮，但似乎暂且达成了和平发展的共识。
席扬这节课一成的心思在老教授的授课上，而其余八成都在关注韩一一的动向。
确切地来说，他在试图观察她体内流窜生物体的存在。
还剩下的一成则是在防备韩芸。这个学姐从前就不怎么待见他。
“怎么样，能够确定吗？”系统悄悄问道。
“还需要再进行一次精神体扫描。可惜这个位面的人已经开发了精神体，扫描的时候容易被感知到。”
“不如趁着韩一一睡着的时候去检查？这孩子还小，精神体还无法24小时持续运转。”
“你让我去夜闯韩家吗？”席扬拄着脑袋回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身体的身份是林家人？”
“我就是提供个方法。具体怎么实现不还得靠你吗。”席扬的系统和他如出一辙，完全靠理性解析任务。
“现在任务多少分了？”席扬问道。
“30+5”系统回道，“锁定后拿到30基础分，因为对方已经附体，具有额外研究价值，所以拿到了附加分。”
“拿到了及格分以后，倒是可以找机会联系导师，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触及精神体的扫描方法了。”席扬默默地叹了口气。
下课后，席扬带着穆与林回到了苒苒的宿舍。对方勉强赶完了上午的课程，正在准备午餐。
“进来吧。”苒苒点了点头。因为身体疲累，也懒得和对方演戏。
席扬还在思索生物体的确认与收集，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进了屋，一路跟到了餐桌前。
苒苒看着自觉坐着等饭吃的人，只得从自己的饭碗里又给他扒了两勺。
“今天教授教什么新的知识了吗？”苒苒接过穆与林，给她塞了一小碗饭。
“今天教了，变球！”小姑娘十分兴奋地伸出一根手指，脸憋得红红地使着劲，最后砰的一下在指尖凝聚了一个小小的精神球。
苒苒捏了捏她的脸，对着一脸求表扬的孩子笑了笑道，“与林做得真不错，比妈妈厉害多了。”
苒苒这话倒是没有错。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能自由将精神体完全脱离到体外，应该算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老教授在第一节课做精神体屏障示范时，也只是以自己为核心将精神体逼出体外。而穆与林未来却有潜力让精神体出现在任意位置。
受到自家母亲表扬的穆与林很高兴地收了精神球，擦掉鼻尖上的汗水，低头开始干饭。而苒苒则扭头看向还在皱着眉头思考问题的同事。
“今天到底教的什么？”她低声问道，“总不可能真的教了精神体的体外凝聚吧？”
席扬还在脑海中和系统整理可行性方案，突然被苒苒打断了思路。看到凑在面前的人，他本能地向后一仰。
苒苒这时候再迟钝，也发觉了同事的不对劲。她坐在旁边，小声问道，“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席扬斟酌了片刻回道，“韩一一不对劲。”
“我知道她不对劲。”苒苒一边给穆与林递了一张餐巾纸，一边回道，“你哥哥说了，韩一一是韩家培养的人型兵器。”
“我不是说那种不对经。”席扬拧着眉头。事情紧急，他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和苒苒演这种小情侣的戏码。在真正的威胁面前，面子上的事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她体内有流窜生物体。”席扬犹豫了一下，如实回道，“但现阶段还处于休眠状态。我需要在韩一一陷入睡眠的时候近距离进行精神体扫描。考虑到她的精神体发展速度，我需要尽可能在半年内确认。”
苒苒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坦白了工作人员的身份，很自然地一边帮闺女儿夹菜，一边分神答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林家人，但凡在韩家未来新星身边动一下精神体，信不信十个八个保镖直接出来和你拼命？”
苒苒又哄了女儿几声，察觉到对方没有回话。一回头看见同事抿着嘴，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
“你早就知道了？”席扬板着脸，耳朵却有些泛红。苒苒的回应没有半分惊讶，想必之前已经确认他的身份了。
“嗯……也没有很早。”苒苒干笑道。这件事情突然被摊开了，大家都很尴尬。
两个知道彼此身份的人，对着飚了三个月的戏，也不知道在演给谁看。
“咳。那怎么处理？”席扬打破了沉默，继续问道。
“找机会吧。”苒苒叹了口气，“我从源世界离开得比较早，收到的情报也不太全。你出发的时候有什么额外的消息吗？”
席扬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只比你晚了几个小时而已。”
“那交换一下情报吧，免得回头穿帮了。”苒苒见闺女儿两口扒完了饭，让保姆机器人带她在外面散会儿步，把屋里的空间完全留给了两个苦逼的位面打工人。
两个人互相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后，发现两人的工作一个比一个难。
“你当初还救了六个孩子？”席扬挑了挑眉，“回头倒是可以接回来。你需要培养穆与林，而我需要对付韩一一，我们迟早要和韩家正面冲突。那六个孩子就是韩家的罪证，今后扳倒他们的时候也算是有依据。”
苒苒点了点头道，“我还录了相，回头一起发给你。”
“还有几个月就要期末演习了，趁着这个机会接回来吧。”
“你去吧。与林这边还是我盯着比较好。”苒苒回道，“反正你对外声称还在找法兰宝石，跑到哪儿都不稀奇。”
“行。”席扬一口应下。
“你当时怎么跑到星贼老窝去的？”苒苒继续问道。
“我进入位面的时机不太好，林扬当时已经在法兰星系的谷底了。我往外走的时候精神体有些崩溃了，恰巧被星贼抓了去。”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你救我的时候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苒苒想到当时的精神体共鸣，耳朵微微一红，强装镇定地回道，“没有，怎么了？”
“罢了，没什么。”精神体的事情比较隐私，席扬也不想过多地谈论。
“那我们之后还演吗？”苒苒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让两个人无比尴尬的问题。
“嗯……有外人的时候还是演一下吧。”席扬按了按太阳穴，想到自己之前动则对苒苒又搂又抱，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今后少不得还要得罪你几次。”他叹了口气道。
苒苒见对方难得有些愁眉苦脸，突然笑道，“你得罪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再来几次。”
她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自己从前仿佛说过这个话。
“这……这不合礼法，太冒犯了。”
“你冒犯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缺叫个名字吗？”
席扬见苒苒突然神情发怔，便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苒苒回过神，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没事，想起了一个人而已。”
席扬听了，也不再多问。二人又商议了片刻，他便先离开了。这周他再陪穆与林上几天课，便要找借口去将那六个孩子接回来了。
“坏了！”苒苒将他送走后突然说道，“忘了问他的身份了。”
“你是不是把他当成章越阳了？”小二突然问道。
苒苒关上门，神情故作轻松，“没啦，只是这个同事规矩守礼的时候和他有点像而已。”
小二将信将疑。见苒苒和平时一样带着穆与林睡了午觉，便也不再多问。
席扬知晓穆与林在藏拙之后，会特地记下每日授课内容，以及韩一一所达到的水平，方便苒苒掌控进度。
“你不练一练吗？”苒苒边练习边扭头问道，“这个位面的精神体操控方法还挺实用的。”
席扬看着苒苒努力地构建精神体屏障，沉默了片刻后，打了个响指，身边顿时浮现了十几个屏障球。
“我好歹是个监察员，精神体操纵是最基础的要求。”
“对哦，差点忘了这次的同事是监察员了。”苒苒见对方如此熟练，顿时有些泄气吗，愈发觉得自己被分配成育婴师是因为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
“我出发前还见过一位监察员，好像是叫席扬。他精神体操控怎么样啊？”苒苒一边继续联系一边问道。片刻后没得到回道，扭头看到一阵沉默的同事，脑海中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
“你不会就是席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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