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爆发的丧尸,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
苏若都快神经衰弱了,她照照镜子,发现头发乱的像个鸟窝,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皮肤灰暗。
这三天她听到了不少幸存者的声音,有求助,哭闹,痛苦,□□和惊叫,每一声都刺激她头皮发麻,到最后这些声音都销声匿迹。
苏若用湿毛巾擦擦脸,咬咬牙,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将头发剪断,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还活着,难道不该庆幸吗?
她平常没事时就躲在窗户边上观察外边的动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外边的动静好像更多了。
她听见有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打开一些窗户,拿起望远镜看过去,只见从3号楼那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越野车,速度达到了八十迈,看样子是想冲开小区的大门,车后不远处追过来一群丧尸,粗粗看去有五六十个之多,这时车前面也围拢过去一群丧尸,越野车继续加速,将丧尸冲的七零八落迎着大门撞过去。
大门被撞的歪斜,越野车继续轰油门,直到大门出现一个霍大的缺口,越野车被大门挂住无法动弹。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拿着把菜刀就冲出来,紧接着被大批丧尸包围的水泄不通。
凄厉的惨叫声险些震破她的耳膜,这时,3号楼那里又开过来一辆轿车,速度很快,在经过男人时,从车里传出一道清脆的哭喊“爸爸!”
轿车风一样从大门驶离。
苏若的眼睛酸疼,泪流了满脸。
接着从各个楼里钻出一些人来,有的几个一队,有的两个一双,还有单人行,他们带着简单的武器,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开始突围,有的则奔去了超市方向。
但是,丧尸很多,几乎没有生还者。
苏若想,看来三天时间对于毫无准备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也就是说她可能会非常危险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她正倚在窗户边睡觉,这几乎成了白天的习惯,除了吃饭就是在这里观察情况。
一阵敲门声将她惊醒,苏若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又几声“砰砰砰”的声音,她才意识到是她的门在响。
苏若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忙连爬带滚到了门前,屏住呼吸悄悄向猫眼的位置看过去。
这时又是“砰砰”两声拍门声,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她这才看清,门外边有个男人正猫着腰向里面看,正是同层住着的年轻人。
他不时看看背后,不时拍门,看起来无比惊慌,这时他说话了“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躲躲吧。”
年轻人强装镇定,却是满头大汗,看起来又焦躁不安。
苏若心脏狂跳,太阳穴突突乱跳,怎么办?怎么办?
她眼前发黑,于是深吸口气镇定下来。看着年轻人是冲她来的了,也是当时她那么大动静搬运东西,肯定被注意到了,那么,要不要放他进来,如果两个人是不是更安全些,反正她的食物和水暂时还足够。
苏若有几分犹豫,万一他不怀好意,根本就不打算同她共同活下去呢?
苏若不敢出声,继续看他,年轻人好像生气了,眼睛隐隐发红,拍门声也更急了。
“我知道你有不少好东西,最好是让我进去,要不我去找我朋友来把门撞开,到时候可就真由不得你了!”
年轻人在威胁她,苏若有点担心,她的门恐怕顶不住好几个人冲撞,万一再带着武器…
她将门边靠着的斧子紧紧握在手里汲取力量,竟然真的不那么害怕了。
年轻人还在叫嚣,后来控制不住开始用脚踹起门。
苏若这下打定主意不让他进来,紧紧盯着年轻人。
踹了几脚之后,估计是害怕引来丧尸,恶狠狠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溜走了。
苏若断定他并没有朋友在一起,否则肯定有至少一个人陪他过来。估计是没有食物了才想起苏若来,那么他下次应该还会过来。
苏若简单吃了点现成的食物,随后找出剪刀菜刀和其他工具守在门边。
又搬过来一个鞋柜顶上,她则坐在茶几靠在门上,手里攥着斧子听着动静。
直到晚上也没情况,她不敢大意,把被子挪到门边睡着了。
耳边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苏若被惊醒,看着有些透光的窗帘估计天亮了,屋里还是灰蒙蒙的。
她打起精神,向门外看去,只见暗沉的走廊里,有个灰影正躬着背用工具撬她的门锁。
正是那个年轻人,过了会子没撬开,看起来很烦躁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略微退后几步。
苏若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只看见他的眼睛比昨天更红了。
一个尖锐的螺丝刀突然就透过猫眼戳进来,差点插瞎苏若的眼睛。
她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这时,一条铁丝从洞里伸进来就要去套住她的门把手。
苏若来不及想,用斧子柄堵住小洞,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抽出铁丝,开始用力砸门,而后用脚踹,越来越疯狂,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房门与门框连接处出现颤动,有细细泥粉簌簌落下来。
只怕要破门了,苏若心思电转,提着斧子钻进了次卧,将门锁紧。
“砰砰”的砸门声在次卧听着更沉闷,她的心沉到谷底。
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要破门而入时,门外突然就没了动静,世界就这样突然的安静下来,那么不真实,苏若觉得她肯定出现幻听了,也许大门已经开了,那个人正慢慢向这里走来,他声音很轻很轻,可能他的手已经搭上了扶手,正要开门…
“嘎吱”一声响动,门豁然打开,苏若举着斧子劈出去。
周围很安静,谁也没有,大门还好好的,屋里只有她一人举着斧子打算劈空气。
苏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苏若自己醒了,她茫然的看了眼地上斧子,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可能是因为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出现了被害妄想症,根本没人来,也根本…没有末日,一切只是她…
不,苏若赶紧去擦了把脸,潮湿的毛巾让她回过神来,她刚才怎么了,她几乎想要冲出门去,走出这栋楼看看有没丧尸!
她…快崩溃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幸存者,无论内心破碎多少次,只要这副躯体还在,还活着,那么最终都会走向自我恢复的阶段。
她缩在床上,时间变得不再重要,直到饥饿感将她再次唤醒,人体的本能最终也是会战胜精神的。
苏若头重脚轻的走到客厅里,拿出一把糖果塞进嘴里。
好甜啊!
糖果就像一道激流将她的口腔全部唤醒,她突然觉得好幸福,浑身暖洋洋的。
温软的汁水进了胃里,让她觉得能立刻吃下一头牛。
苏若在锅里放水,加入一碗米,又切了几片腌肉,还放了几片青菜一起煮。
当初新鲜的青菜也失去了水分,变得软绵绵的,有的叶子甚至干枯了。
锅里开始冒泡,香气散发出来,她用勺子搅了搅防止粘锅,约有十几分钟,米饭软了,她又剥了一个鸡蛋放进去。
汤汁浓稠,米饭香软,带着肉和鸡蛋的咸香,苏若将一锅饭吃了个干净,满意的打个饱嗝。
活着,真好。
苏若的力量又回来了,开始想着以后。当时接的自来水放了好几天,已经不那么新鲜,盆和桶的边壁上开始有些黏腻。
苏若将水全部倒换过一遍,将用具都刷干净后再次放置清水,如此还可以坚持个几天。洗出来的水里有苔藓萌生,苏若将水端去阳台浇了菜。
她欣喜的发现已经有嫩绿的幼苗从土里冒出头来,充满了生机。
苏若开心的看了半天,腿麻了才又返回厅里,她去查看了大门,猫眼已经被穿透破坏掉,无法再观察外边的情况。
取了卷胶带过来把孔洞粘了好几层才放心。
于是又坐到窗户边上,拿着望远镜向外边看去,情况几乎没什么变化,楼下遍布着丧尸,它们走来走去到处游荡,并没有什么目标,行动也算不上灵活,只是很恐怖。
外边静悄悄的,没有活人的踪迹。
也是,大约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就算有活着的大概也饿死了,或者变成了丧尸,也许有没死的,就像她一样,也不敢出去活动,只能靠着存储的食物活在黑暗中,偷窥着这个世界。
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是啊,天变了,这里从此不再是人类的世界!
她从远到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活人的踪迹,更别提什么救援队,整个一个死城。
算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现在大约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屋里灰沉沉的,苏若挪到阳台上,纸箱上的萝卜干阴干的差不多了,她用箱子收起来,放在阳台边上,担心会反潮,又把窗户开大了些。
风顺着窗子吹到她的脸上,暖暖的,带着腐臭的味道。
苏若皱起眉头,有点反胃。
看来丧尸开始腐烂了,毕竟天气越来越暖和,尸臭的味道估计会引来很多苍蝇和昆虫吧。
苏若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到窗户边去看。
这次她咬咬牙,将望远镜聚焦到丧尸身上,这些天她一直粗略的观察,基本上对丧尸都是一扫而过。
所以当她今天仔细去看时,心头极为惊讶,这丧尸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她看的是一个男性丧尸,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胸口和胳膊。他的皮肉并不像高度腐烂模样,反而变得紧实,对,就是这样,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收缩的状态,外皮看起来风干坚硬,灰突突的,也并没有污血和人体组织溃烂的浓液。
他的脸…苏若深吸一口气看过去,丧尸的脸部凹陷,类似皮肤组织干巴而褶皱,紧紧包裹住头骨,就像,就像电影上看过的干尸。
为什么会这样?按说在这种温暖的天气里丧尸早就该是放大膨胀的状态,然后血肉腐烂。
苏若的心跳的厉害,又观察了不同的丧尸,很奇怪,它们都不是同一种形态,有的像是刚刚死去,身上还流着鲜血,这些丧尸身上围着密密麻麻的苍蝇昆虫和蛆虫,有的,就像方才看的样子,已经变干,有的,似乎在腐烂和风干的中间状态,还有几具丧尸,它们身上的衣服就剩下些碎片,应该是最早的那一批,它们也是黑黢黢的,表面就像树皮一样干硬,有高低不平的纹缕,看起来很…该怎么说呢,就好像能活很久很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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