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盈有了成算,  继续处理起其他情报来,时不时下一些指示。当然,这些指示也会给到大统领,  他老人家点头了才能发出去。

    诸葛盈也没见过大统领,  只是从祖父的嘴里漏了些风声,  知道是一位朝中大员,明面上给朝廷打工,  背地里还给朝廷打工,一个人拿两份工资。

    万罗殿与宫中联系密切,因此诸葛盈丝毫不担心,有人会发现公主宫殿周边怎么总有人偷偷出现给她一沓沓的情报呀。

    这些都有专人处理好。

    据说宣明太子当年也执掌过万罗殿。太上皇给她这个职位先试试水,  也是对她寄予厚望。她可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

    翌日。

    清净台。

    诸葛盈提前收到了包桐的消息,说有事禀报。诸葛盈想到了之前叮嘱他可以偷偷蹲晏君乐,  查查他有没有什么黑料。莫非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包桐从自己的住处出来,  拐到崇文书院附近的清净台也不远。他低头想着事情,  却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包桐抬眼去看,  这副长相……北翟人?不过燕京有北翟人也不稀奇,总有来往行商之人。

    那人似乎也有些慌乱,低着头快快跑开了。

    包桐暂时丢下这事,  只想着快去见公主。

    到了清净台,  他张嘴便道:“没想到你们书院附近也有北翟人……对了,  你之前不是让我偷偷跟一跟晏君乐么,  还真让我发现了点东西出来。嘿,  你们断然是想不到的,他居然在外头养了外室。”

    诸葛盈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头一句里,  “我们书院附近有北翟人?”

    包桐没想到自己扔出的瓜居然完全不被公主重视,  反而是随口提的一句,  她记在心上,便道:“是啊。我来的时候,绕过那个拐弯,正巧一个人撞我身上,我一看,北翟人的长相。本来没什么的,结果他还慌慌张张,冒冒失失就跑了。你不是找我来问晏君乐的么?”

    诸葛盈没理他后面说的,开始头脑风暴。现在已知那位北翟小王爷跑到燕京来了,他一个敌对之国的小王爷,肯定不是来切瓜送菜的。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有什么,是值得他冒险出马的呢?

    如今丽都争斗越发显露峥嵘,皇帝没有立太子,由着儿子们斗,蛮族向来如此,认为只有斗得最狠的才是最强的。这种慕强文化一直影响着整个北翟皇族。康王与代王同为皇后嫡出,身份上不差什么。只是康王是长子,代王排行落后而已。

    在大安,嫡长身份十分重要。可是在北翟,这算不得什么。如今,康王势大,代王一系屡受挫折。这个节骨眼上,代王的长子不在丽都好好帮他的父王,跑来燕京,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要立功。

    若是代王儿子在燕京立了功,便能给自己的父王掰回一城了。

    结合之前收到的消息说燕京里的一些乌雀似有异动。燕京城有些乌雀已经被密切关注,只是部分清剿了,部分没有除去,留着放长线钓大鱼。

    在北翟,乌雀阁归枢密院统领。如果诸葛盈没记错的话,如今的枢密使萧成有个妹妹,正是嫁给了代王,为他生下了长子。也就是说,小王爷的舅舅管着乌雀阁,于是他走了舅舅的路子,借了乌雀阁的人手,来了燕京。

    什么样的功劳,能够杀康王一脉一个突然?

    原本诸葛盈还十分想不明白,可包打听真是她的好帮手,这一来就送了个消息上门。有行色慌张的北翟人徘徊在崇文书院附近。

    看来这位小王爷,意在定蓟公主啊。

    定蓟,危!

    诸葛盈这个封号早已昭告天下,北翟那边也早得了消息,不仅是北翟,周边各国都有所耳闻。就连西凉也跑去恶心、挑拨北翟,哦哟,看来大安有意将你们的燕云十二州收回去哦,你们守得住么?

    这对北翟来说,他们视为自身领土的自然是不肯相让的。别说给大安的一个公主取这么个封号了,就算他们皇帝昏了头改名叫诸葛定蓟,他们也不会还的。

    但是,北翟老皇帝当天确实被恶心到了,回去便痛骂诸葛琨,定是这太上皇搞的鬼。

    如果在这个时候,小王爷这个孙子能够将定蓟公主掳回丽都,可不就恶心回大安了吗?

    如今的北翟和大安关系就不算好,属于战时警戒状态。北疆虽然没有打起来,可也十分紧张。两国的关系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若是小王爷能成功实施计划,便能打脸大安,自然立下功劳。

    诸葛盈算是把这些盘根错节都想明白了。只是,小王爷打得一手好算盘,她诸葛盈却也不是吃素的。他想立功,呵呵,她还想立呢!

    你耶律提想做你祖父的好孙子,为祖父分忧,我诸葛盈还想做我祖父的好孙女,为祖父解愁呢!

    之前诸葛盈不确定小王爷来干嘛的,现在倒是有了个方向了。不搅和朝政,只是想抓走自己,却算不得什么。她心里放心一些。

    诸葛盈还不知道,她这种见微知著的能力,其实很可怕。只不过有了些许苗头,便能剥离出表象,发现内里的实质。

    诸葛盈已经暗下决心,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抓住,到时候和北翟谈价码。

    她思考了这许多,可也不过是几瞬间,便平复下来。看得包桐是莫名其妙。

    诸葛盈道:“你且说说那位晏大人的外室。”

    这事也不能落下。

    包桐一听,可算是说到了今天的正题了。“你不是让我盯着晏君乐么?这几日晏家关门闭户的,听说晏君乐做主,将唯一的女儿晏知送回了老家去养着。”

    诸葛盈点点头。不难猜到,毕竟晏知人蠢话多,很容易成为晏家的缺陷,而如今的晏家已经经不起周折了。

    “那外室的事?”

    包桐:“我悄悄跟了晏君乐几日,发现他身上应该也有些武艺,可远不如我。”

    那是,江湖第一刀客,谁能轻易比得上哇。

    包桐:“我跟着他,没发现什么东西。但昨日我去乌衣巷会友,离开的时候却在巷口遇到了晏君乐,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乌衣巷不是他这种身家的人会去的地方,于是上了心。他过了一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于是我便也没跟着他,转而调查起那户人家。”

    “当家的是一个姓方的娘子,方娘子足不出户的,只有邻居见过几次,据说很漂亮温顺。方娘子有个儿子,她自称家中夫君从军去了,因此才常年不在。”

    诸葛盈啧啧两声,没想到啊,这个晏君乐,还当他对韩氏起码有点感情,却原来他也是个花花肠子。果然假的绝美爱情就是假的,人家太上皇对仙蕙太后一心一意,切实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人家家里还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呢。可晏君乐呢,他家有什么?韩氏再坏,对他也不错,为他生了几个孩子。

    可晏君乐没有心,只惦记着权力。而且,诸葛盈心想,那晏君乐虽然主动带了绿帽子,虽然他也心知肚明,韩氏和皇帝之间没有身体的关系,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才会找第二个女人。

    当然,晏首辅怎么会让自己的名声有污点呢?怎么可以破坏他好男人的形象呢?所以他干脆置了外室。

    “她那儿子多大了?”

    见诸葛盈发问,包桐便道:“八岁了。”

    哦哟,够早的啊。诸葛盈心里记下这个事,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捅出来。晏府,也该再热闹热闹嘛。

    还有晏知,她看看什么时候想办法给她弄回燕京来,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的。晏常平太乖,杀伤力不够。晏恕只怕与晏君乐狼狈为奸,不会为生母不值。只有晏知,与韩氏感情最深,也最会为韩氏讨回公道。

    像晏知这样的,撺掇撺掇,她自己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是么?

    诸葛盈回了宫,开始考虑那小王爷的事。这位小王爷是代王长子,母亲又是代王妃,代王妃身世不俗,有个做枢密使的亲哥哥,于是连带着这个外甥也受益许多。

    只是,以那位老皇帝老谋深算的本事,定然不会让枢密使有过多的偏向。萧枢密使一定是个聪明人,皇储未定,他的妹妹虽然嫁给了代王,但他一向在康王和代王之间左右逢源,并没有越矩的事,否则老皇帝会第一个弄他。

    所以他能提供给小外甥这一次机会,真是拼了。毕竟如今丽都形势不好,老皇帝年纪大了,常年浸淫权势,全然不似祖父这样早早撩开手,身体十分不好,若是他就这么走了,正占上风的康王直接登基,代王就真的没戏唱了。

    根据她这些天经手的北翟消息来看,康王和代王还没有打到最白热化的阶段。这位小王爷,父母身份不凡,他自己也是个武将,被代王手把手教养,十分能干,给康王添了不少麻烦。这样的聪明人,到了燕京,必然也会思虑周全再对自己下手。

    北翟人出现在崇文书院附近,诸葛盈就迅速想到了是乌雀在此布局。当然,这也就是包桐无意中撞见了形迹可疑的,耶律提那边却未必想得到计划已被解码。

    诸葛盈若是住在皇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耶律提的计划只能夭折。可她仍在崇文书院上学的事,全燕京都知道。若要拐她,必然是在书院里、或是上下学路上了。

    不,不对,她哪怕是上下学路上,也高低是个公主,有人护送,当场掳走难度较大。

    她吩咐下去,让万罗殿的人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即便抓到了一个小喽啰,也是划不来的。

    其他的,她一一提笔,将自己的计划写给了大统领。

    大统领的回信也十分耐人寻味,他不太认为小王爷是来燕京抓一个定蓟公主的,但是既然公主有心,不是不可以一试。

    见大统领态度如此,诸葛盈也没有生气,先做了再说结果。

    她设了一个请君入瓮之局,只等着耶律提入局了。

    等了三四日,每日里上学、放学,却全无动静。诸葛盈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是她之前的猜测真的错了。可专线负责北翟的消息仍在传来:燕京之前躁动的乌雀们恍若一夜变了,又平静下来,如一滴水入了海。

    诸葛盈等了几日,没有消息。她不免也消停下来,专心学业。

    此时。燕京的一座小院子里。

    这院子平平无奇得很,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耶律提还是明白的。他此时来燕京,正是为了破釜沉舟,为父王立功的。

    耶律提得了舅父助力,却不能直接统率燕京的乌雀阁,只是调动了一些可用之人跟随在身侧。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在燕京这个别人的大本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属下陈柳道:“殿下,定蓟公主住在宫中,唯有每日白天会到翠微山边的崇文书院上学。如果要抓她,这是最好时机。书院的情况属下们也已经摸清楚了,因为都是官家女儿,也有护卫们在。前门守卫……”

    耶律提听完这些,却不慌不忙。他喝了一口茶,都有了感慨:“还是大安的茶香。”这片土地如此富饶,皇帝也称不上十分聪明,要是大安的太上皇,那个老不死也死了,他们北翟也可长驱直入了。

    合该是他们北翟人来享受这样的日子。

    “工部那位方大人,不是有意脚踏两条船?”耶律提记性很好,乌雀阁的人早些时候已经将燕京的一些情报汇总给他了,“方家女儿也在书院上学。就走方家的路子。”

    方家最近过得不太好。方家家主是工部尚书,他的儿子方之元之前做过太子的伴读,之后更是东宫属臣,原想着以后新帝登基那就是带动全家鸡犬升天的,谁承想太子都不是陛下血脉,直接就翻船了。而当庭奏对那日,方大人念在儿子份上,还拼命为太子说话、洗地,谁知道,白洗了。

    这事对方家是个不小的打击。民间甚至也有活灵活现的,将这方大人说成了一个跟着太子的反派。方之元直接闭门不出,也没有任何官职了。而方家是结结实实的太子党,如今就是后悔了,改投二皇子、三皇子,对方也看不上,也不会信。因此方家真的开始另谋出路了。

    这谋着,谋着,正好乌雀阁也早就对不少朝臣进行渗透。一拍即合。方家答应为北翟办事,只求日后能够在北翟有一席之地。他觉得在大安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这事陈柳也是知晓的。陈柳道:“可是,这位方大人可信么?”

    毕竟曾是太子的人。会不会是他们被钓鱼了?

    这要是就陈柳一个人在,也没什么要紧的,可要是害得殿下出事,杀了他全家也不够赔的。

    耶律提轻笑一声:“你不知晓,这大安的人,土地富饶,却最知道蝇营狗苟。这大安朝堂,有私心的人多的是。争权夺势,却不亚于我们北翟。”

    这话,耶律提敢说,陈柳可不敢接。

    耶律提继续道:“那方尚书,在大安讨不得好,便想首鼠两端,两头下注。这样的人,不需要真的用他,我北翟还不缺这样的臣子。只是利用他一遭罢了。”不得不说,耶律提这话说得没错,将方尚书的心理摸得很准。

    陈柳于是点点头,又问出另一个困惑:“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定蓟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并不能左右朝堂。殿下掳走她,即便能恶心大安,却也无甚大用啊。”

    耶律提并不吝于解惑:“定蓟公主可不仅仅是帝女,她还是大安皇后唯一的女儿。届时定要皇帝把女儿换回来,皇帝若不愿,他们帝后定然失和。别忘了镇守北疆的是靖远军。”

    陈柳于是才想明白!确然如此啊。如今两军在北边对峙,形势紧张。若是掳走了二皇子,或是三皇子,只怕都没有这么大的用处!只有定蓟公主,母亲是陆皇后,舅父是靖远伯,她还是皇后独女,没有旁的兄弟姐妹。

    如此一来,能离间帝后,又能挑拨靖远军哗变。若是靖远伯真的为了外甥女,就相让土地,没准还可以离间君臣,让靖远伯背黑锅。那可不就有意思多了。到时候就说定蓟公主自愿跟着小王爷到了北翟,如今已经成了小王妃。看大安有什么反应!

    “殿下果然高瞻远瞩。”

    耶律提摆了摆手:“去办吧。”

    “是。”

    方家。

    方之水这些天其实并不那么想回家。她总觉得自己与家人是格格不入的,在时务斋的时候,她与同窗们一道学习各种有趣的新鲜事物,可回了家,她的阿娘垂泪,她阿爹回来就怪这怪那的,还有她那阿兄,甚至还迁怒了定蓟公主,说要不是公主回来,他现在都还是好端端的东宫属臣。

    要是只是骂方之水,她也就忍忍了。可定蓟公主如今在时务斋早成了模范,她都有这样的身份了,却依然刻苦用功,对旁人也和气,一视同仁,方之水十分喜欢她。

    最近在定蓟公主的带动下,整个书院的人都有了变化,大伙似乎更加朝气蓬勃了,方之水在这样的环境下,便能静下心来,学一学自己喜爱的律学,就十分开心了。

    方之水上次反驳阿兄,还被阿爹骂了一通,说她顾着外头的人,反而不顾手足亲情。她也委屈得很。

    今日回家,阿爹阿娘却不再沮丧,反而脸上都带了喜意,就连不肯见人的阿兄今日也肯出来一道用饭。

    方之水心情也好了许多。

    方大人看一眼女儿,笑眯眯道:“之水,你与公主同在时务斋,常常说公主帮了你许多,是不是?”

    “嗯嗯。”方之水疯狂点头,“公主殿下博闻强识,在我们斋都是数一数二的。时常我有听不懂的,下课与她问问,便都明白了。公主很耐心的。”

    方夫人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请公主在千金阁用饭?也算是答谢公主了。”

    方之水顿时想起了前几日公主请上书院的姑娘们到明楼的天字一号房吃饭的情景。是啊,公主对她们这么大方,她平时劳烦公主许多,如何能一点也不知恩?

    “只是,千金阁也不便宜……”她有些犹豫,千金阁只是比明楼差了一点,却也很是费钱。即便只是她请公主二人前往,她一个闺阁女子也没有那么多钱。

    方夫人笑着:“银钱你不用担心。阿娘给你。我们之水从前性子内向,如今在书院也交了好朋友了,阿娘心里高兴。”

    方之水小脸红扑扑的;“谢谢阿娘~”

    翌日。她便鼓起勇气,趁下课时间到诸葛盈身边,“公主,待会放了学,我可以请你去千金阁吃饭么?”

    诸葛盈与方之水关系不错,闻言点点头。她知道方之水性格内向,既然只请了自己,她便不会拉上陆孟二人一起。

    “放学便去么?那我待会不请教夫子问题了。”

    方之水高兴地点头:“嗯嗯!我已经在那预定好雅间了。公主放心。”

    她只顾着高兴,没发现诸葛盈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二人说笑着,陆银兰正好从她们身前经过。诸葛盈便拉着她道:“我那《通典》已经抄完了,你的呢?”

    陆银兰心头一震。暗号来了!阿盈之前就和她说过,若是她对她说这句话,就说明她要等来的危机来了。

    她强行控制住自己没有左右四顾,只是捶了一下诸葛盈:“还差得远呢,少来炫耀。”

    出了时务斋,她却立刻将消息传回了靖远伯府。

    放学后,诸葛盈果然如约好那样,随着方之水到了千金阁。果然仅次于明楼一些。

    方之水高兴地招呼诸葛盈,亲自给诸葛盈点了菜,“我上次来还是去年呢,我阿娘带我和阿兄一同来的。这道鸳鸯炸肚儿好吃,公主待会一定要多尝尝。”

    她其实也想如陆孟二人一样叫诸葛盈“阿盈”,可她心里有数,自己和她没有那么熟悉,于是也只是叫她公主。

    诸葛盈也淡定,还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

    短褐打扮的小二却很快上来了,口中道:“新鲜茉莉饮子,二位小姐请~”

    诸葛盈上前接了,却忽的被那小二在肩膀一侧一敲,晕了过去。

    方之水吓得尖叫起来:“你,你是何人?为何打晕她?”她到底不敢叫破公主身份。

    那小二露出一副笑来,“回去问你阿爹就是了。”说着,便将方之水一道打晕,却不带走,仍留在这雅间内。

    不过半刻钟,这轻功了得的小二便将诸葛盈带回了他们的小院子。

    耶律提听说定蓟公主已经掳回,心下大定。此地不可久留,留了恐怕生变。耶律提也不犹豫,令人带上诸葛盈就走。

    他自己也去瞧了这传闻中刚认回来的公主一眼。倒是国色天香,十分漂亮。做他的小王妃也不亏了他。

    只如今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速速撤离此地才是。

    诸葛盈装晕不是第一次了。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敲晕和没防备的情况下被敲晕,根本不是一码事。能够利用她的同窗来接近她,带走她,这个小王爷也挺聪明。

    只是,他漏算了她先预防着了。在罗网的如今是她,可很快要易主了。

    她感受了一下,如今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还在一直前进。趁着白日就出城,这耶律提挺心急的,也是深谙贼偷之道,偷着了就跑。

    出城门的时候,果然也有守卫来问询情况。这是正常的。只是北翟这群人也很聪明,伪装成了行商车队,来往公文也很齐全,称车上之人是染了咳疾的小妾。如此便躲过了盘查。

    此时公主失踪一事尚未被发现,自然也不会有人封锁城门。诸葛盈对这些早就预算过。她暗暗地等待着。

    出了城门,又行路了一阵子,这群人显然有些放松下来。诸葛盈甚至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的谈话。风声带着交谈声,飘入了车帘里。

    陈柳道:“殿下若是喜欢,不妨真将这公主收入房内,更能恶心大安。”

    耶律提也提起几番兴致,“没想到这民间认回来的公主有几分美貌。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用个定蓟的封号。她的祖父和父亲也是昏了头。”

    陈柳附和道:“是极是极。如此将定蓟公主掳回去,也是殿下大功一件。”

    诸葛盈极力按捺,拳头悄悄地硬了起来。

    待会收网的时候,她定要狠踹这耶律提几脚。

    小妾,小妾,小妾他祖父的裹脚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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