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盈斟酌了一二, 才道:“前些日子,我去藏书阁找书,无意中发现了一本游记。看到字迹, 有些眼熟。”
这是独属于陆皇后、裴初骤和宣明太子的故事。她不忍停留在泛黄的旧页上,生怕总有一日, 连这张纸也要消失了。
便有心裁剪了下来, 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给阿娘的。
想必这个于阿娘来说,也是一种宽慰吧。
可等到见到阿娘时, 她又犹豫了。不知道阿娘看了会不会更加伤怀。于是纠结许久,仍未送出。
陆皇后听女儿寥寥几语,大致也猜出了她的心路。她擦了擦眼泪, 没觉得被女儿看见自己这个做阿娘的哭了便是不好,没了大人的威风。只是免得叫女儿也跟着伤感起来。
“阿娘没事。”她又珍惜地看着那页纸, “阿娘很高兴。”
杭州旧梦已经不在,可纸张还保留了那二人的字迹和心绪, 她可以用来回忆了,咀嚼着回忆,便也觉得甜了。
“你想听一听阿娘和你大伯、裴初骤的故事么?”
她舒缓地问着。
诸葛盈眼睛一亮。三友的故事, 她一直很想知道。可知道旧事的人不多, 阿娘是一个,太上皇也是一个。她压根不敢提起, 生怕他们二人难过。
为了知道旧人旧事, 让疼爱自己的亲人难过,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这个下午, 诸葛盈听了许多与宣明太子、裴初骤、陆晚亭有关的事。她似乎也觉得被治愈了。
她喜欢这样的“三友”。
她喜欢裴初骤和陆晚亭的爱情。
见识过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爱情, 陆晚亭再也不惧任何风霜了。
陆皇后与女儿分享完这些,心情也更加舒缓了。她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十几岁的那个小女郎。
诸葛盈知道是宣明太子先于裴初骤去世的,否则皇位也不会落到她父皇手里。
她小声问道:“宣明太子的死,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么?”
她不想叫他“大伯”,因为她是把那个人当做母亲的朋友来看待的,而不是父亲的哥哥。从皇帝的身上,她没看到一丝一毫他对兄长的敬重。
宣明太子的死太过沉重,是一个不可轻启的话题。太上皇虽说当年也查过,可是诸葛盈总觉得。单单一个乌仪小国,如何能给宣明太子下毒呢?
这里头,难道一点蹊跷也没有?
也不是她阴谋论,她就是觉得,这件事或许没那么简单。她的这种直觉,已经很多次帮助到她了。所以这一次她依然相信这样的直觉。
陆皇后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些年我其实一直没有忘记查宣明的死。这不仅是我的执念,也是裴初骤的执念。”
当然,裴初骤死了,还没有查清楚就死了,于是他的执念也落到了陆皇后身上,她一个人带着两份执念,想要查清楚。
裴初骤的死亡,还情有可原,是战场上为了救陆皇后的亲爹而死,她知道实情,虽然伤心,可也不会固执。可宣明太子的死,才是陆皇后和裴初骤最大的执念。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给宣明找一个真相的。
哪怕已经入宫,已经嫁人生子。
她还记得宣明刚刚死的时候,裴初骤抱着她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陆晚亭回抱住他,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都想不通昨日才好端端的友人,怎么就被毒死了。他们的难过,根本不亚于太上皇这个亲爹。
诸葛盈完全理解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甚至发散性思维了一下,会不会,裴初骤就是因为查到了什么,或者管太多了,才被人除去的?
当然,这也是没实证的。说直觉,又太过轻飘飘了。
陆皇后道:“我查了多年,才查出一点,当年因为乌仪皇子出使燕京的时候毒死了宣明太子,太上皇一怒之下,将整个乌仪灭国了。线索也断的七七八八。可裴初骤查到了那乌仪皇室还有一个小公主活着,她还是那凶手的嫡亲妹妹。正待追查,裴初骤就死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寻这个乌仪小公主的下落。最近总算是有了些消息了。”陆皇后眼神幽幽,她太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寄望于这个小公主,希望她知道点什么。
诸葛盈也急问:“她在哪?”
“这位小公主名叫乌子密,她在灭国中提前离开了乌仪,之后一路流浪。也不知道她后面经历了什么,总之,她如今成了西凉兰王妃,还与兰王有了两儿一女。在西凉颇有地位。”
从国破的小公主,到大国的王妃,乌子密显然是个极有手段之人。“既然他们马上要来燕京了,我就提前告诉你这件事。也好让你心中有个数。”
诸葛盈点点头。找出宣明太子死亡的真相,不仅仅是阿娘的执念,如今也变成她的责任了。她看着祖父那么难过,那么不能释怀,还有阿娘也是这样。她想,她也应该尽一份心。
“这位兰王妃,她明面上的身份是什么?”
陆皇后想了想:“明面上,她是西凉某大臣的侄女。不过身份这些都是可篡改的。”
经历了平郡王这件事,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平郡王都可以被包装成平王妃顾氏的儿子,那么乌子密被改了身份,也很正常。只要她哄得兰王帮她就可以。
诸葛盈在万罗殿只是倾北部统领,专管北翟暗探,无权干涉倾西部,对西凉所知甚少。但她也听说过兰王是西凉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感情甚好,这位兰王妃也颇得兰王宠爱。
兰王膝下就只有两儿一女,都是王妃所生,可见宠爱。
这一次,兰王出使大安,便带了自己的王妃和兰王世子、并小郡主。他们的幼子在家中,没有带来。
诸葛盈打算有机会的话,与那乌仪小公主谈一谈,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情况。但是,不能太刻意。毕竟乌仪已经被大安太上皇给灭国了,说不定小公主对大安心里恨得很呢。
灭国之恨,哪怕是已经为人母亲,也忘不了的。
她定然不会愿意自己的身份暴露。诸葛盈拿不准兰王是否知晓兰王妃的真实身份,要是贸贸然得罪了兰王妃,反而不好。
还是要见机行事。他们也还有十日才能抵达燕京。
却说今日朝堂之上又商议起了一件事。平郡王谋反风波虽然已经渐渐过去,高家的那些不法所得也顺利收归了国库,但依然有一些留下来的烂账,等待计算。
比如,之前应天府科举一事,杜家在应天府一手遮天,干涉了九年的乡试。虽然有一部分已经有杜星阔提供的名单,而且由大理寺细细核查过,的确是通过作弊通过乡试的。
可其余人中,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不少从应天府考中的举人,之后又成为进士的朝廷官员,都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人人都知道,他们中肯定有没作弊的,也有作弊的。但清白的人也无法自证,不清白的人蒙混其中。
诸葛盈也有些心疼那些没作弊的人,他们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是从应天府考上来的,因为是这九年内的,就要被质疑是否作弊。
今日朝堂便有一个大人提出,是否要对这九届应天府录取的举子重新考试,以示公正。
立刻便有大人站出来反对:“陛下,这些举子们并非全都涉及了舞弊一事,如此岂非不公平?”
若是当年就发生的舞弊事,当年就发现了,朝廷立刻追究,组织重考,这才是比较正常的操作。可现在都过了那么久,有些举子已经考上进士,外放为官,有些举子则不再考试,拿着个举人的身份去选官,可能也出外任了。
如今的问题是——时过境迁,追究举人们的责任,还有意义么?
皇帝很是犹豫,都怪杜家!这下好了,他们死就死了,还留下这样的烂摊子来。
若说处置,恐怕无辜的举子们觉得不公平,若不处置,放着也很不合适。又有官员出来说自己都考上进士了,难道考上进士的水平还能考不上举人么?
就算说句难听的,他在应天府考举人的时候作弊了,难不成到了燕京还能作弊不成?
不过,考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一点考运的,而且情况不同。
总之皇帝现在焦头烂额的。他只得让朝臣们暂时讨论别的议题,下朝后,又将王之庭、周霜等几位重臣召到宣政殿去问话。回头一看,诸葛盈也被逮住,叫了过去。他想到这个女儿一向机灵,说不定也能出个什么主意。
杜家留下的烂账,让人生厌。可问题又不能堆积在那里不处理,时日久了,会发酵成惹人唾弃的腐肉。
王之庭是吏部尚书,他首先说明情况:“这九届中,应天府一共录了八百六十名举人。其中,已经考中进士的有五十二人,以举人身份候补选官的有五人,其余人等仍在继续考进士或等候补选。”
刘煜道:“陛下,作弊的人肯定不会太多,比例最多是十分之一。只有有权有势的才能与杜家来往,套出考题。但这事的确不能稀里糊涂过去,否则岂不人人都想着作弊了?”
诸葛盈心道,的确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若不重考,实在是不公平,若是重考,也对无辜的人不公平。总之,作弊就是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事之一。
太上皇那时候确立起来的科考公平,已经延续了几十年。若是这事一个处置不好,很容易引发后续。其实如今已经考上的举人尚在其次了,主要是考虑后续影响,会不会衍生出更多的恶意,让更多有权有势的人想着作弊,从而打破了这条本该只靠才学的青云路?
除了王之庭和刘煜之外,其他大人们也都各出了自己的意见。诸葛盈听着,也觉得为难。做皇帝便是这样的么,每天都在为了国家的最大利益化而焦头烂额。
世上本就有许多意外,就像这次杜家被揭发出来的烂账,若不被发现,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
“阿盈,你有什么想法?”皇帝终于开始提问女儿了。
重臣们都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陛下召见他们的时候,定蓟公主也在。他们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不自在了,盖因公主着实是个很好的听众,该她发言的时候,她才会认真答话。
诸葛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众人一个问题:“父皇,各位大人,如果有一辆马车开过来,眼看着要刹不住车了。眼前是两条路,一条小路上本就不供马车行走,坐着一个乖巧的小童,他听大人的话,在那好好地玩着;另一条路上本是马车行走的路,路上有五六个孩子,他们不听话,在大路上蹦蹦跳跳。如果你是那个车夫,该如何是好?”
马车不受控制了,必须得走一条路,你会选择伤害哪一边的?
著名的电车难题被诸葛盈这么一改编,很快也难倒了几位大人们。
英国公道:“那乖巧的小童本来好好地坐着,又碍着谁了?臣觉得应该照常走马车该走的路。”他常年带兵,极重规矩。那五个不听话的孩子不讲规矩,总不能让那个乖孩子为他们让步吧。
可朱不悔却不赞同道:“臣不这么想。五个孩子的性命,远远重于一个孩子的性命。英国公可曾想过,五个孩子背后就是五个家庭,让五个家庭来承担痛苦,还是让一个家庭来承担痛苦,这很好选吧。”
诸葛盈心道,不愧是户部的铁算盘朱大人。朱大人的想法十分功利切实,不能说有错。
本来电车难题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全天下人这么多,总是各有各的立场,就会衍生出不同的理解和体会。
王之庭没有真的加入争吵,但他已经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公主是说,根本没有真正的两全其美。就像是马车难题一样,那些无辜的举子们,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地参加考试,从未使过不正当的手段,可由于有人作弊,却不得不重考。这似乎有些不大合理。
但如果因为考虑他们的感受,便放过真正的恶人,让那等心性卑劣之人继续在朝为官,也让人膈应不已。
皇帝顺着诸葛盈的故事想了想,忽的出声问刘煜和刑部尚书:“果真不能追查到当年从杜家买考题的举子名单么?”
刘煜并不是直接答话,而是掏出一卷卷宗:“陛下,并非臣推诿,臣与属下查了许久,并未查出。杜家也说时日太久,记不得了,严刑之下尚且如此说。”
毕竟也过了好些年了。
周霜道:“臣以为,便为了科举公平,也应当重新考试。朱大人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子,便如此吧?”
朱不悔涨红了脸,但他不想和周霜吵架,太丢分了。
诸葛盈这才恍然,原来管渊是应天府出身的。他说过他出身贫寒,自小能干,原来是出身应天府的。
皇帝也眯了眯眼:“朕记得,管渊是天历十年中的进士,是哪一年中的举人?”
朱不悔可以不理周霜,却不能不理皇帝,他回道:“管渊是天历九年中的举人,第二年就上燕京参加会试了。”
诸葛盈忍不住咋舌。这管渊,真是一个人才啊,她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嗯,虽然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生子,但也不影响管大人的优质。今年是天历十六年,也就是说,管渊十九岁中举,第二年二十岁就中了榜眼。
虽说比不上裴熹和曹宣中探花和状元的年龄小吧,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绝对的英才了。
是范进能够在茅厕里哭晕的程度了。
不过,由于管渊的确处于九届之内的这个区间,又在应天府考试,如今他也成了怀疑的人选。
从情感上,诸葛盈是绝对相信管渊没有作弊的。一则,杜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管渊自幼丧父丧母,家境贫寒,根本就没钱买考题。二则,以管渊这样出众的能力,压根不需要作弊。三则,她相信朱大人的眼光,朱不悔是个鬼精鬼精的,他能够这么看重这个弟子,显然是信得过他人品的。
诸葛盈垂了垂眸,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既然赞同重考和不赞同重考的大人们各有道理,不妨折中一二。”
“还是要重考,不过考题并不重要,因为很多人为官之后或许已经比不得当年的水平,对经书也不再那么熟人,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道题,是一道考验诚实的题目。”诸葛盈扬了扬唇,“在座大人们知晓杜家再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了,可别的人并不知道。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更不知道。若在他们考试之时叫他们得知,父皇派人秘密从昌平县杜家取回了所有买试题的名册,同时试卷上又给了他们‘投案’的机会,他们会不会招?”
朱不悔眼前一亮:“公主这招妙啊!是犯欺君之罪,还是犯买考题、违规科考之罪,端看他们如何选了。”
其实也不用选。只要脑子没坏的人,就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如此一来,不需要真正的证据,就可以让那些作弊之人浮现出来了。
皇帝也面露激动、赞赏之色。朕的女儿,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给出好办法来!
就连周霜,想要找点麻烦,也完全找不出来。定蓟公主的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它说不上很高超,但拿捏准了人心。他不禁有些胆寒,公主对人心的这份把握,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诸葛盈又道:“儿臣此法却却又漏洞,如果真有那心里极其坚定的恶人、根本不怕死罪、只想着赌一把的,也是验不出来的。”
其实她这招能成,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人敬畏皇权。若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就是死路一条。陛下找到了名册,对那些并不无辜的人而言,眼前的试卷就是一个坦言的机会。承认自己曾经作弊,总比在上面坚称自己没有作弊、最后被名册狠狠打脸要好吧。
老天爷,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但是,他们实际上根本拿不出来所谓“名册”的,就只能忽悠人。如果真的有那种死撑的,那她诸葛盈是服气的。
“无妨!能查出这些已经很好了。”皇帝大手一挥,显然很是赞同,又问其他重臣:“尔等以为如何?”
“臣赞同。”
他们在场的人,都是皇帝信得过的人,也是和往届应天府考生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哦,不对,朱不悔有利益关系。
朱不悔可不想让人说他闲话,更不想让人说过管渊的闲话,他的弟子身上不能有任何尘埃,“陛下,既然此前已经将这九届的应天府举子叫来了燕京,不妨明日便考试吧。今晚臣便不出宫了,还请陛下为臣安排一住处,也避避嫌。”
好家伙,朱不悔这家伙为了避嫌,居然做出这种事来。皇帝暗中瞥了一眼周霜。
不过,朱不悔说的不错,在平郡王府和杜家事了结之前,由于涉及科举,实在是大事,朝廷已经派人将这九届所有举子都召来了燕京,等候安排。
今日朝中便是在为这八百多名考生是否需要重考以证清白一事而意见不一。
这样也好,召集齐人,就等开戏了。
朱不悔怕人凭空污他和弟子清白,硬是赖在宫中避嫌,皇帝无奈,只能给他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其实也算得上是宫门了。环境一般,他也不计较。为了弟子的清白,他拼了!看谁还敢乱说话。
诸葛盈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师徒情深了。作为老师,朱不悔着实不错。
既然明日就要考试,在场所有人也学着朱不悔,提出要避嫌。最后一同与朱不悔在环境不好的住处睡了一晚上。那边是有时候重臣不得不留宿宫内的住处,早有先例,却也不怕会与宫中女眷相见,有个什么不好的。
皇帝于是一边命人通知那八百多个“倒霉蛋”或“老鼠屎”,一边派人印考题。又着诸葛盈去监督:“这事就辛苦你了。父皇记着你的功呢。”
诸葛盈:“不敢。能为父皇分忧,阿盈就很高兴了。”
哄得皇帝更是龙颜大悦。
翌日。皇帝下了朝,在建极殿举行考试。他亲自在上首坐着,八百多名考生都认真作答。
他们之中,有无辜的举人,心道,我又不曾作弊!为何还要再考试?万一我答不出来了,岂不是还没有功名了?可我又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的状态的。
又一想,也不光是我,一同考试的甚至还有朝廷官员呢,他们也是倒霉催的,都考完进士了,居然还要来考试。也罢,我就当做是提前体会殿试了,如是表现好,说不定还能让陛下青眼有加呢。
着实是个乐观派。
也有人想不通,可想不通没办法,陛下有旨,为了科举公平,也只能再考。他也不想一辈子都被人怀疑:“哎呀,他是从应天府科考出来的,没准做了弊。”
那些朝中官员主要也是这般想,才能安抚自己。老天爷,谁承想,当了官还要来考试啊!不过,他们也是真的不想日后但凡有个失误,或是被政敌攻讦,就有这么个弱点,“你是应天府那九年科考的,是不是也给杜家送钱了呀。”
咱可不背这个锅。
部分心虚者,也只能认真作答,希望自己能考好,蒙混过关。反正杜家没有吐出来,朝廷也没有证据。
做得快的人,已经快看到最后一题了。
就在这时,忽然太监道一声“公主”,便听见脚步声入内,那公主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整个殿里的人都听清:“父皇,您此前秘密派往应天府昌平县找的名册送回来了,您瞧。”
皇帝便接过,开始翻阅,时不时便皱起了眉头,忽的,眼神凶狠地一扫下面作答的考生们,拍了拍桌案,甩袖而走。
诸葛盈心道,父皇的演技不错。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常希大太监对她道:“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盈小声道:“诶,没成想这些人里头真有作弊的。”
此时不少人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题。
前面的题目都算十分正常,最后一题却出乎人的意料:言必诚信,行必中正。诚实作答,一生中是否有过科举作弊?
!!!
这神奇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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