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少见程潇发现自己的车被堵住后,并未着急、也并未生气,只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倒是觉得这女人有上几分涵养,又觉得兴许程潇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所以才没发飙;他也不着急现身,继续观望,反正一会儿程潇出不去也就是两个选择,要不就是把车留在停车场离开,要不就肯定要着急把堵住她车的人给寻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会怎么选择;自己被找来后再气怼气怼她也不迟。

    程潇环视周边,确定车主应该不在停车场后,便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从车的后备箱中拿出一个体积较大的东西,随后直接照在自己车屁股保险杠的地方;不知怎么操作了一下,这个东西便开始徐徐地鼓起气来;直到鼓得完全撑开后,程潇慢悠悠坐上驾驶位,脚踩油门儿生生把薛二少的车一点点给撞开一段距离,虽然撞开的空档看着也没有很大,但程潇依然随便转了转方向盘,将车左右挪了两下,轻轻松松从空档中将车倒了出来,更是直接倒着车就像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似的毫不减速地就离开车场,扬长而去。

    薛二少完全没想到妖娆女人居然还有这意外的第三个选项,更是被程潇的神操作看呆;刚开始自己的车被撞时,他也是吓了一跳,本能地想上前阻止,转念一想这妖娆女人的思路异于常人,担心是个不管不顾的女疯子,而且女司机的车技又本就不佳,别在连自己一起给撞了,就停下了脚步;但看完程潇轻松越狱的全过程并已经逃之夭夭后,才醒过闷儿,想着刚好自己录下了证据,也少不了回头儿向妖娆女人一番讨要赔偿,只是走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车,却发现居然毫发无损,想来妖娆女人指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女人的高超车技也是被他自己给小瞧了。又看了看手机录下的全过程后,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觉得这个女子好像有点儿意思;最近生活的乐趣似乎多了起来。薛二少虽然下午才有课,但代班导也肩负着班主任的职责,所以将自己的车停好后,便先去教室看看学生们一早的上课情况,从教室后门的窗户看过去,意外发现辛爱的穿着很是眼熟,想了想应该就是早上被妖娆女子推着进校园的那个学生,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得原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是没错,这俩人看来是一伙儿的。不过也刚好正中他的下怀,反正闹一个也是闹、逗两个也是逗,他倒是不介意同时跟这两人一起裹裹乱,让他的乐趣加倍。

    辛爱一上午未见薛二少出现,很是开心;以为很有可能这薛家二少爷之前就是一时兴起才跑过来挑衅一番,见自己也没太接腔他的针对,可能就没什么意思不想来了。她可是没想到教室后门正有一双极其戏谑的眼睛盯着她,薛二少的棋局更是又多了枚可以调用的皇后,这个棋局,薛二少不下完是不会尽兴的。

    薛二少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情,又回看了程潇逃跑的录像;不仅气消了,反而兴趣盎然,琢磨着接下来的游戏怎么继续。

    “今天换一个大家互动的教学方式,先找一位同学将我昨天讲的内容带着大家复习一遍,说说她的认知,我再继续今天的课程。辛爱,你来吧”薛二少思绪了一上午,想着头天讲课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辛爱,只感觉她听得心不在焉的,因为辛爱的长期逃学,所以他并不知道辛爱学霸的身份,又一直以为辛爱在k大出现只是上官爵通过关系想给她售酒妹的身份洗白而已,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继续刁难辛爱。

    辛爱瞥了一眼讲台上假装大尾巴狼的薛二少,知道他肯定没存好心,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连带着研究生的所有课程,她都早就自学完了;而且虽然薛二少之前讲得确实精彩,其他学生也表示佩服,但是以辛爱多年来各种兼职工作的经验分析,薛二少的理论就算未过时,也需要更新了,况且那番理论也大有纸上谈兵之嫌,所以她倒是不介意给薛二少上上课,探讨一下对错,也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走上讲台后,三言两语就把薛二少昨天讲的课程简单叙述完毕。

    薛二少听完,表情微微变了变,没想到辛爱全然记住了自己所讲内容不说,还能摘抄精炼出本质要点,使繁琐的信息又变得更加简单易懂,不由心中起疑,想这辛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准备下课后就去找教导主任聊一聊。

    “下面,我来仔细谈谈昨天薛老师所述创业要跟随市场蛋糕理论存在的问题;我认为旧的知识需要更新和代替,新的理论需要鉴证和实践,在我们只想跟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分享一杯羹的时候,那就不要抱怨别人吃肉自己却只能喝汤。尽管依赖于前人成功建立起来的帝国可能很坚固,但维护成本也会很高,不如另辟蹊径打下属于自己的江山。反其道而行或许也能大开眼界…”辛爱轻松自如地讲着自己对于蛋糕理论的认知和翻新,她的理论很简单,不论是分蛋糕还是抢蛋糕都不如成为那个做蛋糕的;做蛋糕不易,大的不成,就先做小的。讲解完便看向薛二少笑了笑,只这简单一笑却让薛二少心下为之一振,不得不承认辛爱对于市场的理解很深刻。

    虽然很多学生对于辛爱的讲解并未理解,但薛二少却听得内心澎湃,他知道辛爱找出了自己授课的症结之处;但是他更知道,辛爱这是在反将自己的军。辛爱的理论抛出后,如果自己继续按之前的逻辑讲便会前后冲突、漏洞百出,但他不讲就是不战而败、承认自己之前讲得有问题。

    薛二少接收到辛爱挑战的眼神后,不仅未动怒,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其实他早就对薛二少面具下那混沌的生活腻烦了,所以才对辛爱好奇,想要寻些刺激;辛爱的理论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打击,而是冲击,因为在他看来能够棋逢对手乃是天大的幸事,认识到错误并改正才是他会做的,所以这一局他算不上输,却也已无子可落。

    “我说辛爱,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跟薛老师昨天的课程有什么关系?”薛莹莹见薛二少并未第一时间反驳,很是不服,鼓动着自己身边的女生不满地高声喊道。

    “你听不懂,不代表没有关系,是吗?薛老师”辛爱则很是轻蔑地笑了笑,并反问向薛二少。

    “如果小蛋糕也做不成呢?”薛二少此时充满热情,看着一脸自信的辛爱,只想讨论他的疑问。

    “蛋糕做不成,就做切蛋糕的刀,切蛋糕的刀也做不成,就做蛋糕上的蜡烛。虽然凌驾于蛋糕之上实属不易,但当蜡烛被点燃的时候,它却能成为唯一的主角”辛爱脱口而出,似乎丝毫无需思考,答案早在心中;总结下来,不过就是能跟着别人走就走,跟着别人走不了就自己走,有困难是无法避免的,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因为担心有困难而踌躇不前才是每个人要面对的最大困难。

    “但是蜡烛也是会燃完的”薛二少想了想,继续认真地提问。

    “那并不是蜡烛需要考虑的问题呀,因为蜡烛燃完了,势必就到了切分蛋糕的时候,所以做蛋糕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帮蜡烛燃的久一些”辛爱所说虽是逆向而行,却不无道理,这也是辛爱做人的方式,不论困难有多大,她都会想尽办法解决它,在她看来不是只有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进一步也能在风雨后看见彩虹。

    薛二少本身就是学霸,薛家虽然从前依附上官家后来又陪衬着宋家,但生意却也是独立的,薛二少更是从小耳濡目染,听说过太多生意经;所以当他听完辛爱所说道理后很是震惊,没想到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蛋糕理论居然却被辛爱更新迭代,虽然看似不经意互闹地说着什么切蛋糕的刀、蜡烛之类的,但薛二少知道辛爱看得是那么通透。

    辛爱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薛二少,大概明白他自然是懂了,那么既然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么给其他学生答疑解惑的责任也就是当老师的薛二少的职责了,所以直接下台回去坐好。路过薛二少的时候,笑嘻嘻地看了看他,等着看薛二少如何将自己的下马威给压下去。

    薛二少原本确实想让辛爱出丑,没想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他却没有一丁点儿生气,既然输了这场博弈,他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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