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闻言, 立刻来了精神，一拍大腿道：“可算等到你这句话了，昨天我特意跑去看了, 那鳄鱼精伤的挺重的，听医生说他的一只眼睛都被你抓瞎了。”
池鱼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意，说道：“当时他想要我的命，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生命都受到威胁了, 池鱼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也是。”程嘉轻叹口气，语气里带了一些幸灾乐祸，道：“不过，他可就没你这么好运。”
“为了治你的伤，逸哥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
“那鳄鱼精又没逸哥这么大度的朋友, 他身上只有十来颗治疗灵石，听说又花了不少灵石和华币才换来几颗治疗灵石, 勉强止住伤口。”
“至于愈合, 只能靠时间慢慢养着, 这马上进入寒冬, 伤口恢复缓慢, 估计没有一年半载, 好不了。”
池鱼气哼哼道：“他是活该！”
“好端端的非要抢我的暖玉, 这次让他吃个大亏，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妖。”
程嘉挑眉：“啧, 你这小蛟龙，平时看着温温和和、可可爱爱的, 怎么生起气来这么凶。”
“不过我可得说你两句, 以后行事不能这么鲁莽, 那暖玉虽然价值不菲, 但与你的小命相比，可就不值一提了。”
“再说，这次逸哥为了不让你忍受疼痛，直接花掉了上百颗治疗灵石，下次你要是再受伤，可别想像现在这么轻松，到时候光是恢复伤口，都让你疼好几个月。”
池鱼立刻垂下脑袋，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程嘉趁机追问：“逸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打算怎么报答他？”
池鱼突然沉默，不知所措的抠手指。
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奚伯逸对他好的过分。
可池鱼除了宝石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报答奚伯逸的东西。
程嘉看他低着头不说话，歪着脑袋，试探道：“你知不知道人族里有句话叫‘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池鱼：“嗯？”
程嘉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逸哥不是已经明确说过喜欢你，正好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在一起的事情呢？”
“不行！”池鱼拒绝的很干脆。
程嘉不理解：“为什么不行？”
池鱼小声嘀咕：“我爷爷去世前，说想让我找个雌性配偶生几窝蛇宝宝。”
“奚伯逸他……他是雄性，我们不能有蛇宝宝。”
程嘉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雌性？”
“……”
池鱼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奚伯逸说喜欢他之前，他根本没考虑过感情上的问题。
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只想飞升。”
程嘉不甘心，继续追问：“飞升成功之后呢？”
池鱼摇头，再次道：“我不知道。”
“我暂时没想过飞升成功后会怎样。”
“我爸妈他们都是大几千年的蛟龙，可最后还是死于雷劫之下，我……我没有自信说自己一定能飞升成功。”
“其实，我这次从深山里出来，都已经做好回不去的打算了。”
旁边的牧柯听完急了，抓住他的手臂道：“不要！”
他急于想表达，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的脸都红了，才蹦出一句：“池鱼，你不要飞升了，蛟龙也很好。”
池鱼叹气：“这话，我爷爷也说过。”
可化龙飞升是他们种族的本能。
很多蛟龙努力修炼，就是为了一龙飞天。
当然也有很多蛟龙止于现状，只能说每个妖的追求不同，池鱼属于前者。
程嘉望着他，突然询问：“池鱼，你知道逸哥的跟脚是什么吗？”
池鱼抬头看向他，摇头：“他没说过。”
程嘉：“是一只万年应龙。”
“什么！”池鱼惊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奚伯逸的跟脚是龙！”
程嘉点头。
池鱼花了好几分钟才平定情绪，重新坐回沙发上，有些埋怨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程嘉解释：“逸哥不是肆意张扬的性格。”
如果他的跟脚是条龙，肯定宣扬的妖尽皆知！
龙啊，光是想想都觉得神气。
程嘉趁热打铁：“所以你和逸哥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飞升失败的事情，逸哥肯定会帮你化龙成功。”
池鱼思索许久，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不行。”
“奚伯逸是龙，我就更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我跟他做好朋友是因为喜欢他，要是我因为知道奚伯逸是龙，就答应他在一起，等飞升之后我又发现自己喜欢雌性，那不是在利用他嘛。”
“……”程嘉啧了声，气笑道：“你的脑子里怎么总是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就确定以后一定会喜欢雌性呢！”
池鱼反问：“那你怎么能确定我以后会一直喜欢奚伯逸呢？”
“……”
草，这只小蛟龙！
池鱼道：“我不想失去奚伯逸这个朋友。”
程嘉无奈道：“你们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失去了呀。”
池鱼问：“像你和牧柯这样吗？”
程嘉点头：“对啊，你看我们俩都在一起几十年了，依旧很恩爱。”
池鱼：“那如果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还会做朋友吗？”
“就假如牧柯喜欢上其他的狐狸了。”
“……”程嘉被问的愣了半秒，突然炸毛吼道：“你丫的给我闭嘴！”
“……”
池鱼摸摸自己的鼻头，不敢再接话。
程嘉立刻将坐在小蛟龙旁边的牧柯拉回自己怀里，委屈道：“媳妇儿，你可别听他胡说，你只能喜欢我。”
牧柯无奈扯开他：“……别闹。”
程嘉气哼哼道：“随便你吧。”
“我要带媳妇儿回去深入交流感情了，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反思一下。”
“……”
池鱼目送他们离开，轻声叹了口气。
其实，他现在也很迷茫。
奚伯逸对他太好，好的让他开始有压力，不知所措。
难道真像程嘉说的，选择跟奚伯逸在一起吗？
可在一起之后，察觉到他们不合适，或者发现自己更喜欢雌性，那他和奚伯逸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池鱼沉思许久，打开自己的几个储物袋盘算财务。
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寒冬，再找洞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暂时待在奚伯逸家里。
等明年开春，他就把自己堆成山的宝石分给奚伯逸一半，来报答他对自己的照顾。
然后再让程嘉帮忙买一套房子，这样每次从学院里出来，自己就不用麻烦奚伯逸了。
池鱼也察觉到，自己对奚伯逸太过依赖了……
-
几分钟后，奚伯逸洗完澡从卧室里出来，见小妖依旧在看动画片，下楼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池鱼见他过来，脑子里想起程嘉刚才的话，眼睛猛然一亮，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
奚伯逸被看的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没事。”
池鱼嘴上说着没事，可眼睛却依旧盯着男人看。
看的奚伯逸不得不放下手机，询问：“有事要说？”
小蛟龙摇头。
奚伯逸：“渴了？”
小蛟龙再次摇头。
奚伯逸：“饿了？”
小蛟龙依旧摇头。
奚伯逸：“糖没了？”
小蛟龙还是摇头。
奚伯逸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揉揉眉心，问：“到底怎么了，说话。”
池鱼搭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握成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可话一出口，声音里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
“奚伯逸，你……你的跟脚是什么？”
奚伯逸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微挑眉头，不答反问道：“你猜测会是什么？”
池鱼看着他，没回答。
他不用猜，刚刚程嘉已经告诉他了。
只是池鱼还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想从男人这里亲口得知。
奚伯逸见此，也不卖关子，吐出一个字：“龙。”
池鱼两只手的拳头握的更紧了，说道：“所以，你的跟脚真的是龙！”
奚伯逸听出这句话的暗意，猜道：“程嘉告诉你的？”
池鱼点头。
奚伯逸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他本就没有隐藏跟脚的打算，只是池鱼不问，他也就没主动说罢了。
“我……”池鱼到底还是没控制好情绪，一开口，声音就颤个不停。
奚伯逸见状，唇角微勾，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道：“喝点水。”
“好……好。”
池鱼伸手去接，可两只手抖的太厉害，连带着水杯都在颤。
奚伯逸怕他握不住杯子，把水撒在身上，便没把水杯递过去，而是直接送到他嘴边。
半杯水下肚，池鱼勉强压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不好意思道：“我太激动了。”
奚伯逸扬唇，道：“嗯。”
池鱼：“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条真龙，是我爷爷的好友。”
他满眼期待的看向奚伯逸，问：“我……我能看看你的真身吗？”
奚伯逸瞥了眼客厅道：“家里的地方太小了。”
池鱼有些失望：“那好吧。”
奚伯逸：“尾巴可以吗？”
池鱼没反应过来：“什么？”
一条又黑又粗的龙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啊！”
池鱼惊呼出声。
奚伯逸被小妖诧异兴奋的模样取悦，侧着身子面向他，左手手肘抵在沙发靠背上，撑着额角。
池鱼也不客气，直接将奚伯逸的黑龙尾抱进怀里，用脸颊蹭来蹭去，惊叹道：“好舒服！”
男人唇角的笑意蓦地一僵，尾巴不动声色的从池鱼怀里抽出，改缠在了他腰间。
池鱼的注意力全在奚伯逸的龙尾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依旧不停的摸着他光滑的龙鳞，感叹道：“你竟然是一条黑龙，可真是太厉害了！”
奚伯逸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抱枕，按在怀中，语气镇定的闷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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