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轩口罩下的嘴唇微动,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安然手里抱着的三根不同颜色的棒子,最终还是没忍住。
“都说了,不是鸡毛掸子啊!!!”
“而且你怎么上来了啊!”
“因为下面不需要我呀。”安然后退一步,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虽然无论从实际上,还是从理论上,她的能力都不适合正面作战,但是只要有人擅长,那就意味着她擅长啦。
所以适合近战还是适合远程,或者说辅助,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比如她手里这根鸡毛掸子——说实话她也没有想到,看上去话又多又没有正行的谢子轩,能力居然是‘无常’,哭丧棒哪怕是放在众多武器中,都算得上是极品,命中后百分之百触发的眩晕可不是随便什么武器都能替代的。
虽然她复制过来的武器属性会打个折扣,但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也相当不错了啊!
这相当于是一个百分之五十激发眩晕状态的概念武器啊!
安然颠了颠手上有些过于沉重的新武器:鸡毛掸子·金,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辅助什么的,鬼才会把生存机会的创造留给别人!
“对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安然满意的打量完手里的武器,还熟悉了武器的属性,才把谢子轩原本那根还了回去,自己剩下一根金光闪闪的。
因为有口罩的遮掩,所以没有人能看到谢子轩现在的表情有多扭曲,他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武器,憋了一肚子的脏话不知道往谁那里输出。
就像是安然没有想到一脸神棍样的苏白是术法双修,谢子轩和苏白也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安然的能力这么离谱。
这家伙已经不能说是战斗离谱了,这能力跟流氓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对了,忘了说了,已经有人去找救兵了,我们只要坚持一会就好。这药是其他人给的,受伤的人不要强撑着。”她把一个保温壶放在了车厢中央的位置,把车厢顶稍微砸下去一个坑,就把这壶救命的药固定在了车上。
有了武器在手,安然也加入了战斗,复制过来的武器虽然很沉重,但是安然早已习惯使用不同重量的武器。
她看起来体型偏瘦,但是其实力量一点都不小。明明是又大又沉的武器,在她手里却如臂指挥,让人毫不怀疑她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她的打法路数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在把这跟哭丧棒当作长棍使用,棒尖的部分击出,正中一只扑上来的罗罗鸟的头部,如果百分之五十和效果没有被触发,那她就只能费些力气,直接击碎对方的颅骨。
敲了十多只罗罗鸟下去之后,安然就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在狭小的车顶,近战实在是不占优势,漏到她这个位置的敌人并不多。
除非像旁边那位大兄弟一样一蹦三米高,自己还有能力跳回来,不然就只能像这样捡一些漏。
这车厢上除了苏白那样的大范围法术攻击,还有一个一直站在内侧的弓箭手,因为人群过于混乱,安然并没有找到弓箭手在哪,只能知道对方的准头相当不错,她专门对着远处蓄力的罗罗鸟射击,完全限制了它们速度上的优势。
在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需要紧张之后,安然开始抽出精力观察情况:其他的车厢顶部也都是血肉横飞,各种各样的武器此起彼伏,虽然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支撑不住的意思。
再加上她没上来之前,做了简单的分工,所以车厢上的人虽然多而杂,但是进退有度,不会出现误伤之类的事件。
这种情况很正常,虽然在社会意义上,学校的学生有一半还是未成年人,剩下的一半也不过就是刚成年的没有经验的年轻人,但是这群人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被这个世界‘特意选择’的。他们这些人,如果没有能力,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虽然生存压力很大,但是这个压力也是他们实力的来源,利弊共存。
罗罗鸟是西部地区常见的一种从特异点流窜出来的食人鸟类,但是就跟大部分食肉物种一样,它们没有进化出过于庞大的身躯,虽然速度和攻击能力都很强,但同样的,它们的个体之间毫无合作意识,甚至会彼此攻击。
但是今天的情况稍微有点奇怪了——
安然微微抬头,一只手搭在眉上,挡住过于热烈的太阳,朝着天上望去:比起刚刚在车里,现在的天空有些许的阴暗,大量的罗罗鸟盘旋在列车上方,随着列车前进,时不时的有罗罗鸟加入下方的战场,但是加入的数量不多,刚刚好和学生形成平衡。
这不对劲,如果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然后捕食他们这些觉醒者,那这群罗罗鸟大可一拥而上,看着天上这个数量就知道,如果这些罗罗鸟一拥而上,他们这些低年级的学生的防御线会最先垮掉,到时候他们的阵型乱掉,一旦有人牺牲,这个缺口就再也补不上了。
等等,罗罗鸟应该是没有智商的才对啊?
而且这个数量从刚刚到现在,从他们的车厢来推断,整个列车的人至少杀掉的罗罗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为什么天上还是有那么多?
这条路在学校的定期清理名单上,就说是为了开学考核,这段时间没有清理这些东西,也不应该积攒一个如此恐怖的数量才对啊?
这么多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可能不是坚持的问题了。”苏白后退一步,他的位置立刻由刚刚在休息的人顶上。
安然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是一凉。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这里的气味确实不对。”一个散着长发的女生走过来,行走之间,腰肢摇摆,柔若无骨。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的金色竖瞳散发着冷血动物的气息。
不过此时没有人在意她外貌的异样,而是更多的在意她说的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醉,仿佛刚刚喝了蜜酒:“我身上的柳仙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我的状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说实话,好的稍微有点过头了。”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猛得压下来,似乎存在着杀气。
这人的身份已经不用再说了,出马仙在学校同样是很特殊的一部分人,他们在现实世界里能力并不是很强,因为他们借用力量的‘神仙’的本体只能生活在‘神域外侧’。
换种更清晰明了的表达方式就是: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现在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任谁被这样算计了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一个一直沉默没有说过话的女生拔剑出鞘,上前一步,当场剁了一只罗罗鸟下来。
支离破碎的尸体摔在车厢顶上,有些人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大家都在杀鸟,但是这一位实在是过于凶残了,砍起罗罗鸟和砍瓜切菜没什么两样,口水鸡做的都没有这么整齐。
啊,说到口水鸡,他们在上面战斗了这么久,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除了腾出手去处理一下锲而不舍飞扑下来的罗罗鸟之外,所有人都盯着刚刚那具被放在车厢顶部‘展览’的尸体。
一分钟过去了,尸体毫无动静。
车顶上的一个短发的女生在看了所有人一眼之后,往前走了一步,围绕在她周围的红绫灵活的射出,卷住了那具尸体,扔到了车外,她此时还尚有余力开玩笑:“说真的,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报销一下干洗费。”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具被她托着走的罗罗鸟的尸体在慢慢的变透明,然后慢慢消失。
短发的女生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把自己的红绫收回来,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微微睁大:“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看来有问题的是这片土地。”苏白半蹲在车厢边缘观察了一下,决定下去一探。
“不行,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安然话一出口,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车厢范围之外确实可能有危险,但是刚刚早就有人出过列车的范围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她之前经历的事情虽多,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是刚认识的同学,但对方确实是因为她的指挥在才这种危险的时候飞出去的。
如果姜眠出事,她难辞其咎。
刚刚游刃有余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车厢顶部的气氛变得凝滞。
苏白冷静的说:“其实这里未必比地上安全,如果整个列车都已经进入神域外侧了,那不管哪里都是一样的危险。如果他的速度确实够快,那他很有可能在我们被拉进去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正如那位‘柳同学’所说,这里的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一直处于这里的我们才是最危险的。”
姜眠反而可能现在很安全。
‘柳同学’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看着苏白,随即毫不客气的说:“我请来的仙家姓柳,但我姓白。”
苏白从善如流,微笑道:“白同学。”
安然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个姓也未必是真的,这小姐姐估计是偷偷摸摸占便宜呢。至于苏白有没有察觉到——这家伙就算是察觉到也会装作不知道吧?
“看,我就说师弟师妹们也能发现的,你担心多余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甚至隐隐带着笑意。瞬间打破了这个车厢顶紧张的气氛。
说实话,这个时候能笑出来的基本上都不是人啊。
比如刚刚的‘白小姐’,她的舒适已经从内而外透出来了,就差再摆个闲适的姿势躺在躺椅上享受这里的空气了。
一个高挑的女生从天而降落在安然她们所在的车厢上,她身后是一个看上去气质和苏白十分像的带着眼镜的学长。
说实话,这种气质的人在学校可能少见,但是在苏白所属的专业里非常常见。
用安然的话来说,这就是神棍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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