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背冲天而起。
虽然头顶上飞着的那个不知道本体是什么东西的人语焉不详,但是她明白了一个事情,这个洛水女神的精神是真的有问题。
这边洛水女神还在进行诡异的话语的输出:“说起来,冯夷死了的话,这里是不是就是我的水域了?”
少年看了看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维世界的宓妃,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狠就狠在,疯的很清醒,都变成这样了,居然还记得身为遗孀可以继承前夫的遗产这件事,这家伙把剩下的思考能力到底放到什么上了啊!
双手支在膝盖上的妘日夕这个时候已经平复下来呼吸了,她站直了身体,之前那件破破烂烂的嫁衣早已被沿着膝盖处撕开,她随意的拍了拍上面的土,神态上看不出来一丝狼狈。
“我说,虽然我平时对这种事情不太敏感,但是这种情况我可以认为是你在算计我们吧?”她抬起头盯着飞在天上的陌生少年,暗中磨了磨牙。
对方低下头,一点也不心虚:“别这么直接污蔑人,同样的话听过一遍就可以了。”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妘日夕索性把弓竖着放在了身边,一只手倚在上面。
“这个解释不了。”
“哈?解释不了的意思是你在耍我吗!”
“别紧张别紧张,至少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啊。”见到妘日夕想要动手,他连忙摆了摆手:“我们的目的不都是阻止这里的祭祀吗?”
“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的话,宓妃会直接毁掉这边的仪式,虽然会大闹一场,但是最终目的肯定是达到了的。”
“我一开始是真的没想到啦,你们来的人里面正好有一个有河伯血统的,再加上你自己的能力还是几种概念融合在一起的,全是相关人物,宓妃直接控制不住了啊。”他一副苦瓜脸。
“控制不住?”妘日夕看了一眼突然变成乖乖的花瓶的宓妃:“那你之前是怎么控制的?还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控制——怎么说呢,大部分时候只要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就可以了,她会自己安静下来的,但是今天的情况特殊嘛,说起来我还想问呢,你们两个一个前夫一个现任的,到底多想不开在一个队伍里啊!”
‘前夫’‘现任’这见了鬼的形容词。
妘日夕心中闪过一连串的脏话,她和安然认识的时候,用的根本不是这种修罗场的身份啊!
她朝着河边的方向走了一步,原本安安静静当花瓶的宓妃立刻抬起了手,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妘日夕:“弈,你是要我,还是要‘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在河中躺尸的安然。
妘日夕感觉自己要是答错、或者表现错,她们的关系在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宓妃眼里瞬间就会变成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的魔鬼大三角。
“能两个都不要吗?”妘日夕很真诚的发问。
飞在天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喂,不是说了让她冷静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听了妘日夕的话之后,原本还如同一颗娇花的宓妃立刻就变了表情。
但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一个看不清的物体从远处飞来,直直的朝着她砸过去。
宓妃立刻飞高,躲过这个突然袭击。
不过就在她飞高躲过不明物体的同时,一把黑色的剑在她的上方砸了下来。
剑背几乎是和脸无死角的接触的,只听宓妃一声惨叫,下一秒身体如同水一般炸开,再远处又迅速的聚合,重新形成了人的样子。
虽然后面用化水躲开了,但是一开始那剑背的确扎扎实实的砸到了她的脸上。
砸完之后阮寒一个借力,落在了妘日夕身边,与此同时,刚刚她用来声东击西的不明物体也‘咚’的一声落到了水里。
有着翅膀的少年悬浮在天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阮寒和妘日夕:“原来如此,你们的队伍一共有三个人。”
“虽然你的建议很好,只要我们安安静静的,她也不会攻击我们。”阮寒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对准了宓妃的方向。
她继续说道:“但是杀了她才是我们的责任。”
学校的所有学生,乃至于把资源集中的整个社会,目的都是让神明与人类的世界分开,为此,她们会不断的踏上杀死神明的道路。
所以——
“你自己也是我们的目标,你能明白这一点吧?”
自由穿梭在特异点之间,巨大的翅膀和明显非人的竖瞳,都彰显着一个事实——他已经跨过了那个界限。
哪怕是他和她们的对话无比的正常,就像是人类和人类的交流,也不能掩盖他和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宓妃才是同类的事实。
阮寒的话没留一点余地,让听到这话的人脸阴沉下来。
“喂喂,我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吧,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他的话说到一半,河中心的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流冲天而起,直冲他面门而去。
“怎么回事——”
妘日夕眼睛微微睁大,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弓,一副警惕的样子。
阮寒侧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妘日夕:?
下一秒,炸开的水面中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
安然脚踩水浪,站在河的正中央,相比进入这个特异点之前,她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身材又微微拔高了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似乎闪过某种流光,但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安然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阮寒偷袭宓妃的时候,掉到河里的不明物体。
看到安然的那一刻,少年就明白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阮寒:“你刚刚是用河神庙里的雕像偷袭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到用那种东西扔出去砸人呢?
阮寒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安安在河里没有办法出来,但是却能用水流和我们互动,再看庙里那个没有脸的雕像,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想不明白吗?”
感觉自己是个智障的妘日夕:……
对不起了,她真的没有发现那个雕像有问题。
她突然意思到一个问题:“等等,阿阮,你这么慢才来支援,是去河神庙把里面的雕像搬出来了?你是怎么把那么大的东西搬走的?”
阮寒:“把庙拆了。”
妘日夕:?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迷茫了。
安然帮阮寒进行了后续的解释:“因为那个雕像出不了那座庙啊,要是能出的话,我自己偷偷摸摸也把它运回来的。”
这年头谁还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啊!村里的水井其实也是她哒!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能直接把庙砸了——”说道这里,安然的表情有些许的微妙,这种方法也就阮寒可以用了,她那把剑简直万物特攻啊。
阮寒眨了一下眼睛,表示问题不大。
“那现在怎么办?”妘日夕看了一眼天上的两个:“三打二,我们劣势啊。”
安然不解:“三打二怎么是我们劣势呢?等等,要按照你这个算法的话,其实是阮寒一个人一打四吧?”
妘日夕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然:“等等,什么情况?”
她打宓妃被克制也就算了,又变成一打四了?
安然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摆脱,你跟她有一腿,我就没有了?不过咱们俩一个被全克制,一个被克制一半,加起来算四分之三吧。”
“你这数学真是鬼才。”妘日夕翻了个白眼:“这位洛水女神交给阿阮,我们联手打另一个?”
说完便摩拳擦掌,持弓拉弦。
安然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的勉强:“所以我说我是被全克制的那个啊——”
“哈?”妘日夕满脸的不解,安然的能力怎么可能被全部克制,她多逆天的实力啊,在整个年级里仅次于暴力输出的阮寒。她实在是不明白安然在和她打什么哑谜,正要再次询问。
安然突然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少年。
对方表情阴晴不定,看到安然看过来之后,嘴角突然勾起:“你们都不跟当事人商量的吗?”
安然耸耸肩,一副因为情势所迫所以我勉强委屈自己一下子的样子。:“肯定没有人逆克制去打的对吧,所以我今天只打辅助。”
“应龙。”安然十分缓慢的吐出最后一个词,显得意味深长。
整片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妘日夕的话被憋回了嗓子里,干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龙?”
她一只手比比划划的:“可是龙不应该是那种长长的,长着漂亮的龙角的,腾云驾雾的——”
“是应龙,两个是有区别的。”回答她的是飞在天上的少年,对方不知为何,语气突然变好了许多,似乎有什么事情愉悦到他了。
安然语气微妙:“是应龙,所以才有翅膀的啊——”
应龙啊,她今天倒霉的真是彻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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