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桑和尺素骑着马领着马车徐徐前进,她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们怕里面的贼人伤了她们的主子,又怕这个贼人是个穷凶极恶之辈,放了她的话会带来更多麻烦。
行驶一段路后远离了嘈杂之所,马车进入了小巷之中,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后,尺素发现前面路中有一块石头,于是对红桑使了一个眼神,红桑诧异,不解其意,尺素又指了指前面的石头和马车车轮,再指了指自己与马车里面,红桑总算会意,点了点头。
红桑按照尺素所想快速带领马车行进,接近那块大石时加速冲了上去,车轮受到大石的碰撞剧烈颠簸侧倒向一边。
马车里的千帆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侧倒的马车导致她手上的短刀也在往苏昶的脖子里压进去,她不想再杀一个无辜的人,电光火石之间,情急之下,不作他想,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刀刃,锋利的刀刃即刻划破她的手掌,血顺流而下。
然而就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尺素迅速钻进马车里对着千帆就是一掌打过去,力道过重,千帆当即吐出一口血,尺素想快点了结她,随即想打出第二掌时,苏昶急道:“不要杀她!”尺素闻声立马将发出的掌势收了回来,千帆所料不差,她出掌势如火,收掌也疾如风,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千帆挣扎一下想起身反抗,体力血气翻滚,两眼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便瘫软下去,苏昶见状抱住了倒下的千帆。
此时红桑已将马车控制住了,下了马跑进马车里看到她的主子抱着那个女刺客,尺素呆坐在一旁。
红桑问道:“殿下为何不让尺素杀了她?”
苏昶白了她一眼,怨道:“你们看看她的左手,刚刚马车侧倒时,刀刃眼看就要扎进孤的脖子里了,她用手握住了,不然的话,此刻你们的主子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们现在也越来越大胆了,不知会孤一声便擅作主张,眼里还有你们的主子吗?”
两人看了看千帆的左手,血还在往外流着,尺素愧疚地说道:“殿下,不要怪红桑,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怕她伤你又怕她是恶徒不能放了她,所以就叫红桑去撞石头,想着趁马车失控的一瞬间既能救了殿下又能将她杀了,没成想会是这样一幕。”
红桑出声道:“殿下,尺素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她怎么样了,没死吧,现在怎么办?”
“没死!昏过去了,还能怎么办,赶快回府,她得尽快救治,不然就真死在你们俩手上了。”苏昶没好气的呛道,尺素和红桑不敢怠慢,出了马车,翻身上马快速离开。
马车出了小巷顺着大路一路往前,一柱香的时辰便来到了太子府门前。苏昶吩咐绕后门进去,将人安在绛梅院里。二人诧异一阵后听令行事,绕过守卫进入后院,下了马车,苏昶将人抱进绛梅院里。
太子府里宫殿阁楼水榭凉亭应有尽有,一道又一道的拱形小门通往各个角落,因为是冬季有些树木全都凋零,只有少数几棵长青不败。
青石板路干净透亮,鲜少有人踩的地方还留下些许残雪,石径两旁的花卉都已凋零,花盆孤零零地立在当中,没了鲜花的抚慰犹如苍凉寂寞的诗人一样孤寂悲飒,唯有一处院落里却是红火如锦,那就是绛梅院了。
整座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跨入院门便可看到四周全是庭轩廊坊,偌大的天井里种满了红梅树。根粗枝壮,此时花开正妍,色欺天火,香胜丹桂,红蕊灼灼,花朵簇簇。
梅枝交错,花似玉盘,树下还有些许白雪点缀,更添一份清冷寒意,好个不惧寒雪,傲视群芳的赤梅。
庭轩与庭轩相连,再往前就能看见一间正堂,正堂中间有一扇画着红梅白雪千山银纱圆荷形屏风,屏风里面则是一张锦衾罗帐玉床。
苏昶抱着千帆一直进到内里,将她放在玉床上,转身吩咐二人,道:“你俩给她清洗上药,快点,孤在外面等。”
说完便出去了,红桑尺素不敢耽搁,打水的打水,找药的找药,没过多久二人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苏昶见她们脸色难看,疑惑地问道:“死了吗?”
尺素摇了摇头道:“殿下不用担心,死不了。”
“那你们这是何意?”苏昶再次问出心中疑惑。
“是因为她的身上……身上有……”尺素欲言又止,实在说不出来。
红桑见她吞吞吐吐的,不耐烦道:“她的身上有很多伤,心口位置有一处差点致命的伤,好在偏了半寸没有危及生命,这处伤应该有很久了,伤口都快淡化了。还有很多鞭痕,交错相间,触目惊心,有些是旧鞭痕还有些要新一点。还有就是刚刚在城门口受的伤,再加上尺素那一掌和左手手掌上的伤。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有这么多伤,大皇子府的人竟对一个女子有这么深的恨意?”
苏昶闻言着实震惊了,连红桑和尺素见惯了伤口的人都有如此神色,想必她所受到的伤比她们所说的还要严重多了。她一个年轻女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何与苏杲有过节,如果是普通过节也不至于这么虐待她。
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遭受如此危机仍然想着求生,又是什么支撑她呢?苏昶想像着她瘦弱的身躯抵抗着这些伤痛的画面心里隐隐有点难受,好比那些鞭子打在他身上一样,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说道:“你们俩照顾好她,这几天由你们守在这里,别让人靠近。”
当千帆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罗帐,警惕的她立马坐了起来。
“你醒了。”苏昶见她坐起来,出声说道。
闻声千帆戒备地看向他,见他没有恶意,稍稍放松了一下,呆呆地打量起周身的环境,发现这是一处极清雅洁净之所,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应该是一处重要之地吧。
“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你有什么目的?”
苏昶笑道:“你不用紧张,这是孤的太子府,孤是济国的太子,叫苏昶,你昏睡了两三个时辰,现下已是深夜。”
千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外面昏暗无比,屋内又是灯火葳蕤,道:“我竟然还在天乌城,唉,也罢,我无意闯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你是太子想必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杀我,你将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既然你是苏杲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还有刚刚在马车里多谢你相护,现在整个京城都被苏杲监视起来,你是走不掉的。”
“你们为皇位相争,我不会做你们的棋子,如果你真心谢我就放我离开,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苏昶也不恼,轻道:“你的身体别说离开天乌城了就是孤这太子府也是寸步难行,所以你最好还是待在这里,不然,只会再次陷入绝境。”
千帆冷道:“这里?哼,不过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你想用我来对付苏杲,一旦目的达成我便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到时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我们不妨做个交易,反正你我皆是同一个敌人,何不联手?”
千帆冷冷地侧过了头,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想再待在天乌城,她只想回到边境,回到南宫澂的身边。
红桑与尺素推门而入,走到苏昶身边交给他一个小玉瓶,苏昶接过,说道:“这个玉瓶里的是玉容膏,有祛痕焕新之效,对你……对你的伤痕有用。”
千帆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身上,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了,现在穿的是白色中衣,瞬间脸色潮红一片,生气道:“是你给我……给我换的衣裳?”
苏昶见她脸色绯红又羞又怒,知道她是想叉了,立马解释道:“不不不,不是……是她们两个换的。”紧张到结结巴巴,脸上火燎般地滚烫。
尺素见他们两个都尴尬不再言语,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
千帆愣了片刻,沉默一阵后,道:“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身份名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红桑喝道:“你少来,如果你的身份简单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千帆喃喃说道:“我叫血息恨!”只有苏杲和段容骥的血才能浇息她的恨意。
三人闻言都诧异地对看一眼,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叫血息恨,红桑问道:“是雪还是血?你这名字好奇怪,应该是雪吧?”
千帆不置可否,冷笑一声,别人不会明白她的恨意,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异国他乡之人,就连当初她初见南宫澂时也未相信过他,现在她只会更加戒备他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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