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微暖,大地回春,春雨吻绿了野草,春雷惊化了冰雪。千帆待在太子府里又度过了两次毒发,当然每次都是苏昶陪着她,等她毒性发作过后,他的身上又是这样或是那样的伤。
在这中间她也去城门看过,发现兵力布置得更加牢固了,眼看一天天的暖和起来,冰雪也消融了大半,恐怕边关要消融得更快些。当她为边境担忧时,苏昶又告诉了她一个惊天消息——苏杲已经去了边关很久了,看来他是去准备作战了。
千帆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管如何她都得出手,哪怕是死她也要闯一闯。于是当晚她找苏昶要了美酒佳肴与他畅饮,待他喝至半酣放松戒备时,在他后脖上狠击一掌,苏昶倒在了酒桌上。
只有将他打晕了她才能走得掉,不然他要么不放她离开要么就和她一起去闯城门,她已经连累他很多了,不能再看着他为她枉送性命。
千帆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将荷包与短刀贴身放好,从太子府里取了一把轻剑带上,骑上马,一个人悄悄地往城门走去。虽然现在她已经没有多少功力了,但只要还剩一口气她都要去拼一下,因为这关系着南宫澂和千家军乃至整个丞国。
二更天已过,街上除了几盏昏灯外加几声犬吠,就只剩下漆黑寂寥的夜空,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放火,干尽一切不能大白于天下之事。
千帆骑至城门,发现数十个士兵懒散地守在那里,有些士兵还打着瞌睡。千帆扫视了一圈,没见到原野,这些士兵是比较脸生的面孔。
于是千帆大着胆子扬绳奋蹄退后几百米再匆匆向前跑去,一到城门口,用十分着急的口吻喝道:“快开城门,我乃皇宫密使,连夜去前线送密旨。”
被她喝住的士兵一阵发懵,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可有凭证?”
千帆怒斥:“找死,密使还要什么凭证,耽误军情,你们担待得起吗?难道还要陛下亲临?”随即拔出长剑,剑指与她说话的士兵。
这些士兵本就微弱,任何人他们都不敢得罪,更何况还是密使,万一真的耽误军情,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马上喝令手下人去开城门。
千帆盯着去开城门的士兵,眼睛一眨也不眨,心里七上八下的,希望不要出变故,人越期待什么老天往往越不给你什么。
就在城门打开的那瞬间,千帆准备纵马离去时,这时一个士兵拿着一幅她的画像看了看,随即惊喝道:“快关城门,他是伪装的,她是刺客!”
闻言,这些士兵慌了手脚,有些麻利点的已经冲了上来,千帆拍马飞奔至正在关城门的士兵,一剑击杀,与此同时,十几个士兵已经冲了上来。
刚刚与她说话的士兵说道:“你速去调附近巡逻的卫兵过来,还有你快去大皇子府通报。”两名士兵应声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这时千帆才解决几个近身的士兵,须臾间,所有守城门的士兵都围了上来,将她往里面赶,眼看大开的城门千帆却无力冲出去,只得强提一口气与他们交战。
千帆现在的功力连往日的一半也没有,交战了一柱香的时间她明显感到有点吃力了,这时很不幸的是不远处已经有嘈杂的脚步声举着火把向这边移动。
千帆知道肯定是巡卫兵赶到了,再耽搁下去,等下原野赶到她就更无法走脱。当即将近前的一个士兵击退,不顾身后追杀的士兵喝马前进往城门奔去。
堪堪走过城门,耳后传来一阵风声,来不及反应,千帆顺势侧倒,翻下了马背,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起身,一支利箭从马背上方射去。
卫兵倾刻就已赶至眼前,没给她任何余地就将她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个还拿着一支弓/弩,没奈何千帆只得再次与士兵交战在一起……
天随亭里,苏昶一直昏睡,丝毫不知千帆的凶险。两个巡夜的士兵走到天随亭时看见他们的主子伏在桌上睡着了,担心着凉,于是向前将他摇醒了,苏昶皱着眉摸了摸酸痛的后脖,问道:“雪姬呢,被你们叫走了?”
士兵诧异道:“回殿下,小的没看见雪姬,只见到殿下一人睡在这里,小的担心殿下贵体才冒昧将殿下叫醒的。”
闻言,苏昶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回想今晚她的异常,联想自己酸痛的后脖,他马上明白过来,急道:“你俩速去集结一批死士待命。”
说完,苏昶脚步踉跄地跑向绛梅院,发现整个屋子没有半点人气,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这下他才确定她定是去闯城门了。她哪怕是死也想离开这个地方,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难道那个人对她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是死也要离开?就算她能闯过城门,那么解药呢,她连解药也不期待了吗?难道他做了那么多就不值得她一点留恋吗?苏昶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又是恼怒又是心急,此刻他只希望能够赶得及救她。
千帆渐渐有些力虚了,手上的招式也越来越慢,而这时原野也来了,他带着大批府兵赶到,一到城门就看到乏力交战的千帆,立即飞身上前一脚踹在千帆的背上,受痛的千帆向前一扑,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回过头来狠狠地看着原野。
原野居高临下,讥笑道:“看来你的功力大不如前了,我轻轻一脚就可要了你的命。”
千帆怒道:“无耻小人,背后偷袭。”
“要怪只能怪你武功不济,如若以前,即使我多踢两脚也伤不到你分毫,现在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统领天下的人了,不过,你知道得太晚了,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原野,你敢,我知道你还不敢杀了我,你就不怕坏了苏杲的好事?”
原野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不但武功退步了,就连脑袋也退步了,你的命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要是用一个假的你来哄骗南宫澂,你说他是信还是不信呢?或者他敢赌一把吗,你和他的关系我们早就通过段容骥了如指掌了,啧啧啧,情深不寿,这话一点不假。今晚先送你离开,放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和你团聚的,就算我今日放你离开,你也来不及去阻止了。”
“你……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们也太小看他了,我相信他一时被你们欺骗,终会反应过来,到时你们就等着他为我报仇。”千帆大声咆哮出来,怪不得苏杲先行离开就是为了去布置假像,而原野一直待在天乌城,就是为了牵制千帆给苏杲拖延时间。
“他能不能活都是后话还妄想为你报仇,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彻底放心。”
“我不过是一个废人,你们却对我如此惧怕,实在可笑。”千帆嘲弄道。
“没办法,你没了武功还有计谋,明明在我们眼皮底下却可以蹦哒这么久,不得不防,我也不跟你废话,这就送你上路。”原野说完举起刀向千帆走来,如猎鹰一样盯着坐在地上的猎物。
千帆闭上眼,她已无力反抗,如果今晚是她的死期她甘心接受,只是在心里祈祷南宫澂能够识破阴谋,千帜能够代替她带领千家军守护好丞国百姓,就算是死她也瞑目了。
原野高举长刀狠狠劈下,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远处飞射来一支利箭。原野为了躲避箭支转了一圈,长刀砍向了空地,他立即回头一看,只见一伙黑衣蒙面人向这边疾行。
没有等到想像的疼痛,千帆睁开眼看到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她认得出来最前面那个是苏昶,在这里没有人会救她,除了他。
苏昶身边的死士一边疾行一边用手上的弓/弩为主人开路,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兵早就被弓/弩射倒了一片。原野明白过来后迅速退向一旁,那些士兵也跟着他退远,对方手上拿着弓/弩不是他们能够硬拼的。
苏昶见千帆受伤,疾速走近她,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千帆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快走,他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抛下你的。”将千帆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手扶着她,一手剑指原野。
原野不敢大意,对后面士兵吩咐道:“你速去调兵过来,带上重武器。”又转身面对苏昶,“阁下,我们正在抓刺客,最好不要阻拦,否则连你一起杀了。”
苏昶道:“少废话,她是我要的人,今晚就看谁的本事了。”
两伙人马很快就交战到一起,苏昶只有四五十个死士,而原野却有一两百人,纵使刚刚用弩/箭射掉一批,两方人数还是相差悬殊,。原野才和苏昶过了几招,就把苏昶和千帆一起踢倒在地,以苏昶的武功完全不是原野的对手。
原野高兴吼道:“大家快上,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将人全部拿下,拿不了的杀了。”
千帆对苏昶吼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知道我没用,可是我也不会走的。”说完起身冲向原野,他的剑还未靠近原野就被他轻松躲过。
千帆坐在地上看着混乱的场面,原野的士兵因为有了刚刚的底气这会儿更加勇猛,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死士。而苏昶不自量力地对抗原野,已经被他砍了好几下,夜色里又穿着黑衣看不清楚血迹,不过千帆可以肯定鲜血已经流了一身。
千帆强提一口气上去用剑挡住了原野再次砍向苏昶的刀,没过两招又被打倒在地,苏昶因为担心她也被原野划伤了左腿……
而这时千帆看到大批官兵正往这边赶来,如果再不撤退只怕他俩都得死在这里,于是千帆奔向她骑来的马,一跃而上,驾马来到苏昶身边,道:“快上来,我们撤!”
苏昶见状一跃飞上马背,落在千帆后面,牢牢将她挡住。苏昶的死士见主人要撤离,不再与士兵纠缠,转而退向他们后面将原野和士兵挡住,争取给他们撤离的时间。原野见他们跑远,不甘心的他随即从赶来助阵的士兵手里夺过弓箭,对着苏昶的后背射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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