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房间,只剩一小片的光透过窗散落在你的脸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早已貌合神离的父母在各自的小家忙碌着,虽然都没出现在面前,也贴心地送了礼物:母亲早早邮寄来了项链,父亲也不愿示弱地打了笔巨款。

    你不需要,也不被需要。

    你早已习惯一个人熄了灯看窗外时盈时缺的月亮。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你听见阳台有些声响,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吓人,下意识攥紧了床单,迟疑地扭过头去。

    是一身白色西服的绅士,手上还保持着轻叩玻璃门的姿势,披风猎猎,见你看来抬手压了压帽檐,是问好的信号。

    你知道他。怪盗基德,一个专偷宝石的大盗,让搜查二课头痛不已。

    站起来,穿着拖鞋去开门,风灌进来,穿着单薄睡衣身上有些发凉,禁不住打了个颤。

    “抱歉,可爱的小姐,恕我冒昧来访。”他不知从哪里一条薄毯,披在了你身上,手打响指在耳边变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移送到你眼前,“聊表歉意。”

    你垂眼看这热烈张扬的红玫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

    收回的鲜花揉搓着变成了扑克牌,怪盗基德洗牌的手法让人眼花缭乱,他一手展开牌面,让你随手选一张,不管你多么犹疑都一副耐心的模样。

    你抽了一张出来,梅花a,不知道什么含义。

    而怪盗基德双手将她拿着的牌合在掌心,看着你的眼睛,就像深情地握着你的手,嘴里却数着:“三、二、一。”

    诶?变化了。你看着手里的牌眨眼间铺满了字,右下角还画着可可爱爱的头像。

    是预告函。理所当然地想到。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他执起你的手行了个吻手礼,单片镜上倒映着你有些发怔的神情,而怪盗基德只是语带笑意又自信张狂地说:“我会准时赴约。”

    他要离开了,而你最终还是叫住了他。

    “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努力着想保持淡然的姿态,眼睛却忍不住发酸,“如果需要的话,请那去吧。”

    那颗由你母亲送来的做成项链的宝石,你将它好好地搁置在抽屉的角落,和每年送来的胸针、耳饰放在一起按照年份排列,礼物从未缺席,但你要的从来不是礼物。

    怪盗基德也许是没遇见过你这样奇怪的人,一时没接话,又转过身来,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什么嘛,”你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努力微笑,“有什么可以道歉的事情吗?”

    “让美丽的你如此难过,是我的失职。”他压低的嗓音带着些安抚的味道,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手帕,递到你的面前。

    你道了声谢谢,将手帕盖在脸上,抬头,任由泪水浸湿手帕,平稳着情绪。

    “我是认真的。”你的声音隔着布料闷闷地发出来,“也许你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

    你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没办法似的一声轻叹,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很苦手。

    这样也好。有夜风,有月亮,你的眼上盖着手帕,又闭上眼,隔绝了一切可视环境,倒让你的倾诉欲来得莫名其妙。

    你思绪万千,到最后也只是说一句:“你走了吗?”

    “我怎会留下饱含心事的小姐独自离开。”他的声音由晚风送入你的耳中,内容却让你无奈地勾了勾唇。

    抬手将手帕拿下,脸上已无泪痕,除了微红的眼眶和鼻尖,又是平时那副淡然模样。

    “请稍等。”你将被风吹得些许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转身进屋来到床边的抽屉,拉开后精准地找到了今年的那一颗珠宝,镶嵌在项链上,在黑夜里闪着暗芒。

    “虽然很高兴你的毫无芥蒂,”怪盗基德将暂时保存着的预告函又递给了你,“但我要取走的美丽宝石却是另一颗。”

    你仔细看了看,仔细回想这个花哨的名字才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一颗黯淡无光的宝石。

    那是你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两人分开时谁都不要这样暗含着一段失败的纪念物,索性留给了还小的女儿,作为她独自生活的一点补偿与点缀。你很少去看那枚戒指,也没有把它安稳妥当地收进橱柜,只是放在那里,落满了灰,就好像你父母那呛人的过去。

    本来只是来送个预告函怪盗基德就这样听了一段的家族辛秘,将手一翻就变出了一只雪白的鸽子,伸手让它轻巧地落在你的肩上,“也许这样能给你一些安慰。”

    你忍不住笑了,说着谢谢。

    “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请拿去吧。”你还是挂念着他的预告函,“它在我手里没有任何价值。”

    怪盗基德却说:“不在意那些承载的过去,只是珠宝本身,也是值得留恋的。”

    你不置可否,去楼下空荡的房间将积满了灰尘的戒指摘下,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才交给他。

    “多漂亮啊。”怪盗基德抬手将宝石对准天上的月亮,仿佛有光在上面流转,他侧首看向你,“每一个宝石都有它的美丽。”

    你抿了抿嘴,“但所赋予的意义总是让它变得不那么适宜。”

    他轻笑一声,抬起你的手,将戒指慢慢地、温柔地戴在你的手上。

    “不要在意外界的定义,专注宝石本身。”怪盗基德看着你的眼睛,这样近的距离,你才发现他的眼睛是清透的蓝色,就像你曾见过的广阔天空下的蔚蓝大海,水天相接处的那一抹蓝。

    他说:“你本就完美无缺。”

    你知道他在安慰你,却还是忍不住心神一动。

    “我该走了。”怪盗基德说。

    大概是在你这耗费的太多时间,已然深夜,你点点头,说着“路上小心”,又自己笑了起来,改口道“空中小心”。

    他也笑了,“晚安,可爱的小姐。”

    /

    虽然他们早已不在意你,但当你的花销一时间增多到无法忽视时,那对父母还是各自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问你近期情况。

    “没事。”你对着电话冷淡地开口,“只是最近喜欢上了珠宝拍卖。”

    “嗯,你有分寸就行。”这是母亲。

    “哦,那钱还够用吗?”这是父亲。

    “嗯,谢谢。”这是你的结语。

    也许是你素来乖巧,难得一次的变动总会引起一些微不足道的波澜。

    这么多珠宝。你在新买的玻璃展台里看着熠熠闪光的宝贝们,衬托得你这常年暗淡的居室都珠光宝气。

    总有一颗他会喜欢的。你想着。

    于是当他不负所望地又来到你的阳台,你满心雀跃得就像奔向糖果的孩子。

    “晚上好,”你说,“今天是哪一颗呢?”

    他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但还是充满仪式感的送来了预告函。你已经费心记住了每一颗珠宝的名字,很快就锁定了摆放的方位,去将它拿到他面前。

    你似乎听见他轻叹了口气。

    他对你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带走吧。”你这样说,脸上带着笑意,“明天再来还给我。”

    这样明天也可以再见面了。

    但也不知道他的检验标准是什么,只是说着“稍等”,飞去了,又很快回来了,还不忘与你说着花里胡哨的感谢的话。

    你剥离开一切客套的话语,直接问:“你还会来吗?”

    他只是对你行了个绅士礼,模棱两可地说,“我也很期待与你在月光下的重逢。”

    什么嘛,一点都不可靠。你这样想。

    你就像被驯服的狐狸一样充满少女的期待,但总是空落落的一人睡去。

    但幸好不多不少,你们一个月总能见上一次,你会献宝似的给他看你新买来的展品,也在一次次的拍卖与选购中真情实意地爱上了珠宝和他们背后承载的故事,就像每一个爱屋及乌的人。

    “谷木小姐,”他这样说,“月亮可不是路灯啊。”

    而你就像被戳中心事般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也只能讷讷地说,“我知道啊。”

    他也想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月亮无法指引你归家。”

    “但是,月亮在,我就觉得很心安。”

    他默了默,“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灯。”

    你又有些眼睛发酸了,咬着唇,忍不住带出些鼻音,“可是,我想要温柔的月亮。”

    “总会有不可替代的路灯,会照亮着你孤单的旅程。”他的手最终还是拍了拍你的肩膀,“而月亮总是平等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那不是我的月亮?”

    “嗯,那是大家的月亮。”

    你用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可是月亮不可替代啊。”

    他只是又拿出手帕给你,声音轻轻地宛如叹息,带着些手足无措,“怎么又哭了呢…”

    没办法啊。你低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被拒绝了嘛。

    虽然是很隐晦的方式。

    /

    后来,怪盗基德也很少来了。

    也许是你最近拍卖的珠宝不合他的心意,这样的认知让你有些焦虑。

    为了排解这些情绪,你去学了些魔术,期望能与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当你找到徒手变玫瑰的教程时,你突然有些遗憾。

    遗憾那天没有收下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好在事在人为,他终于又出现了,预告函上的谜语早已简化成了时间地点这样直白的文字。真是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明明你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你看哦,我最近学的呢!”你演示了一遍徒手变花,但显然功夫不到家,花瓣蔫头蔫脑,一点儿也不漂亮。

    “很棒了。”他笑着说。

    你顺势说,“你能再做一次吗?”

    “当然,”他在你眼前游刃有余地变出了一朵花,“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我可爱的小姐。”

    你笑得眉眼弯弯。

    就好像月亮总会照耀在你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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