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野被拉着去ktv玩了一个晚上,耳膜和声带被摧残的不轻。
骑着何颜欢的小电动到台球馆门口,何颜欢刚好在和男友分别,两人在门口亲的难舍难分。顾澄野很不客气地按了按喇叭,打破了两人缠绵的氛围。
男人看见顾澄野,神情一变,看的顾澄野一阵毛骨悚然。
他放开何颜欢,有些尴尬地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何颜欢目送他离去,又看向了顾澄野。
顾澄野没从车上下来,两手抓着车后视镜,仰头笑盈盈地对上何颜欢的视线。
“何姐又找新欢啦?上个礼拜我记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吧。”她没有任何一点愧疚的感觉,好像破坏他们美好氛围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何颜欢让她从车上下来。
顾澄野把车钥匙拔了上锁,长腿一横从车上下来把钥匙放在何颜欢手上。
何颜欢收了钥匙,没回顾澄野的话,问了一句:“去哪儿玩了?十点半才回来。”
“被淼淼她们抓去唱k了,不然能早点回来的。”顾澄野说。
“才几岁呢,去唱k。ktv多危险。你爸知道了铁定揍你。”
顾澄野笑着去揽何颜欢的手臂,撒娇道:“哎呀,只要颜欢姐姐不说,他哪里会知道。”
何颜欢拿顾澄野没辙,台球馆里击球的声音变小了一些,好像还有人叫她的名字,应该是想请老板上台秀两杆。何颜欢推搡着让她赶紧回家,顾澄野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糟糕,我忘记钥匙的那件事了。”顾澄野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上去啦姐姐。”
何颜欢让她快去,然后看着顾澄野像只欢快的云雀一样飞进巷子里,自已也转身进了球馆。3号球桌今晚是朋友局,怎么着也得上去露一手。
顾澄野上了楼,她有些担心。自己回来地这么晚,万一上楼了看见邻居蹲在自家门口幽等着她怎么办,那多尴尬。
胡思乱想着,电梯门打开,她放轻脚步走到走廊上,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估摸着603那家伙还在外面玩呢。
她打开家门,在玄关旁存放钥匙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才翻出603的钥匙。出于善心和提醒,她决定再给那个忘带钥匙的家伙写张字条。
下午被撕掉的那张科作业纸残躯还留在桌子上,她摸了根笔,在剩余的空白地方写了一句:下次记得带钥匙。还附带了三个很粗的感叹号。
顾澄野满意地点点头,在工具箱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被压扁的透明胶带。她带着东西走到603的门口,门口没有地毯,她一时找不到塞钥匙的地方,只好将就一下把字条和钥匙粘一起贴在大门上了。
现在天也不早了,603的租客应该也快回来了才是,钥匙粘门口应该不会有事情。顾澄野这么想。她用指甲刮了一圈胶带找到胶带头,抠出皱痕然后拉开。透明胶带发出断断续续的撕拉声,她剪掉胶带把字条也钥匙贴在大门中央。
“搞定。”顾澄野带着工具回家,还没脱鞋就接到妈妈叶曼香女士的电话。
电话里夹杂着各种声音,牌摔在桌上的声响,洗牌的声音,“飞机”“顺子”“王炸”的叫声更是充斥着整个房间。
叶曼香的声音被掩盖着显得有些模糊不清,“阿野啊……我今晚有事……你崔阿姨留我在这里再玩一会儿,你明天自己想办法吃饭啊。”
顾澄野还没来得及回一句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不满地把手机放床头充电,拿了睡衣进卧室的浴室洗澡。
余争吃完饭后就顺着马路边一个陡峭的石台阶走下去,去海边闲逛了一圈。
晚上海边人很多,离海稍远一点的干沙滩上甚至举办了篝火晚会。余争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远远地看个热闹,却被章鱼小丸子摊的老板娘推过去玩。
余争只好找一个一个比较外围的地方盘坐着。游客们围成一个大圈,有个主持人在中间活跃氛围。
主持人问:“在场的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表演一下才艺的!”
下面讨论的声音放大了很多倍。有几个被朋友推搡着上去表演的,搞怪的。惹的众人又是笑声又是掌声。
有个姑娘上去跳了首最近很流行的韩圈女团舞,引得现场一阵欢呼。
余争跟着在下面鼓掌,女生一舞毕,主持人却没放她下去。
“这位小姐,我们今天晚上呢,也有个惊喜要给你。”主持人把目光放到了人群中,接着一个男生从人堆中走了出来。
女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男生背着手走到她面前,然后缓缓地单膝下跪,举着一捧卡莫利月光蓝桔梗,轻纱和复古英文报纸蹭蹭叠叠包裹花束。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朵簇拥着的dr白色丝绒布盒子。
盒子里摆着一枚钻戒,月光笼罩,钻石在花丛中闪耀着,和男生带着期望和爱意的目光一样澄澈。
“周沐,虽然这样很突然,但我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了。”男生诚恳地说,“我曾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模拟我向你求婚的画面,想过一种又一种的场景,最后还是选择在这里。”
“因为你说你喜欢看海,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这里。”
“我口苯嘴拙,不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也没什么大本事,还没能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谢谢你这么多年相伴我左右,和我一起克服了很多生活上的困难。”
男生顿了顿,女生眼眶里含了泪水。
“所以,嫁给我,好不好。”
这一句话成功将场上的气氛带到了一个顶峰,众人欢呼着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余争拿竹签插起最后一个小丸子放进嘴里,他前面的人们都因为这一场突然的求婚激动地站起来,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兄弟,你怎么坐着。快起来看热闹!”坐在他旁边的热心小伙把他拉起来加入了这场浪漫的狂欢。
女生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害羞地低下头,耳廓清晰可见的染上红色。她说:“好。”
主持人此时还不嫌事大的起哄一句:“说什么,再大声地说一遍好吗!”
“我说,好!我嫁给你!”女生放大了音量,大家都听到了这一句回答,激动地鼓起了掌。
戒指从盒中取出,被缓缓地套在了女生细长的中指上,泛着迷人的光泽。
“亲一个好不好?”
“亲一个,亲一个!”
余争被挤到了前排的位置。他看见男生搂着女生,他们在月光下交换了一个吻。两人的眼里都是温柔和爱。
气氛高涨,主持人建议女生把花扔向人群,接到花的人就上来给他们一个祝福。
女生闭着眼,两只手捧着花束。
“三——二——”
“一!”
女生把花向后抛,大家争先恐后地向花降落的地方涌去,余争被挤着又往前了一步。
在众多高举的手中,花束没入人群被几轮推搡精准地降落在了余争怀里。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一直带着口罩的高个子男生身上。余争一时有些无措,四处张望着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下一步该做什么。
主持人让余争走上前去,笑着说:“果然上帝更偏爱长的好看的人啊。”
余争有些无措,他低下头,主持人又说:“那接下来,请这位接到捧花的天选之子留下对这两位新人的祝福吧。”
余争很认真地想了想该如何祝福一对新人,主持人贴心地递上了话筒。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祝愿你们今后同舟渡,共白首,一世一生一双人,比翼连枝不悔今。”
男生给了余争一个拥抱,感谢他真挚诚恳地祝福。
他把那束花又递给了男生,男生摆了摆手说:“你留着吧,这束花就当你对我俩爱情的见证好了。”
余争点了点头,把花抱在怀里。在他感情迟钝的十六年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触碰“爱情”。鲜花在他的怀里尽情地盛开着,他抱着沉甸甸的爱。
顾澄野从浴室出来,用毛巾包裹着湿淋淋的头发站在卧室对着沙滩的窗前。
她的房间窗户视野很好,可以将沙滩的景色都收入眼底。她很喜欢站在窗前发呆,看着沙滩上游人走走停停。
一整片沙滩昏暗着,只有篝火处和小摊的灯串亮堂。
篝火那儿好像有女生在跳舞,吸引了顾澄野的目光。
接着,舞蹈停了,一个男生走了上来。顾澄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背后盛开着鲜花。一点渺小但明亮的光躲在花中。
“诶,钻戒。这是在求婚吗。”顾澄野开了窗户,把身子探出去准备看个仔细。
下面人头攒动,距离有些远。她只能看见他们拍着手在欢呼,接着女生的手被套上戒指。
顾澄野撑着窗框,两手托腮。她看见那一束花被丢出去,掉进了人群。
一位个子很高的男生被推了出来,天色的昏暗加上他带着口罩,顾澄野看不清他的大致长相,但是可以看出他的无措。
男生抱着花站在中间,有人举着话筒凑在男生嘴边。他应该是在说什么祝福语吧,顾澄野想,不过他们太遥远了,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后来,人群散了。篝火晚会好像结束了。顾澄野把身子缩了回来,窗框在她两条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两道狰狞的印痕。
余争抱着花原路返回,原本路边停的汽车已经开走了很多,显得路上空空荡荡,街道两边的店已经零零散散关了一些。他进了一家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
他提着东西回到巷口,九州台球馆还没有关门,台球碰撞的清脆声音和众人的叫好甚至隔着小半条街都还能听见。
他直接上了楼,脚步声回荡在走廊有些孤单。余争在603的门口停下脚步,和贴在大门正中间的钥匙和纸条大眼瞪小眼。
余争还是有些敬佩那位房东小姐的,毕竟这种最纯粹的对人的信任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他无奈地扯下透明胶带,“撕拉”一声,胶带从门上脱落。他抠掉了上面的钥匙,把门打开。
他没扔掉那张字条,而是把它又粘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提醒自己下次不能忘记带。
客厅的墙上挂了个圆形石英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
他把花扔在桌上,又觉得这么草率不大合适。
厨房的柜子里有几个玻璃杯,他洗干净接了点水,把花插在杯子里面,放在客厅的茶几中央。
余争想起自己的床还是光裸的状态。
他在客房的衣柜里翻找出了床单棉被和枕头。这些东西都是两个礼拜前他从北方寄来的,房东很好心的帮他都整理进这个柜子里面。
以前在北方,就算自己在那里过的再不顺遂,起码阿姨都会帮他把这些琐事处理的很好,他只需要最后验收成果就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一切都得从头学起。
余争揪着散乱在床上的床单,手在布料缝合的边缘线摸索着寻找着折脚,笨拙地把床单套上,中间的布料缩在一起他也无暇顾及。
余争关了房间的灯,拥着薰衣草香的空调被阖上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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