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争回来的时候很晚了,他把书包扔在沙发上,从里面拿出手机。
早上走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手机是没电状态,现在已经关机了。
他把手机拿去充电,开机重启。手机振动一下,又重新亮起。
为了防止手机发出声响,他一般都是开静音免打扰加上飞行模式,现在手机重启,十几个未接电话赫然出现在手机锁屏的消息栏上。
全部是乔自秋给他打的电话。
第一通是早上九点,最后一通就在半小时前。
余争以为他又找自己有什么急事,赶紧回了一通电话回去。
电话拨了半分钟后,乔自秋才接起来。
“喂——”他声音慵懒,听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余争问。
“哦,就是想通知你一下,我买了去你那儿的机票,明天来接我。”乔自秋说。
“你明天要过来?”
乔自秋觉得余争问的问题很白痴,他说:“那不然呢,我特意过来看你的海景房,你不满意?”
“我可满意了。”余争应合着。
“那就行,我明天到了打你电话。”
余争应了“是。”把电话挂了。
—
次日早晨,因为没上课,顾澄野也放开了睡。
叶曼香和顾谨禾没来叫她。她就这么睡到日上三竿。
等她醒来,推开房门。顾谨禾在客厅看报纸,叶曼香就靠着他在那边刷手机。
“都几点了,才知道起来。”叶曼香看见顾澄野出来,吐槽一句。
“你也没叫我起来啊。”顾澄野说。
顾谨禾让她赶紧去吧洗脸刷牙,然后把早点吃了。
顾澄野叼着个全麦面包坐在餐桌上,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麦片粥。
“阿野今天想去哪里玩呢。”顾谨禾问她。
顾澄野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我晚上要和朋友一起去吃饭,爸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我过去干什么,给你们付款是吗?”顾谨禾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顾澄野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
顾澄野朝他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说:“反正你就是不在现场,付钱的也是你啊。”
“得得得,你们晚上自己去吃吧。我和你妈出去过二人世界。”顾谨禾也不爱掺和小孩子们的聚会。
顾澄野吃的差不多了,把碗洗了收拾收拾。等她擦完手出来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她还没跟余争说今天是自己生日。
其实余争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可是顾澄野希望他知道,没有礼物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希望听余争祝她生日快乐。
她开了门又把门关上,顾谨禾看着突然出门的顾澄野一脸疑问,他问叶曼香:“阿野干嘛去了?”
叶曼香也不知道,她想了想:“可能是楼下找台球馆那姑娘要礼物了吧。”
“这皮孩子,真的是。”顾谨禾也没再问下去,他比较关系他和叶曼香晚上应该去哪儿过二人世界。
顾澄野把门关上后,马上就跑到603的门口。她轻叩响门,然后站着等了一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以为是余争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写卷子,自己敲门太小声,他没有听见。
于是她又敲重了一些。
依旧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顾澄野心头涌上失落之意,她没回家,而是下了楼。
何颜欢在台球馆门口抽烟,看见顾澄野从小巷子里出来,并不是太开心。
她抖了抖烟灰,想到今天是顾澄野的生日,小姑娘怎么不太高兴。
“阿野,阿野。”她叫了两声。
顾澄野回头去看她。
“生日快乐。”她浅笑着,带着最真挚的舒服对顾澄野说。手里夹着的烟燃了过半,被她摁灭在墙上,然后一道华丽的抛物线,烟头正中店门口的垃圾桶。
“谢谢。”顾澄野向她走来。何颜欢伸出手把她抱怀里,问:“怎么不太高兴。”
“没有啊。”她扯了个笑脸出来。何颜欢身上的烟味很重,应该不止抽了一根烟。
顾澄野嗅了嗅:“你怎么又抽那么多烟啊,是不是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何颜欢。何颜欢脸色沉了沉,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烟味很重吗,我等下进去喷点香水。”
顾澄野见她没回答,看上去是不太想说。她也没继续再问下去。
何颜欢揽着她的肩把她带进了台球馆,老五他们今天都不在。
何颜欢从收银台捧了束白色英文报纸包裹的粉蓝拼接绣球花,里面还夹杂几朵白玫瑰。
顾澄野接过花束,很大一捧,刚好抱个满怀。
花束的蝴蝶结那还挂了个贺卡,上面用很可爱的圆体字写着:“祝顾家小狐狸生日快乐,年年开心,岁岁无忧。”
何颜欢笑着说:“字还是我特意练的,喜欢吗?”
“喜欢!”顾澄野把花抱在怀里,把脸都要埋进去了。
何颜欢伸手揉上她的脑袋,拿出了手机打开相机。“来吧顾小狐狸,我们拍个照片纪念一下。”
顾澄野站好,把花捧上在胸前。何颜欢揽着她,把花和两个人都完美框进镜头里。
“笑一个。”
快门按下,发出“咔嚓”一声。镜头定格下两人的灿烂笑容。
“阿野真是漂亮宝贝。”何颜欢满意地收了手机。顾澄野虽然平时爱自夸,但是被熟人夸也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也没继续说话。
—
乔自秋早上九点半就给余争打了电话。此时余争正在家里做俯卧撑。额间和上身时不时有汗水滴下。
“喂。”余争站起身,擦了擦上身的汗。
“我下飞机了,你来接我吧。”手机那头,机场的航班和人群特有都吵闹声音明显,乔自秋的声音差点融进背景。
余争打开导航查了一下从家里到机场的车程。五十分钟,也不是很久。
“你去机场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早饭,我过去接你。”余争行动也迅速,现在已经开始套衣服了。
“快点来哦,不要让我就等。”乔自秋才说完,就被余争无情挂掉了电话。
他拿了玄关衣架上挂着的黑色斜挎包把钥匙和手机放进去,又拿了个黑色鸭舌帽戴上出门。
他下了楼,跑到滨海路上,刚好碰见一辆出租车刚送几人下车。他上前拦了车,坐上后车座。
“小伙子去哪儿?”司机打了方向盘倒车。
“去机场,谢谢。”余争说。
司机踩了油门,车速提快。余争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靠着车窗。
车窗照着他的深邃眉眼,窗外是漫长的海岸线。
金色沙滩,蓝色海浪有粼粼波光,盘旋的鸥鸟和不尽的行人。白金沙滩的夏天和秋天没两样。
“住南方海边就是好啊,温度变化又不是很大,春夏秋冬都舒服的很。”司机从车后视镜看见对着窗外景色发呆的余争,随便跟他聊起天来。
是啊,和北方很不一样。
“嗯,这里有个很美的长夏。”
—
去机场的路比余争想象中要拥堵上一些,司机也被堵的实在是没办法,抄了小路才更快一些。
车稳稳停在离机场大门十几米的地方,余争算了钱下车。他打了个电话给乔自秋。
乔自秋接的很快:“来了没啊,慢吞吞的,快等死我啦。”
“来了,你在哪儿?”
乔自秋此时还在机场里面开的一家“索菲亚牛肉面”里嗦着一碗鲜虾牛肉粉。他给余争报了位置,余争撂下一句:“等着。”电话就被挂掉。
没过几分钟。乔自秋嗦完了他的粉,伸手要去拿纸巾擦嘴的时候就看见余争推开店门走进来。
“欢迎光临,要来点什么吗?”门口迎客的女孩儿看见他变得格外热情,想将他推到一个空桌上招待。
余争摆了摆手好声拒绝她:“不用了,我来接人。”
“也可以吃一碗面啊。”女孩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余争看见乔自秋朝他走来,很不好意思地和女孩又说:“他已经吃完了,不需要了。”
女孩这才退开,放过了余争。
乔自秋上了高中后变得格外叛逆了,现在染了个亚麻棕,还把头发给烫卷了,像一只卷毛羊一样。
乔自秋看余争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脸好像变红润了一点,更帅了一些。
乔自秋上去拍了拍余争的肩,他比余争矮了快半个头。
“这才几个月没见,又变帅了。”他说。
余争很坦然接受了他的夸赞,又把视线放在了他的头发上。
“喜欢啊,喜欢你也去整一个。”乔自秋也注意到了余争的眼神,还很得意地把头撇向一边让余争看得更真切一点。
“算了吧。”余争对这些才不感兴趣,而且年段的那个秃瓢啤酒肚主任最恶学生整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上周他还亲自操刀把一个染头发的男生剃成平头。
余争带着乔自秋出了机场。乔自秋才踏出两步机场的大门,又折返回去。
“怎么又回去了,是不是有东西没拿。”余争一脸疑惑。
“我去,怎么这么热。”乔自秋就站在门口,那儿还挂着个吹风机,吹的他格外舒爽。
余争直接把人揪出来,说:“别磨蹭了,回去就不热了。”
“回去哪儿?”
“我家。”余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乔自秋,不是他说要去自己家玩的吗。
余争在机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上后座。
出租车里开了空调,车门被关上,隔离了外面的热气。乔自秋觉得世界又恢复到了像方才机场那样的凉爽。
“你家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乔自秋问。
余争每天就两点一线生活,早上就绕着滨海路晨跑一会儿,要不然就是在学校或家里读书。他没怎么出去玩,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我带你去海边逛逛?”余争试探地问。
乔自秋马上就否决了:“这么热的天气,不会被晒脱皮吗。看海这种事情,在你卧室窗户上看看就好了。”
“那你想去哪儿?”
乔自秋想了想,说:“难道就没有那种室内的,又很有意思又有空调的地方。”
余争不语,他知道乔自秋是想说类似ktv或者电玩城之类的地方。
乔自秋看余争不回答,就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出租车封闭的空间回荡。
余争说:“你要是想去ktv的话,特意跑过来干什么。那边不是很多吗?”
“这不一样,那里没有余争。”乔自秋装作深情地看着他,被他无情拍开。
回来的路依旧堵。余争按着记忆,让司机开进小道里面。
“小伙子看起来在这儿住很久啊,这条路都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外地人嘞。”司机按着他的指示把路开进小道。
余争摇了摇头,说:“我是北方来的。刚才坐车过来的时候也堵车,那个司机带我开的这条小路。记得道而已。”
车窗外,风景不断变化着。慢慢,慢慢,一条灿白的海岸线跃入窗外,也跃进了乔自秋的视线里。
蓝色的大海从这里就拉开了帷幕,这是一个最纯净美好的世界,是无边的蓝和永恒的长夏。
乔自秋常年呆在北方内陆,根本没看过几次海。他兴奋地拿着手机拍了几十张照片,还录了好几条视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去海边走走也不错。”乔自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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