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澄野这一出“莫名其妙”的脾气，他们上山的教程快了很多。
瞿唐也没有继续被各种美食绊住脚步，毕竟姐妹还是比吃的重要一点。
最后，他们停在了山顶的寺庙门前。
顾澄野也把情感消化的差不多了，回头和他们说：“每年逛庙会都应该进去拜一拜的。”
这是他们这里的习俗。瞿唐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垃圾扔了之后就跟着进了寺庙。
进寺庙后，只需要往门口的功德箱投一块钱硬币，门口的小和尚就会给你三根香。
顾澄野和瞿唐都投了一块钱，捏着三根香进去。余争只跟在她们后面，看着她们点香，再到各个香炉那儿上香。最后跪在主殿的莲花软垫上对着那尊金色大佛面前三叩九拜。
等顾澄野起身回头，才看见站在她身后呆滞看着的余争。
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发呆的余争这才回神。
“你没拜啊？我以为你也跟着我们拜了。”顾澄野说，“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要入乡随俗啊，知不知道，嗯？”
最后一声“嗯”气声上扬，娇的要命。
“我不信这些。”余争说。
顾澄野食指顶着下巴思考，也对。上次余温说过他的父母常年飞国外，不信佛教也挺正常。
“那你信什么，基督教吗？那你有没有洗礼过。”她问。
余争还是摇摇头：“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他更乐意相信科学。
“人活着总得有点信仰啊，”她笑得一脸灿烂，“不然会很无聊的。”
“那我信仰你就好了。”余争说。他表情实在严肃认真，不像随意的玩笑话。
顾澄野呼吸一滞。
“我……我又不是神……信我有什么用。”她下一秒就支吾了。
她真是服了余争这张嘴了，怎么生的这么会说话。
“谁说一定要信仰神。神仙就是人们对美好生活幻想出来的产物，”他解释的很认真，“只要信仰好的，不就行了吗？因为你好，所以我信仰你。”
“神给不了我的，顾澄野可以。”他说着说着，就笑了。依旧是那对浅浅酒窝，不知不觉又旋近了顾澄野心里。
“你们在聊什么啊？”煞风景的瞿唐突然出现。
本来被余争这一两句真诚的“告白”撩的头晕脑胀的顾澄野瞬间清醒。
“没，没聊什么。拜完了我们就继续逛下去吧。”顾澄野装作冷静地向前走，可是一激动就变成了同手同脚。她走了两步发现不对，马上变换自己的姿势。
后面，目睹她这一举动的瞿唐差点笑趴在地上，要不是现场人太多，她只好强憋着，否则就不尊重神明了。
可就算如此，她依旧笑出了“鹅鹅鹅”这种失态的声音。
连一旁的余争也“噗嗤”笑了出来。
顾澄野涨红了脸，冲他们嚷道：“别笑啦！这不好笑。”
“好，好。一点都不好笑。”余争在她美眸怒瞪下只好举手投降。
顾澄野“哼”了一声，瞿唐马上狗腿地围上去哄她。
“错啦错啦我的宝贝阿野。后面听说在跳火堆呢，我们快去看啊。”
说完，瞿唐就回头朝余争使眼色。
余争上去拍了拍顾澄野的肩：“走吧。”
顾澄野这才被他俩推去了寺庙后面。
—
庙后头，人已经围了不少，水泄不通的。
他们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团团浓烟往天上翻滚。还有旁边的锣鼓，震天喧嚣。
年味塞满了嗅觉听觉。
“看不到啊看不到啊。”前面人都围的死死的。连瞿唐这个小身板都挤不进去。
顾澄野垫着脚尖，前面几个大糙汉完全挡死了她的视线。
“手机，相机开起来。”余争说。
顾澄野听话，点开了手机相机。
“开相机干嘛啊？”
余争稍微弯了身子。
“我背你起来，应该能看见。”
顾澄野懂了他的意思。
“不太好吧，我挺重的。”她有些想要拒绝，大不了就不看了。反正每年都能看。
“上来。”他没多说一句话。
顾澄野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一跳。瞿唐微扶着她的背。
余争稳当的背上了顾澄野。
等她调整好，再抬头。跳火堆的景象尽收眼底。
“哇，这就是两米的视野吗？”顾澄野眼睛一亮，捏着手机往下录视频。
余争站直了，她又害怕的勾紧了余争的脖子。
“轻点。”余争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那，那你不要那么僵硬。我害怕……”顾澄野听话地放松了一点。
瞿唐都快无语了：“你俩这聊天听着怎么不太正常。”
顾澄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住嘴。
她乖乖点开视频开始录，瞿唐就垫着脚尖去看她录的视频内容。
“我每次看，都很想问他们万一没跳好掉火堆里面了怎么办。”她说。
顾澄野也很好奇。
“改天瞿唐你去跳一下就知道了。”她嬉皮笑脸。
“滚啊！”瞿唐去垂顾澄野的小腿。
“疼疼疼！”顾澄野缩了腿要躲。
她这一闹腾，余争可就惨了。他还得稳着身子防止她摔下去。
顾澄野又抓紧了一点。
“别看啦，下来下来。”瞿唐看余争已经背了顾澄野很久了，一声不吭的，就赶紧催促自己这个不要脸的姐妹。
顾澄野拍了拍余争的肩，接着她就被稳稳放在地上。
她凑过去问：“我重不重？”
余争摇头，很中肯地说：“你这个身高来说，太轻了。”
顾澄野这下子满意了，哼哼唧唧把手机视频放出来。
她其实主要是为了录给余争看的。余争是北方来的，应该是第一次见这种仪式。
余争平静地看完了整个视频，最后说了一句：“挺厉害的。”
“晚上还有舞龙舞狮呢。”她说。
他们从这里远路返回，才拜完出去，瞿唐又管不住嘴了。
寺庙里面有发放甜麦煎，每个拜过的人都可以去领一份。
顾澄野让余争在水池边站着等她一会儿。
“不要乱跑哦。”她走的时候还这么叮嘱他。
他点了点头，挥手让她快点去。
他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没有脑子会乱跑。
他就站着玩手机，乔自秋给他发了一堆图片，每一张都是各式美食。
-乔自秋：想吃吧？
-乔自秋：可惜你只能看，不能吃。哈哈哈哈哈。
单看他发的消息，就知道手机屏幕后面的男人笑得有多猖狂了。
他的键盘在界面上停留了许久，他却一个字都没有打。
-乔自秋：什么话啊打了那么久还不发出来。
-yzheng：在思考怎么骂你。
-乔自秋：［语音］
余争一时手贱点开了那条语音，于是他的手机喇叭就放出了男人故作“娇媚”的声音：“嘤嘤嘤，你这人怎么这般无情～渣男。”
声音有点大，旁边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余争黑着脸，直接删除并拉黑的乔自秋的好友，关掉手机揉自己的太阳穴。
乔自秋吃了发红色感叹号攻击之后发现事情不对马上电话轰炸。
等他打了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余争才接起来。
“喂。”他的语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哎呀哥啊，快快快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啊。我再也不发膈应语音了。错了错了。”
“暂时还不想。”他拒绝。
电话那头乔自秋都快急眼了。
“哥，哥！余争！我真的错了。快把我拉出来啊。要不然我就要把你微信号手机号□□号一块钱一条售卖了哦。”
余争皱眉：“你有这个胆子吗？”但他还是把乔自秋从黑名单里面拉了出来。
“嘿嘿，我当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啦。”乔自秋讨好地说。
“扑通！”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周遭突然变得慌乱一片。
“有人掉水池里啦！”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一个妇人在水池边哭的撕心裂肺。
可是这庙里头的水池有多深，没人知道。就是水面都离水池边有一大截的距离。
大家也都只是看着那个小男孩在水里挣扎，没人敢轻举妄动。有人好心帮忙打了120。
余争听不到电话里面乔自秋又讲了什么东西，有些烦躁，干脆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往事故发生地深深看了一眼。
妇人已经跪在地上，哭成泪人。孩子还在水池扑腾，水花四溅，触目惊心。
余争眯了眯眼。
他想起了幼时的那只小猫。
小孩和那只小猫一样可怜，为了求生在水中苦苦挣扎。
而他依旧是旁观者。
他没有帮忙的义务，也不爱管这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顾澄野和瞿唐才领了甜麦煎走出来，就看见余争站在人群中，他们都在往水池的方向看。有些人还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他像一尊完美雕塑，挺立着。表情肃穆。
顾澄野剥开人群，挤到余争身边。
“在看什么啊？”她刚问完，往水池里面一看，脸色大变。
小孩已经挣扎了好一会儿了，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而那个妇人看周围人都没动作，彻底哭不出来了。她也想下去救，可是顾澄野看见了她的肚子，隆起一个弧度。
她是个孕妇。
顾澄野甜麦煎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手，又被余争稳稳接住。
“走吧。”他把甜麦煎放在顾澄野手里说。
可他低着头去看时，才发现顾澄野眼里已经噙了泪。甜麦煎被她拍回了余争怀里。
“走去哪儿？看一出挣扎好戏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孩子掉进去多久了，怎么大家都只是看着没什么动作。”她说话声音很大，不只是在质问余争，更是在质问所有人。
其余人眼光有些躲闪。
“妹子你开什么玩笑啊，那么深的水池子。掉下去万一我们出事了怎么办？”
“那就看小孩淹死？”
旁观的有人就喊道：“你在这儿教训个什么劲儿，你圣母你上。”
“我上就我上！”顾澄野把她的外套脱了塞余争怀里，冷风吹的她一哆嗦。
她蹲在水池边，伸了条腿出去要测水深距离。
瞿唐一看顾澄野丢了，才钻进人群就看见她准备下水，马上就叫道：“顾澄野，你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经期，下去了你小命还要不要。”
顾澄野刚想说“没事”，下一秒就被人拽起来。余争力道实在太大，拽的她手腕生疼。
“余争你干嘛！”顾澄野有点生气，刚挣脱，她方才扔余争怀里的东西就被全部扔了回来，还多了条围巾和外套。
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顾澄野看着已经跃入水中的余争，他现在浑身已经湿透，人在水池中漂浮，足以见水池有多深。
他只露出了个脑袋，顾澄野瞪大的双眼清楚地看见余争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向那个有些下沉迹象的小男孩游过去。
接着他也潜入水中，下一秒，那个小男孩被他单肩抗出了水面。
小孩出来的时候还咳了好几下，接着又没了什么动弹了。
终于，水池边有人把小男孩接了过去。
妇人看见小男孩被捞上来，差点跪下来朝水池里湿的不成样的余争道谢。
现场有会急救的人给小男孩进行人工呼吸。
恰好医院的人已经来了，小男孩被抬上了急救车。
顾澄野现在已经不关心那个小男孩了。她有点着急，就站在水池边，急切地问：“水池深不深啊，你上的来吗？”
“深。应该上的去。”余争刚跳下去的时候直接就没入水里和大肥金鱼脸贴脸了。
“下面肯定冷啊，要不然我拉你上来啊。”她讲话都带上哭腔了。
旁边的瞿唐也记得团团转。
旁边也没人愿意说帮忙拉一把的。
这周围没什么树。
“他那么高大，我们要是去拉了被他拽水里了怎么办。”说话的依旧是刚才那个说顾澄野圣母的人。
顾澄野瞪了他一眼，口气并不是很好：“你这个乱叫什么，再叫马上把你踹水里。”
那男的缩了缩脖子，躲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顾澄野伸手要去拉余争，却被他一把拍开。
“你怎么拉我，还是说你想下来陪我双人浪漫鱼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余争居然还开的出这种玩笑来。
余争看顾澄野脸色变了变，被水冻地打了个喷嚏。
“让开点，我自然能上去。”他说的一脸轻松。
接着，他把手伸长了，正好扒住水池边。
接着，顾澄野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脚一蹬就跃出了水面。
他蹬着池壁，就这么上来了。看的现场其他人目瞪口呆。
“身手挺好嘛。”也有人夸。
“谢谢。”
他出来，身上还挂满了水池里带上来的水草和淤泥。
顾澄野伸手把水草揪掉丢水里。
他躲了躲。
顾澄野看了他一眼，说：“躲什么呢，又不会把你再推水里。”
“我身上脏。”余争皱了皱眉，他自己现在都有点嫌弃自己。
“我不嫌你。”顾澄野才不管那么多。
在她眼里，余争啥样都是好的。
有人拉来了庙会活动的举办方经理。
经理看见余争身上这狼狈样，现在回去也肯定会被冻着，就拿了套工作人员的服装过来给他换。
“这是最大码的了。”经理说。
余争谢过了他的好意。
“庙里没厕所，要下半山腰。这里最近的就是去寺庙外的餐厅换。”
余争不知道是哪家餐厅，顾澄野便带着他去。
餐厅老板看余争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刚才下水救人的英雄，但由于店里用餐的人实在多，他只好把和顾澄野带到餐厅后面的院子里面，那里基本没什么人。
顾澄野抱着衣服，老板还拿了条浴巾给她，“啪叽”一下就把门给关了，她这下出也出不了了。
她只好抱着衣服当个人形的衣架子。
这里洗不了澡，余争有点受不了，但也没什么办法。
“浴巾。”他说。
“哦，哦。”顾澄野乖乖抱着浴巾过去。
余争也不顾忌这里有个女生在场，直接把那件湿透的卫衣扯下来。
他动作太突然，顾澄野甚至忘记了闭眼。
她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上衣褪去后。余争漂亮有型的身材，每一块肌肉都长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八块腹肌，诱惑少女的迷魂汤。
他肩宽腰细，漫画怎么画他就怎么长。
顾澄野咽了咽口水。
虽然之前她被余争抱着的时候，就觉得他身材应该不会很差。
但是她没有想到，余争身材那么好。
那些什么狗屁篮球生天天在操场上为了装x撩开来给旁边女生看的肚子在余争的对比下简直弱爆了。顾澄野不愿再想那几块搓衣板。
余争把身子擦完回头，就看见顾澄野呆呆地看着他。
“发什么呆呢，衣服给我。”他叫顾澄野。
顾澄野这才回神，癫癫地抱着衣服跑过去给他。
余争一边穿衣服一边逗她：“我有那么好看吗，看我都看呆了。”
顾澄野痴痴地点点头。
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好看爆了！
“那我哪里好看？”他凑近了，继续问顾澄野。
她张了张嘴，本来撑着脸说一句“也就脸吧”，她还是很要脸的，不能让余争觉得自己是个大色迷。
可是话脱口而出，直接就变成了：“我见过的地方，哪儿都好看。”
她讲出来就后悔了。
余争直接笑出了声，他声音勾地顾澄野腿有点软：“阿野还有哪里没见过的，要不要一起鉴赏一下？”
顾澄野视线下瞄，下一秒她就转过头，脸涨的通红。
“滚，滚啊！要鉴赏你自己鉴赏去，变态！”
她把裤子扔余争身上，背过身蹲下捂住眼睛叫道：“裤子，快换，少墨迹了。”
余争这恶劣心也起来了，他说：“不要，万一哪个大色迷偷看怎么办，那我贞洁不保啊。”
顾澄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破罐子破摔：“你再逼逼那我就真的直接看了！”
“错了错了，别生气。”余争讨好地说。
方才乔自秋在电话里也是用这个语气说的，可被余争学的有模有样。
他赶紧把衣服换了，把跟个小蘑菇一样的顾澄野从地上揪起来。
“换好了，走吧。”余争说。
顾澄野蹲的腿麻，站起来还踉跄了一步。
“其实你别说，你身材真的蛮不错的。”顾澄野在余争身后，悠悠地来上了这么一句。
余争正要开门，突然被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咳咳咳！”他脸色有点发青，“那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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