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6
大厅里，跪倒了一片。
我忽然有些唏嘘。时过境迁，此刻跪在第一线的已经不再是张海承，而是换了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人。175c右，肤色白皙稚嫩，一身劲装，娃娃脸搭配掐了水似的狗狗眼。我不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因为张家人的外貌是极具欺骗性的，但毋容置疑的是，能跪在这个位置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我不想多做纠缠，将泡化了的纸条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展平，然后背起包裹往门口走去。
那少年看清纸条上的字，脸色一黑，顿时将脑袋埋得更低。他隐忍了两秒，忽而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扑过来抱住我的小腿。
“岚姐姐，等一下！请等一下……”
我低下头，耐心地等他的下文，就看到他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阿松并不是要拦你，只是，能不能让阿松替你备车？”
“……”看得出，张海楼这回是下了死命令的。我想了想，觉得也不好让这孩子太难做，遂点头答应了下来。
……
五分钟后，一辆落满了灰尘的黑色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大厦门口。面包车的车窗其实并不是防窥的，但它们落满了灰，也跟防窥的差不了太多，反正看不到车里坐的人是谁就对了。
然而看不到，总还是能猜到的。
所以在看到司机是黑眼镜的时候，我有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这一次见面，黑眼镜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滴滴司机，搬行李、开车门，微笑服务。我问他，他就说，“现在您就是我的老板，张松山已经付过钱了。”
七月命劫，化腐朽为神奇。虽然无法将眼疾治愈，但黑眼镜的视力在它的作用下，少说恢复了三成。对他来说，开个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油门一踩，车子驶上环山公路。这里没有护栏，比云霄飞车还要刺激。车里播放着门德尔松创作的德国著名小提琴乐《e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听上去不像原版，更像用手机录制的弹奏版。演奏者的技巧十分娴熟，欢快悠扬的乐曲中深藏着化不开的忧愁，倒和黑眼镜的性子有些相似。
“小姐姐，你擅自从张家跑出来的事情，小张哥知道吗？”黑眼镜从反视镜里瞧了一眼我的表情，挑着眉嘿嘿一笑，向我摊开了右手，“封口费。”
我摇摇头，不甘示弱地反问他，“那你擅自从医院跑出来的事情，苏万知道吗？”
打开车窗，山风马上就灌进来。黑眼镜被吹得“呜乎”地高喊一声，兴奋地将油门一踩到底，窗外的景物立即飞速倒退。
历经七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总算赶在黎明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不会吧，就是这里？”
黑眼镜高举着手机，反复进行着照片与实物的对比。不知道是不是胖爷开了滤镜的原因，这座欧式复古别墅看上去并没有照片上拍的那么明艳。
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很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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