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宁真逸还没把背篓放下,听到动静的真琦先哒哒哒跑了出来,十分激动道:“大哥回来了!”没等宁真逸点头答话,她嗷嗷叫着又哒哒哒跑回屋。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宁真逸穿过来这大半天还是第一次见真琦这么活泼。宁真逸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觉得是因为没有重男轻女的李氏抓着她干活,没有二婶欺负她,她才能够释放自己的天性。

    他笑着把背篓放好,循声走到了正屋,然后看见了乱七八糟犹如台风过境的床。

    真泽两只小爪子抓着什么东西,在他的床上跑来蹦去,真琦紧张兮兮地张开两条胳膊站在床沿防止真泽不慎掉下床,两个小不点儿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至于什么被子、床单,当然已经皱得不能看了。

    宁真逸头疼地走过去,一把将真泽抱了起来,真琦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床沿瘫坐下来。

    真泽忽然腾空,咯咯笑着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抱住了宁真逸的脖子,跟他来了个贴贴。

    宁真逸本来想说真泽几句,被他这么一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反而在心里安慰自己:真泽还小,活泼点好。

    然而当宁真逸把手掌贴到真泽后背以后,又开始头疼了。真泽太能蹦,中午刚换的衣服全汗湿了,现在他不跑了,汗开始渐渐变凉。小孩子免疫力弱,不赶紧让他们俩换一身干衣服,怕是要着凉。

    宁真逸赶紧让真琦去把房门关了,又在真琦的帮助下把真泽的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让真琦回屋把自己的湿衣服也换掉,然后点了个烛台抱着真泽准备去厨房。此刻天色已经几乎全黑了,屋外只剩下极微弱的光。

    很快,真琦换好衣服出来了。宁真逸想着做饭还需要真琦帮忙烧火,也就没阻止她跟进厨房。

    既然要做饭,自然没法继续抱着真泽,宁真逸本想让真泽坐在小凳子上等,然而这个小坏蛋真是好动极了,根本不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宁真逸只好另外找了个背篓,把真泽放进去背着。

    已经这么晚了,晚饭想要吃兔子自然是来不及了,宁真逸只好炒了鸡蛋、蘑菇和青菜,凑合吃了晚饭,幸好宁真逸出门前还记得把饭煮上,否则这个点才开始做饭,真琦真泽就要饿肚子了。

    刷完锅碗,宁真逸背对着真琦从空间里揪出兔子,伪装成兔子是被敲晕放在背篓里的样子。真琦看见兔子惊呼一声凑了过来,眼里冒出了“想吃”的光。

    真是可怜,宁家本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只是李氏偏心,平日里也不让真琦吃几口肉。最近半个月宁家办丧事,赵氏更是克扣他们兄妹三人的口粮。真琦只怕几月都没有尝到肉味了。

    宁真逸笑着对真琦说:“咱们明天就把这只兔子吃了吧!”

    真琦高兴地拍手:“好好!吃兔兔!”真泽便也高兴地咯咯笑着拍手。

    气氛一片大好之时,屋外传来拍门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屋外有个年轻男子这样问道。

    宁真逸准备去开门,然而真泽紧紧抱着宁真逸的腿不放,他只好抱着真泽去开门,真琦揪着宁真逸的衣服后摆,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出来了。

    宁真逸开门,门外的年轻男子看着宁真逸手上抱一个,背后缀着一个的造型,不由嘀咕道:“你二叔心也太黑了,宁秀才把他养到这么大,他怎么有脸把你们兄妹三人撵出来啊!”

    难道说十里八乡都知道宁文瑞是啃兄度日了吗?

    宁真逸有些尴尬地笑着问:“您是……”

    那年轻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自我介绍,连忙道:“噢,我姓白,叫白宏,你喊我白大哥就行。今天你们村金叔来我家问房子的事,我娘让我来卖房子。”

    “哦,懂了。这位白大哥是赵寡妇的继子。”这么想着,宁真逸侧过身把进屋的路让出来给白宏:“白大哥进来谈吧。”他说着,把白宏带进了正屋,真琦在后面把大门关好。

    正屋的前厅是摆餐桌的地方。宁真逸在餐桌一侧坐下,又请白宏坐在对面:“赵姨怎么说?”

    白宏坐下道:“娘说,当初盖这院子的时候共花了二百多两,一家人也没住几年,按八成的价卖给你,算你一百六十两吧。”

    一百六十两,比宁真逸预估的价格低太多了,算是意外之喜了。他原本还想着,赵寡妇总要为自己的儿子多想想,这屋子这么好,地方足有三亩,盖的都是青砖大瓦房,还带了三个地窖,打个折卖二百四十两并不算冤枉。谁知赵寡妇比自己想得更厚道,价格竟然算得这么低。

    然而实际上赵寡妇开的是一百五十两的价格,白宏自动给自己添了十两的跑腿费,就是欺负赵寡妇母子三人不识字呢!

    宁真逸并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事,他很爽快地同意了,并提出找村长当见证人,写契书。白宏也很爽快地点了头,说让宁真逸先写着契书,自己去李村长家喊人。

    写契书、找见证人、签字按手印,这一套流程宁真逸已经做熟了,一刻钟后,宁真逸和白宏各自收到了新鲜出炉的契书。

    写完契书还不算完,房产过户要去官府记档的,更何况宁真逸今天分到的地契也需要一并记档。

    白宏走后,宁真逸小声对李老汉说了府城那套房产的事。李老汉顿时挠头。

    府城离李家村甚远,来回一趟足足要走六天,加上办事的时间,搞不好七八天都回不来,要他一把老骨头去府城确实太为难他了,可让宝贝外孙独自上路,他老头子不放心。

    李老汉决定,等春耕结束后,让李一金陪宁真逸走这一趟。李一金跟着李老汉历练多年,办事已十分稳重。宁真逸也知道让李老汉跑这一趟不现实,很干脆地同意了。

    但他这一去至少七八天,真琦真泽怎么办?

    没等他开始担忧,李老汉已经拍着他的肩:“到时候你就把真琦真泽放到外公家,让舅妈帮你带几天。”

    宁真逸跟外公说府城房子的事,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出门后,弟弟妹妹无人照顾。李老汉主动提出带孩子,他自然高兴,大大方方向李老汉道谢。

    李老汉大手一挥:“嗨呀,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外孙去外公家住几天不正常得很!行了,外公回去了。”

    宁真逸要送他回家,李老汉摆了摆手:“真琦真泽那么小,不好单独呆家里,你回屋吧,外公自己回去就行了。”

    宁真逸想想是这个道理,对已经走出去一段路的李老汉喊了声:“外公注意看路。”李老汉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算作回应。

    等看不见李老汉的背影了,宁真逸才进屋关门。

    要不是外公一家支持,他们兄妹三人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宁真逸发誓自己今后一定会照顾好舅舅和表哥表弟们,不是为了报恩,而是因为亲人之间本就该互相维护,守望相助。

    关上门的宁真逸这才有空处理那只倒霉的大肥兔子。

    兔子的重量大约十四、五斤的样子。宁真逸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照顾了自己好些年,杀鸡、剁肉什么的还算麻利。很快,杀兔子、剥皮、去骨,把兔子身体各部分的肉分类放好。前腿后腿单独装一碗先放空间,改天吃,肠子洗净也放空间,其余部位的肉腌制一番后加上各种调味料和水,放在炭盆上小火慢煲,内脏则全部剁碎,另外用碗装了。

    宁真逸不会硝制皮毛,却也不舍得把兔子皮丢掉。好在李家村还有几家猎户,他可以明天把兔子皮拿去猎户家让他们帮忙硝制一下,回头有空给真琦做一对兔毛手套什么的,也很不错。

    做完这些,宁真逸还有一个改造篓子的活要干。分家时拿到了一批篓子,有几个是类似大号花瓶的形状,大肚子细脖子,口子是广口。他只要在那个“细脖子”内侧用六到八根篾条穿插成类似星号的形状就行。

    由于篾条的韧性,鱼可以轻易钻进篓子里,但稍大一些的鱼就无法在狭窄的篓子里转过身,即使成功转身,以鱼类的力气,也弄不断几根相互支撑的篾条,只能被困在篓子里。另外,只穿插六到八根是为了留出缝隙,使个头较小的鱼和虾蟹能逃走,最终,会在篓子里留下的鱼个头都不会小。

    若想吃虾蟹,用最小的那几个篓子,配细一些的篾条就行了。

    这样的改造毫无难度,宁真逸很快完成了它,往篓子里装上生兔杂去了河岸边。

    夜间的河水冰冷刺骨,宁真逸怕自己在水里冻太久,寒气入体,回头鱼没吃上,人先冻感冒了,那岂不亏了?

    他很快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篓子安置好,然后甩着手上的水珠,离开了河岸。

    这一通折腾完,已经很晚了,蹦了一天的真泽早就困得睡着了,是真琦在正屋里看着睡着的真泽。她见宁真逸回屋,说了句:“大哥早些睡。”就端着烛台回屋睡觉去了。

    宁真逸这一天经历了意外身亡、穿越、斗二婶、分家、搬家、做卫生、进山这么多事情,自然也累得不行,但他的事情还没完呢。好在真泽已经睡着,宁真逸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收拾收拾玉佩空间。

    空间里,三个灵芝和长出灵芝的那一截树桩安安静静地待在地面上。

    宁真逸试了试,玉佩空间不需要每次使用都浮现在眼前,他可以直接用意识探入空间,来实现收取物品的动作。空间不大,只利用地面上这点地方无疑是一种浪费,若想要把五米高的地方都利用起来,他需要找人打造一批架子。

    架子呢,可以用来存粮食、干粮之类的东西。

    宁真逸对古代的安全水平那是相当不放心,天灾人祸随时会来,粮食这种东西囤多少都不嫌多。除了油盐米粮,还要囤药材、清水、布料或衣物等。

    他计划,空间里五分之三的地方用来囤粮,腾一整面墙做药柜,再用五分之一的地方囤别的物资。剩下的空间还可以藏别的贵重物品。

    然而药柜也好,架子也好,都不能找附近的人做。

    李家村就这么点大,几乎所有人都有血缘关系。宁真逸找村里的木匠做架子,回头根本没法向人解释架子是如何人间蒸发的,去县城做也是一样的道理。他总不能为了几个架子去租个场地,再让木匠把架子送到那个场地去吧?

    原主年少成名,县城认识他的人不少。七岁的小三元,放到哪个朝代都要说一句“神童”的。

    他需要的架子个头大,租房什么的,动静也大,根本无法瞒过有心人的耳目。宁真逸正在守孝,他这三年又不能外出求学什么的,李家村和县城距离那么近,他们兄妹三人刚刚在村里买了房子,在县城租房子这种事情根本不合理,怎么都解释不通的。

    这件事,只有去府城才能做。

    柳怀州那么大,居民十几万,府城的木匠自然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到时候交个订金让木匠慢慢做,等到约定的时间,找个借口再跑一趟府城,直接让木匠把柜子送到宁天良买的那套房子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想清楚这些,宁真逸把现银、地契、医书、两盆兰花、金银首饰、沉香匣子通通藏进空间里,直到这时候,宁真逸才注意到,其实空间里已经有一个小架子了。

    小架子上早已被人放了很多东西,最显眼的东西是一副棋盘、一把琴。当然还有很多看起来就很贵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体积不大,不如棋盘和琴抓眼球。

    宁真逸先取出那一副棋盘查看。棋盘是某种白色石料雕刻而成的,底部刻着一个图案。令人疑惑的是,这个图案,和家传宝玉的纹样极为相似,装棋子的两个盒子底部也有这个图案。

    翻了几遍原主的记忆,没有头绪,宁真逸把棋盘放回原处,又取出古琴查看。古琴长了一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样子,琴的表面光滑细腻,温润如玉,同时非常坚硬。琴身的线条流畅、古朴典雅。

    琴的底部,都会刻着它的名字。宁真逸小心翼翼地把琴身翻过来,看到了底部刻着的字:九霄环佩。

    “!!!”

    宁真逸震惊得说不出话,轻轻放下琴,翻箱倒柜找出了家中史书,循着记忆找到了前前朝关于宝物的记载。

    九霄环佩琴:大雍开国皇帝雍太/祖为爱妃而下令制造,成品共有三百把,雍太/祖只留下了音质最好的一把,另外二百九十九把全都当场销毁了。

    这把琴传到雍太/祖的孙子雍景帝手里,被赐给了宠妃苏贵妃,再后来又传到了苏贵妃的儿子,外号叫“谪仙王爷”的睿王手上。可是这位睿王酷爱旅游,不想争皇位,后来雍景帝年老体弱,诸皇子争储的时候,找机会带着老婆、老娘、孩子和一大堆家当溜了,其中就包括了这把“九霄环佩琴”。

    宁真逸两眼发黑,赶紧又详查了睿王和他相关的人生平。然后发现:

    自己家装银子的那个沉香匣子,是雍景帝送给苏贵妃的,匣子底部还刻着大雍国徽。

    刚才自己把玩的那副棋盘,来历更大!

    雍太/祖夺天下时曾获得一块个头很大的宝玉。登基后,雍太/祖用这块宝玉雕刻成传国玉玺。但传国玉玺个头并不很大,剩余的部分扔掉也浪费,雍太/祖就让工匠把“边角料”搭配了墨玉,雕刻成一副棋盘……

    棋盘和棋盒底部的大雍国徽就是证据。

    睿王母子还带走了许多其它宝物,宁真逸在小架子上一一找到了记载中对应的东西,一样不少。

    哦不,还多了一样:族谱!

    翻开族谱第一页,第一个名字赫然正是那位谪仙王爷的名字——凌霄!

    呵呵,呵呵呵呵呵。

    宁真逸苦笑。中午分家那会儿,他只感叹宁家祖上来历大,可他真没想到来历这么大!

    虽然雍朝和大昭没仇恨——他们中间还隔了个天启朝,但谁能保证封建帝王不会对前前朝的后裔心生忌惮?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宁真逸赶紧把有记载的宝物全放回小架子上,又掩耳盗铃般在房里找了块布,把那个小架子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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