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是个聪明的,跟了宁真逸一年多,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宁真逸打算等府城那套别院盖好后,就把府城那边的事物都丢给钱大处理,以后让他做个外管事。
至于内宅,目前已经是玉骨在管。正常情况下,内宅都是女主人负责管理的。可宁家现在哪里来的女主人?
宁真逸自己又懒得操心谁吃什么饭菜、谁穿什么衣服之类琐碎的事。既然有现成能干活的人,丢给她就很好。反正如今自己天天待在家里,谅她也不敢搞鬼。
从竹静斋出来,不过申时。
宁真逸看看秋收后热闹的街道,心想:“来都来了……”
牡丹花集团名下有个花卉行,叫“万紫千红”,两堰县也有一家,只是地理位置略偏,都快到城郊了。宁真逸今天能路过,实在是偶然。
他主要是觉得,老逛去过的地方没意思。
然后他在花卉行门口看见了蕉芋。
蕉芋这东西,茎块能吃,产量也不低,只不过现在没人知道这玩意儿能吃。再说了,跟玉米、红薯和土豆这等逆天的作物一比,蕉芋的产量就略差了点意思。
反正已经有了产量更大的作物了,蕉芋什么的,就继续让它待在花坛里吧。
哦,顺道一提,蕉芋,是美人蕉科美人蕉属,株型较大,花也艳丽。
宁真逸看着蕉芋,又想起了殷华清。
两堰县最大的粮油店也是牡丹花集团名下,当初宁真逸买玉米、红薯、土豆时,就是在那家粮油店买的。换句话说,就是:这些海外的作物,八成是殷华清放在自家店铺里卖的。
宁真逸问过殷华清这个问题,他是这么回答的:“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吃饭全靠收成,收成全看老天。我们不能因为这十几年的风调雨顺,就不为可能会来的灾难做准备了。这些大产量的作物,是我刻意放出来的。”
前面这一段话都能理解,但是最后一句好像有点问题。
见宁真逸疑惑的表情,他又进一步解释道:“殷氏一族的名望已经太高了,我不能把这些东西献给皇帝,这不是功劳,是殷氏一族的催命符。再说若是献给皇帝,这几种作物是不会到老百姓的手里的。”
看着殷华清唇边的冷笑,宁真逸恍然明白了:“……是世家?”
殷华清点头:“对,个中详情想来不用我解释。”
当然不用殷华清解释。
在种花家的历史书上,这个时间点,是魏晋时期。后人都说魏晋风流,可是风流的只有世家门阀而已,百姓过得绝对是苦不堪言。
绝大多数的土地掌握在世家手中,留给百姓的只有那么少少一点,百姓根本吃不饱。然而吃不饱的百姓还要缴税供养整个王朝。过不下去的百姓投奔世家成为隐户,可税收并不会减少,于是平摊给普通百姓的税收就愈发沉重……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可以说,历史上大部分王朝的覆灭,都有世家用土地兼并出了一份不小的力。
大昭并没有比魏晋时期好多少。
尽管此处的历史上已经有了两位穿越的皇帝,可是受限于生产力,很多东西并不能进步得那么快,在绝大多数当权者想要搞倒退的时候,即使是皇帝也没法硬刚。
比如说大昭,建元帝是幼帝继位,主弱臣强的情况下,很多政令多半是给皇帝看一眼就发下去了,甚至有可能都不给皇帝看。建元帝并没有为帝的资质,这么些年能坐在皇位上,大约靠的是运气吧……毕竟一登基,天灾就停止了,还连续十几年一直没有大灾。这运气,跟天选之子也没差多少了。
可是个人都知道,运气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是靠不住的。
建元帝的大皇子,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可以想象,随着诸位皇子年龄渐长,大昭只怕安宁不了多少年了。
宁真逸一边漫不经心地忧国忧民,一边拿着vvip玉佩把看中的几种可食用花卉买下来,并要求送货上门。
因为他拿着vvip玉佩,管事全程都特别热情,还额外赠送了一株据说是刚刚从海外传进来的新花草。宁真逸看了看,噢,是薰衣草啊。他笑着向管事道谢,然后离开了县城。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啦~
宁真逸一进门,就看见一家子娃儿在中庭玩。
真琦今年已经七岁,宁真逸需要跟她避嫌了,平日不能跟她单独待在一起。好在家中另外一个小男人才四岁,倒是可以跟着真琦。
原主生前长期在府城念书,真泽大多是李氏和真琦带,真泽黏真琦多一些,对宁真逸这个大哥更多是敬畏。虽然偶尔也会撒撒娇啦,可是真泽念了书以后,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很少冲宁真逸撒娇了,宁真逸倒是挺怀念去年会跟自己贴贴的真泽。宁馨快要满一岁了,刚刚会走路不久,每天都特别乐意走路。她又白白嫩嫩,特别爱笑,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任谁都无法拒绝她。
宁真逸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妹,任凭她在自己脸上留下一个充满奶香味的亲吻。真琦、真泽还有玉骨像小尾巴一样在宁真逸后面跟了一串。
等宁真逸走到堂屋坐下,真琦率先坐到宁真逸对面发问:“大哥,今天竹静斋找你是什么事呀?”
宁真逸微笑道:“竹静斋的老板说很欣赏大哥,想跟大哥交个朋友。”
真琦继续发问:“竹静斋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呢?”
宁真逸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怎么说呢,如果你哪天看见一个男子,会感觉好像看见下凡的天仙,那多半就是他了。”
宁真逸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不妙:真琦和真泽,他们都是外貌协会资深成员,一听说竹静斋的老板长得好看,肯定……
果不其然,一大一小两个兴致勃勃地凑到宁真逸身边,开始连珠炮一般轮流发问:“天仙是什么样子的?他眼睛大不大?是不是长得很白?他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戴什么样的发冠?”还坐在宁真逸腿上的小宁馨也凑热闹似的“哦!哦!”叫了起来。
啊,真琦,虽然为兄很高兴你变开朗了,但是不必开朗至此吧……头大。
最后还是吴妈拯救了眼冒金星的宁真逸。
“开饭咯~”
……
穿过来两年,宁真逸在两堰县已是声名在外。尤其是城南的赵家村、李家村、白家村三村,对宁真逸的话不说深信不疑,总也有八、九分的信任。宁真逸估摸着附近的村民,已经缓过了秋收的劳累劲,应该是有精力修水库了。
古人种地,收成好不好三分靠努力,七分看天气。
宁真逸始终没忘记,自己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处于小冰河时期。
小冰河时期的特点呢,是平均气温低,夏天大旱与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即使是大昭最南端,冬天都狂降暴雪。
昭太/祖不就是这么累死的吗?
建元帝登基后这十几年,气候没有那么冷了,但宁真逸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谁也不能保证,明年或者后年,又或者再过几年,仍然能风调雨顺。
两堰县已有泗中、浦门两堰,普通水灾对两堰县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若是极大的水灾,那就只能组织乡亲躲到高处去。
想到这里,宁真逸喊来晏懿轩,他天天在后山捕猎,对后山的地形必然比自己了解。
宁真逸问道:“我们后山,可有地势较高的洞穴?”
晏懿轩用不解的目光看了宁真逸一眼,答:“有的。”说着他摸过来一根树枝,在地上跟宁真逸比划。
“城南三村的地形,是一个山字形。山字形中间这一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赵家村和李家村,白家村在山字形的右边位置。山字形的左边则是绵延的群山。”
这个宁真逸知道,事实上,在山字形的下方,也是绵延的群山。
晏懿轩用树枝指了指山字形的下方,道:“越往深山走,地势越高。我曾经在靠近山顶处,见过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洞口不大,然而很深。我点燃火把进去探查过,里面有很多岔路,分别通往大小不同的石穴,最深的那一条路,地下有完全干透了的蝙蝠粪便,可石穴顶端却一只蝙蝠都没有。里面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但……地上的尘土非常厚。”
宁真逸大喜,当即提出让晏懿轩带路,自己要去看看。
两个人去柴房背了背篓,一人摸了一把柴刀。跟晏懿轩带上一大包包子便走了——晏懿轩饭量大,活动量也大,动不动喊饿。吴妈习惯在灶上留一口锅,专门蒸包子,以备不时之需。出门前,宁真逸跟家里人交代了一句:“不知几点回家,大家自己先吃。”
此时已是申时二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大家虽然很担忧,不知兄长/主人这么晚出去做什么,但显而易见,宁家没人能做宁真逸的主,只能跟宁真逸道一句“平安”,默默在家里等。
这个山洞的入口就在半山腰再上去一些。从宁真逸的家走到山洞入口,需要足足两个时辰。主要是山路不好走,若把村里到山洞沿路都铺上青石,就能走快些。
宁真逸跟着晏懿轩举着火把进去看了看。这个山洞入口处确实不大,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进去,个头高的人还得弯腰。但是往里走上十来米后,山腹内就是一个很高很大的天然洞穴。确实有人工修整过的痕迹。岔路也是,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但有人把这些岔路的入口凿宽了。形成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石室。最妙的是,山洞内所有的路都是往上方走的,石洞里很难积水。
宁真逸大略看了看,石室里面积都不小,甚至有些还是套间。
石室数量相当多,宁真逸大略数了数,容纳全村人绰绰有余,甚至还有地方安置一些牲畜。
洞外不远处就是宁真逸家附近那条小河的源头,河水清澈见底,非常干净。
真是完美的避难所。
回程的路是下山,虽然天黑,但有功夫在身的宁真逸和晏懿轩都走得很轻松,紧赶慢赶,终于在子时之前到了家。
前来开门的是吴妈。真琦真泽坐在正屋的前厅等宁真逸,可是他们年纪小,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宁真逸也困得不行,赶紧让人把弟弟妹妹分别抱回房间,自己回屋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差点没爬起来。有了挂念的事情,宁真逸也没心情上课了,临时让晏懿轩挨家挨户通知停课一天,自己跑去找李老汉说山洞的事情。
李老汉听完,果然很感兴趣,喊上李一金和几个青壮,跟着宁真逸一起去看山洞。
进入山洞以后,所有人都很高兴。
昨夜黑灯瞎火,看得还不够清晰,今天再看就发现一些墙壁上刻着字。宁真逸仔细分辨后,判断是秦朝的百姓偷偷挖的避难所,只是不知为何废弃了。
这个山洞的入口十分隐蔽,洞内却修整得十分整齐,只要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再好好给石室安装上门。等水灾一来,全村老小往里一藏,害怕什么大水、暴雨?
李老汉嘀咕了一句:“这样的山洞不止能防水灾,还能防兵祸。”
李老汉提到了兵祸,宁真逸就反应过来了。
他自己是在和平国家长大的,根本没经历过战争,自然也没什么敏感性。
但李老汉人老成精,已经预见到未来可能爆发的斗争了。
建元帝本事不高,却很能生。大婚后连续十年,宫中年年都有两三个子嗣出生,如今大皇子已经十七岁,宫中叫得出名字的皇子、公主共有二十四个!这还没算上夭折的孩子。
如今诸位皇子年岁渐长,眼看着就要开始划拉地盘。
柳怀州是鱼米之乡,历朝历代皇子争位都喜欢在柳怀州、海宁州做文章,只怕没几年又要乱起来。远的不说,昭太/祖驾崩后,四王争位之时,不就在柳怀州闹过两年吗?
以前是没得跑,如今有了这个山洞,只要不是旱灾、大火这种情况,就可以全村躲进山洞里,到时候用巨石往洞口一堵,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
清理山洞这种事情,李老汉组织人手就好了,一家至少要出一个人,负责打扫卫生以及占地盘。宁真逸派出了晏懿轩,作为宁家的代表。
李家村人开始为水灾做准备,宁真逸则去县衙找王县令讨论可能会有的旱灾。
一番通报后,宁真逸终于见到了王县令,正欲说话,却无意中瞄到他脖子上的牡丹花玉坠……
那块牡丹花玉坠,花纹和牡丹花集团的纹样一模一样,就是个头只有平安扣的大小。
殷华清,有点东西啊。
宁真逸试探着拿出殷华清给的那块牡丹花玉佩,在王县令面前晃了一下,王县令面色果然变了。
他放下茶杯走到宁真逸面前低声问道:“主子有何指示?”
宁真逸:“不,不是主子的命令。是我自己来找你商议的。两堰县该建水坝了。”
王县令有些纳闷,道:“两堰县已有泗中、浦门两堰,不够吗?”
宁真逸问:“泗中、浦门两堰,乃是防洪所用,若有旱灾,该当如何?”
王县令沉默了。他当然还记得先帝在时的事情,当时全大昭今年南涝北旱,明年南旱北涝。百姓为了躲避天灾,不得不搬来搬去。农田全都荒废了,无家可归的百姓淹死、渴死、饿死。
沉默许久,王县令道:“宁秀才所虑,确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便一起来探讨一番,这水库该如何修建吧。”
于是王县令喊来师爷、账房,各自坐下。
师爷听说要建水坝,倒没说什么,账房却先开始哭穷。
宁真逸无语,看了王县令一眼,却见他又老神在在端着茶碗慢悠悠啜饮,好像是在喝仙露一般,只好自己打断账房道:“水利之事,当然要上报朝廷。何处适合建水库,何处建不了水库,这是需要专人勘察后才能定下来的,不是你一拍脑袋就能随便说说的。费用自然也是朝廷出,喊你来,只是需要你们配合前期准备工作罢了。”
账房的哭穷声戛然而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沉默下来。
王县令总结道:“今天喊你们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你们回去考虑考虑,若朝廷派人来修水库,你们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行了,散了吧。”
宁真逸今天只是来给王县令出主意的,既然王县令表示会上报,后续也轮不到宁真逸操心。
大昭地方行政单位共有三级,分别是州、郡、县。
王县令上报到源宁郡郡守处,郡守批过了才会上报至柳怀州州府。府君批过了才会上报朝廷。然后朝廷那帮人吵完才会决定要不要派人来,派谁来。
然后还要看派来的人是谁,这里面会牵扯到党争。如果来的人齐心协力做事,即使不是来的同一派系的人,问题也不大。可若来的人会互相扯后腿,或者更糟糕,来的是一帮不干实事,只会趁机中饱私囊的人,那完蛋了,这种工程做了还不如不做呢。
水库的堤坝若是不够结实,那可是会塌的啊!到时候一整个水库的水倾倒下来,居住在周围的百姓……
一个都跑不掉。
宁真逸想都不敢想,赶紧溜去竹静斋,说要见掌柜。
这种事情,要赶紧跟殷华清通个气。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掌柜很快出来,领着宁真逸进了一件雅室。宁真逸亮出牡丹花佩,把事情如此这般一说,掌柜点头应道:“明白了,老朽这就把宁公子的话上报。请宁公子莫要心焦。”
……
朝廷那边宁真逸管不了,城南三村这里,宁真逸说的话却很好使。
他与三个村的村长以及里正沟通后,召集三村的村民开了个会,说了要在附近修水库之事,理由他都想好了:
先说先帝是如何累死的,当今圣上上位后,倒是极幸运地风调雨顺了近二十年,可人生在世,哪能时时顺利,事事幸运?若哪天不幸运了,该当如何?
再说两堰县已有泗中、浦门两堰,倒是不惧发大水,但不能防大旱,故此需要在三村附近修水库。
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共同商议此事。
这种时候,威望高的好处就显出来了。大部分人都觉得宁真逸说得对,少部分心有疑虑之人,也不敢开口反驳。大家很快达成了要修水库的共识。
接下来是怎么修水库。
修水库是个大工程,何时修、谁来修、修多大、修哪里、工人们的衣食住如何解决……都是问题。
第一个问题当然是修在哪里。
众所周知,不是什么地方的地质都适合修水库的。可是三个村联合起来修水库,水库的位置必然不能与三个村距离太远,否则那水库到底为谁而修?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最后是白家村的一个村老提到,三个村子的地底都是极厚的岩层,所以三个村都没有办法在家里打水井。可是赵家村和李家村之间的那个小山包却不是岩石山,而是普普通通的土层。只要把那个小山包铲平,再在村子和农田之间筑个堤坝,水库就好了。
宁真逸听完有些意动,遂喊人预备去赵家村那边看看土层到底有多厚。
李家村和那个山包之间,是那条河,山包不高,却很宽。若事情真的如那位村老所说,那等于大家只要铲掉山包,把河岸拓宽就能获得一个不小的水库。
一大群人拿着铲子等农具浩浩荡荡地去了赵家村。
宁真逸选了山包下五个地点,每个点安排十个人往下挖,周围的人则帮忙把挖出来的土安置好,看看到底要挖多深才能挖到村老所说的岩石层。
大家热火朝天地挖了半天,终于挖到了岩石层。村民们分别下去测量过深度,发现最深处才四十五尺,最浅处不过十五尺。宁真逸换算了一下,四十五尺就是十五米,十五尺就是五米。五米深的是村尾,十五米深的是村口。
既然如此,那只要依照村老给出的方案,把山包铲平即可。
宁真逸让大家散了,回家跟家人说说修水库之事,自己则拉着三位村长和里正说堤坝要修成什么样。
赵家村那边,是铲平山包后,挖出斜坡形堤坝。李家村这边,是原本的河道,没有堤坝,需要用挖下来的土筑成上窄下宽的梯形堤坝。
山包虽然不大,但要靠人力把它铲平依然费劲。三个村子的村民,前期工作基本上都是铲山了。
吃食方面,大家商议,三个村每个人家出一点。出人干活的人家,正常交,没人干活的人家,就多交一倍。
反正今年三个村子全都种了三种新粮,谁家也不会拿不出粮食。要是不乐意交粮食,也可以交银子每个村子出两个妇人做饭。为了避免有人反复打饭,三位村长家的媳妇就负责给自己村子的村民打饭。
所有干活的人,包括做饭的媳妇,都包饭。
第二天,大家在赵家村山包底下垒了三个大灶,就热火朝天地开始铲山。宁真逸在工地现场蹦来跳去、大呼小叫:“这是甘草、那是地黄,别铲断了,整块地挖下来!”
……
大家很快就习惯了宁秀才的大呼小叫,并且看见植物就尽量避开,挖整块的土让人搬下去。宁真逸则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学生、家仆们,在现场开展草药课……
还有别村的小孩也来围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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