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把历年的春闱安排在二月,春寒料峭的时候,会试开始了。

    经历了一连串互保、认保,以及比乡试更加严格的搜身流程,宁真逸终于再一次坐到了号房里。

    京城的贡院比柳怀州的贡院高大上了许多,墙壁更厚,小床是热炕,最令人惊叹的是,屋顶是整块的玻璃,白日里有天光落下来,所以号房里只给一个小油灯,以免考生起夜时看不清路。

    宁真逸清理完号房的小床坐下来后,仍然时不时听见有考生在惊叹屋顶的材料,直到考官喊肃静,并且开始发考卷为止。

    会试不难。

    好吧,也许对别人来说很难。不过,谁让宁真逸是主角呢?他总要有一点主角光环对吧?

    总之,六天之后,宁真逸是清醒且清新地离开贡院的,和那些一起参加春闱的、摇摇欲坠的考生们不一样。

    贡院照样让考生休息一天,一天后,去京郊军营参与骑射乐的考试。

    会试结束后,考官们要花十天时间批改试卷,而考生们一般会在等待结果的这十天里,在京中四处游玩,或者开开诗会、文会之类。

    宁真逸也凑了两次热闹,认识了一些人。不过很快他发现有不少学子把文会、诗会开在青楼里,于是他婉拒了这些“文会”的邀请,回到会馆里继续念书。

    宁真逸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过,现在就要为殿试准备起来了啊。岳父给的文选还没看完呢。

    康成益参加文会回来,问宁真逸怎么不去,宁真逸问他:“你觉得自己会试过不了?”

    康成益皱眉:“怎么可能?我一定会榜上有名。”

    宁真逸扬了扬手里的书:“那你不参加殿试了?”

    康成益瞪大眼睛:“宁兄真是勤勉!难怪你总是考得比我好!不行,我也得念书去了。”

    很快,住在会馆里的学子,除了确定自己名落孙山的以外,全都开始继续念书。嗯,实际上,全都开始念书了,谁会假设自己名落孙山啊?

    在一群“风流才子”的衬托下,柳怀书院这帮考生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天之后的早晨,再心大的学子也早早醒了。由于会有衙役到学子们留的地址去报喜,书院众人都待在会馆前厅等消息。这里和大门很近,报喜的衙役喊一嗓子,立刻会有人听见的。

    辰时,结果按时公布了出来。会馆距离贡院很近,大家已经开始听见附近的鞭炮声了,那是住在附近的考生听到自己考中的消息,用于贺喜的鞭炮。

    有从贡院门口回来的小厮,向夫子汇报说此次会试录取二百人。

    真是残酷的淘汰率啊,考生共有五万多人呢,千分之四的几率。

    柳怀书院这次共来了十个人,垫底的那几个已经开始紧张了,尽管他们平常在书院也是前十名。

    终于,第一个前来报喜的衙役出现了:“恭喜柳怀州扶阳郡娄山关娄老爷高中!第一百六十八名!”

    娄山关惊喜地抱住他旁边的同窗,开始喜极而泣,而他带来的书童给衙役塞了个红包后,搬出一个竹筐,往会馆外围观的人群里撒铜板。

    又过了一会儿,第二个衙役出现了:“恭喜柳怀州康阳郡计元洲计老爷高中!第一百四十三名!”

    计元洲倒是端得住,矜持地微笑了一下,假装自己很淡定的样子。实际上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还时不时舒张一下。他带来的书童也开始送红包、撒钱。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衙役出现了,等贺喜的人报到:“恭喜柳怀州南口郡康成益康老爷高中!第十三名!”

    夫子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次我们全中了!”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猜测,宁真逸中的是第几名,就没人想过宁真逸有可能不中。

    宁真逸早就跟王靖交代了,他一共包了四个不同的红包。若考中第一,就给衙役塞香囊,五十两。若考中第二,就给衙役塞最大的红包,三十两。若考中第三,就塞第二大的红包十两。

    若连第三都没考中!那还是要塞红包的,一两好了。这是考砸了好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康成益问宁真逸:“宁兄紧张不紧张?”

    宁真逸叹气:“有一点,若是我没有考到会元可怎么办?我都连中四元了,就差两个第一呢。”

    康成益立刻开始嘲笑宁真逸:“当初你开导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宁真逸毫不留情地反击说:“就算我考不了第一也不会钻牛角尖,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

    康成益瞪大了眼睛,用“你怎么敢”的眼神瞪着宁真逸,而宁真逸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两个人互相瞪了一会儿,就在周围的人都开始紧张,担心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又忽然一起大笑了出来。

    正在这时,又一个衙役出现了。没等那衙役开始说话,书院众人先欢呼起来:“我们全都考中了!哦!我们全中了!”

    可怜的衙役差点忘记自己的台词,缓了一缓,才字正腔圆地喊道:“柳怀州源宁郡宁真逸宁老爷高中!第一名!”

    宁真逸还没来得及摆出矜持地表情,就被高兴欢呼的同窗举了起来,往天上抛:“宁真逸!会元!宁真逸!五元!”喊声震天。

    王靖赶紧过去,把香囊塞给衙役。衙役掂了掂香囊的重量,又开始说不要钱的好话。

    送走衙役,王靖也搬出一大筐铜板开始往外撒。大家都很兴奋,考生兴奋这次来的同窗全中,还出了个会元,而附近的居民,他们兴奋今天捡了十次钱!

    等大家高兴得差不多了,夫子开始说话:“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终于把宁真逸放下来,听夫子说话。

    只听夫子道:“为了庆祝大家考中,我今天请大家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饭!”

    学生立刻起哄:“夫子!怎么能让您破费!宁兄考了会元,应该他请!”

    “对对对!宁兄请客!请客!”

    宁真逸心里也高兴得很:“好,我请客,大家一起走!我请大家去状元楼!吃最好的席面!”

    状元楼就开在贡院对面,是卓家的产业。不过卓语然给过自己“海棠卡”了,可以打八折。

    众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宁真逸往外走,街上的热闹还未散尽,十个书生一个夫子,再加上七八个书童,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状元楼这种地方,从来不缺书生。今日会试放榜,满酒楼都是高中进士的书生。

    这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堂都静了一静。无他,这帮人来得比所有人都晚。要么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远,要么就是……这群人当中,有一个人考得最好。也就是说,会元在这群人当中?

    立刻有人开始打探消息。人群当中有两个正德书院的学子,就是柳怀州那个以严肃著称的书院,他们认得柳怀书院的夫子,所以认出了这群人。

    考中了进士,再严肃也是高兴的,那人笑着说:“他们是柳怀书院的,某认得那个夫子。某听说他们此次来了十个人。看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应是全都中了。”

    旁人一数,共有十一人穿着读书人爱穿的袍子,除了其中一个是夫子之外,另外十个应该全是学子了?来十个中十个呀……厉害了。

    宁真逸走到前台,拿出会员卡展示给掌柜看:“来最上等的席面,我们十一个人。另外,给书童们也准备一些吃的吧。”

    掌柜拿过那张雕刻着海棠花的玉制卡片,确认了是自家的会员卡,马上露出超殷勤的笑容:“客官请跟我来!”说着把一行人引到顶楼:“客官请!”

    小二立刻跟进,一边上茶,一边跟众人闲聊。很快就从众人口中知道了,包厢里的考生全都考中了!是会元请大家来状元楼吃饭!

    每隔三年就见一次会元,小二早就习惯了,不过,该吹的彩虹屁还是要吹嘛!他对这个可擅长了!于是小二把彩虹屁吹得天花乱坠,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二刚出包厢,就被打探消息的人拦住了。于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刚才那群人当中,有一个是会元!

    自然有人不服气的,那就是第二名。会试第二名,在他的家乡也是一路第一考过来的,要不是会试被宁真逸抢了会元的名头,就该是他连中五元了。于是他问小二:“会元是哪一位?”

    小二想了想:“最年轻、最俊的那一个。”

    众人听完,想了半天,愣是对这位宁会元陌生得很,又去问正德书院那个考生:“叶兄,你对那位宁会元有印象吗?”

    “叶兄”道:“知道,宁真逸,他在柳怀州十分有名,外号叫神童秀才。他七岁就中了秀才,是小三元。最厉害的是,宁会元他父亲也是秀才,只不过不是小三元。并且宁会元他弟弟,七岁的时候也考了个小三元。他一家子都很会念书。据说他十岁那年,学问就已经达到能参加乡试的水准,但他的夫子担心他身体受不了,预备让他十四岁再考。可惜,第二年他父亲春日里意外身亡,等他三年后出孝,琴艺生疏了。所以去年才参加秋闱,中了解元。而且,这位宁解元是全科第一的解元,尤其是射这一科,他那次考出个神射。全柳怀州的考生都惊呆了。”

    “所以……那位宁会元今年才十八?”

    “全科第一!?怎么可能?他九科都考了第一!?”

    “不,十七。宁会元长辈全都去世了,是柳怀书院给他办的加冠礼。全锦丹城都知道,他是十月的生辰。”现在是三月,还有七个月,宁会元才满十八。

    年轻得令人害怕。

    叶某人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是的,全科第一,而且科科都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

    “明日就张贴考卷了,我们可以去看看他的卷子。”有个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然,不服气的大有人在。这里聚集了全国读书人当中的佼佼者,在自己的家乡,他们也是从小名列前茅过来的。宁真逸这么个年轻小子,平日里参加文会又没见过他。谁能服气啊?

    很快就有人提出来:“既然这个宁真逸名气这么大,为何从来没有在文会上见过他?”

    “其实,我见过。在会试结束后的第二天,那次是茅兄举办的文会。他去了,确实很有才华。”另外一个人立刻说道。

    叶某人,哦,他叫叶陵。叶陵道:“他确实很有才华,但是那些文会,他恐怕不太敢去。”

    “为何?”大家都很诧异,有才华,为什么不敢参加文会?

    叶陵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他去年娶了妻。他那位妻子,据说十分凶悍,而大家举办文会的地点嘛……”他给了众人一个“大家都懂得”的眼神。

    立刻有京城的考生惊呼道:“他的妻子是不是姓殷!?”

    叶陵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京城考生一拍大腿:“难怪!我的天呐……你要没说凶悍二字,我还没想起来。”大家纷纷好奇起来,追问他有什么内幕?

    京城考生道:“他的妻子姓殷嘛,镇国公府你们知道吧?就是开国元勋镇国公。”

    “知道,战功赫赫的镇国公殷雅健嘛。怎么?”

    “镇国公府有个庶出的二小姐,她的生母尤氏是尤将军的女儿。就是十七八年前尤淑妃的娘家。”

    “跟尤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嗨呀你们别急,听我说完。十八年前,尤淑妃无缘无故对公主下毒,当场被抓了。当天下午,尤二小姐就抬进了镇国公府。她进了镇国公府以后,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排行都是行二。男孩儿叫殷玉堂,是二公子。女孩儿就是这位二姑娘。这两个人,十分不像话,是京城知名纨绔,成天正事不做,到处闹事,和他们的大哥大姐完全相反。我们京城人士称他们姐弟俩为‘西京二混’,这个‘二’既是排行,又是说他们一共俩人。总之,是纨绔中的纨绔。除了没有欺男霸女、闹出人命以外,大约什么坏事都干过吧。我曾经亲眼见过殷二姑娘当街拿鞭子抽人呢。”

    京城考生喝了一口茶继续讲:“前年夏日,有‘玉公子’之称的殷大公子成亲,娶的是定国公府大小姐。宁会元和定国公府的宁老夫人是同族,来京城给他表姐添妆。哦,那会儿他还只是个秀才。结果还没到殷大公子成亲的日子,那位宁秀才就被福慧大长公主看上了。福慧大长公主她养男宠。不过宁秀才似乎会功夫,当场就跑了,没过几天,御史台就开始参福慧大长公主,说她强抢良家男子、荒淫无度,败坏皇室名誉。而且有不少官员附议。福慧大长公主因此被陛下下令闭门思过,而且没有给出期限,福慧大长公主到现在还被关着呢!”吃瓜群众适时发出惊呼,表示在听。

    “殷大公子成亲当天下午,殷二姑娘在南风馆里和莫家弃妇抢小倌。对,就是你们认为的那个小倌。殷二姑娘跟人抢小倌出了意外,当众掉进河里了,救上来的时候都没气了,后来不知为何又有气了。”哇~这是吃瓜群众的惊呼。

    “第二天宁会元他逛街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殷二姑娘。殷二姑娘对他惊为天人,当街发出了强抢宣言!说起来这殷二姑娘也是厉害,前一天傍晚还差点溺水而亡呢,第二天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出来逛街。宁会元他在西京城不到半个月!先后两次被京城女纨绔强抢!吓得啊……当场就逃出了西京城!不过,当时人太多了,所以宁会元美男子的名声很快就传得满京城都是啦!毕竟是京城两位知名女纨绔盖章定论的美男子嘛。”

    “哦!这么说,刚才那群人当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了!?”

    叶陵肯定道:“对。”

    然而京城考生还没说完,挥挥手吸引大家都注意:“这事还没完呢。宁会元逃离京城以后,听说殷二姑娘天天在家闹事,殷世子被她烦得受不了了,就把她送回乡下老家,以免她丢人现眼。但是嘛,镇国公的老家不就是柳怀州吗?我估计她回乡之后就改骚扰宁会元去了。”

    大家都看向叶陵,叶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小心脏,为这段故事补上了后半截,正德书院“严肃”的形象荡然无存:“是的,她回乡之后骚扰宁会元去了。据说她到达柳怀州的当天,没有回殷氏族地,而是敲开了宁家的大门,而且在宁家赖了整整三天。直到三天后,殷家接到消息,才着急忙慌地派了一队人,去宁家把人抓出来。后来更是隔三差五地上宁家骚扰宁会元,这事在锦丹城很多人知道。事实上,宁会元在锦丹城也是很受欢迎的。他年轻英俊、人又和善。哦,当然,有人冒犯他的时候,他的反击也毫不手软。不过只要你不去惹他,他还是很和善的。反正锦丹城里喜欢他的人很多。”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样的女子……

    以上是吃瓜群众不可思议的惊呼。

    “去年的时候吧,大概是七月份,城中富商号召全程知名的人物一起给灾民募捐,宁会元去了。当然殷家也有请帖,殷二姑娘也去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宁会元散步到了湖边,殷二姑娘当众把宁会元扑进了湖里!”

    “咦?不是说宁会元会功夫吗?”

    “是,宁会元是会功夫,可是那会儿人多,殷二姑娘又是从他背后靠近的……”

    “真的吗?太离谱了吧!”

    “你也觉得很离谱对吧?不过我也在场,亲眼看着宁会元发现殷二姑娘在自己背后,转过来一脸惊恐地质问她为什么在那里,然后殷二姑娘用特别浮夸的姿势假摔进宁会元怀里。不过,那个动作与其说是假摔,不如称作撞击更合适……反正他们俩一起掉下了湖里。宁会元会水,自己爬上了岸,而殷二姑娘一直抱着他……你们懂我的意思吧?”懂,怎么会不懂呢?

    “当天下午,殷氏的族老就带了几十号人,气势汹汹地去了宁家,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叶陵摊摊手:“锦丹城很多少女为此气哭了呢。”

    京城考生笑嘻嘻地补充:“是呢,我们京城都听到了风声,说可怜的宁秀才最终还是没逃过殷二姑娘的魔爪……”

    叶陵又道:“他们去年十月成婚了。家里有这么凶悍的女人,谁敢去青楼啊?要是被逮住……你们想想吧,宁会元功夫再好,也不可能跟镇国公府打啊。”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表示同情(才怪)。总之,没有人再讨论宁真逸的学识了,大家都在同情他娶了个悍妇,连文会都不敢参加,以后怕是永无宁日。

    等柳怀书院众人吃完饭出来,大家都觉得大堂里的学子们,看宁真逸的眼神怪怪的。不过他们以为这些人是嫉妒,倒也没有多想。

    宁真逸结账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酸溜溜地问他:“宁兄,听说你娶了个有钱的妻子,吃软饭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啊?”

    宁真逸一听,哦豁,又一个来挑事的,回头一看……那人躲在人群里,抓不出来,只好冷淡道:“宁某家中亦有薄产,倒还不至于要动妻子的嫁妆那么凄惨。也许这位兄台有吃软饭的爱好吧,但宁某有钱。”说完,带头走人。

    宁真逸刚走,叶陵就对挑事那人喊道:“你作死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宁真逸会功夫!去年乡试,有个考生放榜的时候当众污蔑宁真逸作弊,被宁真逸抓住打了一顿呢!而且宁真逸功夫很好,那考生遭了一顿皮肉痛,身上愣是一点伤痕都没有,连要求赔偿都没戏,白白被打一顿。”

    京城考生补充:“而且那个宁真逸家里应该确实很有钱的,他是海宁州常博宁氏的嫡支。他前年进京,说是给表姐添妆,实际上宁老夫人只是常博宁氏的旁支,跟嫡支关系很远的那种旁支,根本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京城,送什么添妆。宁真逸来京城,实际上只是为了传播常博宁氏嫡支单独分宗的消息。”

    众人惊呆了,常博宁氏,在大昭的读书人当中也是十分有名的。开了大昭四大书院之一的丰曲书院,代代都有人考中进士,但是从来不肯出仕,只待在家乡教书。他们的嫡支为什么要单独分出去啊?

    叶陵跳出来:“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然后他又把岑姓学子造谣案拿出来讲了一遍。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感慨:宁会元的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啊……

    京城考生又把话题拉回来,总结道:“所以啊,常博宁氏的嫡支,就算单独分宗出来,就算放弃了祖先的地产,只怕家中的现银也少不了。”

    叶陵道:“是的,我从来没见他身上穿过普通面料做的衣裳,配饰也都是品相很好的玉饰。他家应该挺有钱的。而且他父母都不在了,宁家是他当家啊。”

    十八岁的进士,连中五元,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家境也好。而且早早守完了孝,日后做官根本不用担心丁忧三年后,再回朝堂,没有他的位置之类的。除了老婆凶悍以外,这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我穿成了乡下小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疏影横斜水清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64章 春闱,我穿成了乡下小子,一本书并收藏我穿成了乡下小子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