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久这时终于说话了,他冷冷道:“和尚,你说我错了,可我错在那?”很平静的语调,就像学生再问先生一般,和尚想了想道:“刚才或许我还会告诉施主,不过现在不必了。”钟久道:“哦!为什么?”和尚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和尚不会费力去教一个死人道理。”
他此言一出,包括钟久在内,所有肖清一方的人都面色大变,肖清道:“先生何出此言,大家都是肖某请来的朋友,有什么话不好说,一开口就说道死活上去了。”
和尚又颂了声佛号道:“来了,快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才说完,便见远处的山道上走过来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脚步虽然不见迈的有多大多快,可是眨眼便已来到和尚身旁,只见他穿戴的颇为考究,象是一个为富一方的地主、员外,他的笑容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大善人,因为他的模样很慈祥,胖胖的脸,弯弯小小的眼睛,不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这是个标准的好人脸,和尚与棒槌似乎不经意的挪动脚步站到了他的身后。
钟久手心忽然生出了冷汗,他现在心中竟燃起了一团烈火,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冲动,冲动到简直忍不住就要出手了,胖子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问和尚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做杀手想要活得长久必须得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有便宜占时就一定要占便宜,这帮人中就数陈巨石武功最高,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弱的对手,不过为了显摆却非要去碰陈巨石,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挑了个最脏最累的活干,年轻,还是太年轻了。”说罢摇了摇头。
钟久衣角一动手上就多了根晶莹碧绿的玉箫,这根兵器已成江湖上最霸道的兵器之一,所以钟久的表情显得很自信,道:“你认为我杀不了陈巨石?”胖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杀的了也未必要杀,这就是你我根本差别。”
钟久眼珠一转,想了想冷笑道:“可是现在我已没有必要去杀陈巨石了。”
胖子也笑道:“你想杀我?”
钟久道:“没错。”
胖子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久道:“没必要知道?”
胖子道:“因为你知道我也想要你的命?”
钟久不在说话,可是手忽然变得血红,握箫的手却缓缓垂了下去,胖子却若无其事的笑着,依旧慈祥的端望着钟久,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钟久逼人的杀气,可是却始终看不出胖子想要动手的意思。
这两方人都是肖清请来,任何一方有事他也脱不了关系,可是还未等他开口相劝,胖子已道:“肖头领,我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来之前我们也都说好互不干涉,请你不要食言。”胖子的话说的很客气,口音也很平和,可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肖清这个为霸一方的人物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只有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
钟久道:“好的很,同行是冤家,我们绝户和你们紫衣客从来就不是朋友,来吧。”
原来这三人竟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帮派紫衣客的人,屋内所有的人都悚然色变,只有那个黑衣青年仍是虎视耽耽的盯着肖清。
夜深,薄雾渐起,从屋外缓缓流入,使烛火显得很朦胧,人的面目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箫声,钟久整个人似已化作一道绿光,向胖子当面刺去,二人虽离了有一段距离,可是钟久却转瞬既到,比眨眼都快,这根箫的端头也银光一现,伸出一根极细的尖头银杵来,这是他的杀手锏,对手如反应稍有不及就躲不开了,不过这招他已很久未用,因为不需要,而且突施暗招也有损名头,可是这根银杵他却仍留在箫中,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用的上。
胖子仍旧在笑,可是当他不笑时钟久玉箫的另一端已被他握在手里,包括那截银杵,钟久面色大变,因为他根本未看见胖子手动,否则至少这根玉箫不会落在他人之手。
胖子道:“或许你们不应该派秃鹰去刺杀帮主,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钟久听罢已来不及吃惊,胖子一把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钟久同样没看见胖子手动,他只觉的自己一下子便飞了起来,跟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清望着地上满脸血肉模糊的钟久的尸体,叹了口气道:“几位让我如何向瞿大叔交待?”
胖子笑道:“没关系,人是我杀的,姓瞿的决不敢难为你。”
和尚笑道:“因为他是胖的要命。”
胖子笑道:“没错,胖的要命就是我。”
老头也笑了道:“你虽然胖,可是还没到要命的程度?”
胖子笑道:“谁说的,我就是个专门要人命的胖子。”
老头道:“所以你叫胖的要命?”
胖子点了点头道:“没错。”
陈巨石见他一招便杀了钟久,心知今日在场诸人绝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可是他绝不能露怯,因为他知道紫衣客是决不会糊弄自己的雇主,只要是他们来就决不会留下活口,既然怕也没用,还不如做出一副大义凛然样。
其实视死如归就是人在最无奈时的举动。
老头道:“听说紫衣客分风雨二坛,阁下应是雨部坛主吧,这次紫衣客精英尽出,肖头领可真是有面子。”
胖子点头道:“看来老先生消息倒是非常灵通的,竟然知道我们紫衣客这么多事。”
老头叹了口气道:“没有办法,似我这等老怪物想要活得长些,自然就必须比别人知道的多些,否则那能活这么大岁数。”说罢连连摇头,好像自己真的受了许多委屈。
胖子道:“很好,看来已不需要我再说废话了,是吧?”
老头道:“是的,连我都能知道许多事情,何况耳目遍及天下的紫衣客呢,小老儿既然敢和坛主照面,就没想过唬弄几位。”
胖子道:“那是没有选择了?”
老头道:“的确没有。”
胖子又开始笑了,笑了一会儿才道:“我决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现在我倒很想知道肖剑神究竟给了你什么报酬,值得你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找紫衣客的麻烦?”众人听了这句话又是齐齐大吃一惊,陈巨石忍不住道:“原来你也是为了肖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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