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暖脸上的笑深了一些, 夸奖道:“不错啊!无师自通,就是这样,总结下来就一点, 对我好。”
他看的出,她今日情绪低沉,笑的牵强,话也少了几分力气, 像是娇嫩的花刚经过风吹雨打, 虚弱的摇摇晃晃。
她歪着头看他:“你陪我两年,过两年我还你自由,我到时会想办法给你留一份产业, 不过我不能保证是否能留, 你也知道, 我做的事情有风险, 这件事对你来说,好像不是那么划算”
秋暖眉眼平淡无波,声音轻柔认真, 在很认真的跟他分析利弊。
苏洪打断她问:“饿不饿?”
顺着他的话去想,摸了摸肚子, 点了点头, 她今日还未吃饭。
像是猜到了她的回答, 苏洪起身忙碌着,烟火气让这个不大的厨房变的温暖, 秋暖撑着下巴, 看着他忙前忙后, 无论苏洪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想在这地方,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个人来关心她饿不饿。
吃完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秋暖站到柴房门口,转头问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有这间书店,为什么能凭空出现。
苏洪接过她递过来的披风:“不问,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不想说可以永远不说,小树小草说你是仙女,那我也当你是仙女。”
他太过体贴,让秋暖有些不太适应,想说句谢谢,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又觉得不合时宜,就笑了笑,没再说话,进了柴房关上了门。
她是夜半三更,装作入厕的样子出来的,回来时恭房的门已被敲响。
忙装作难受道:“等下。”
让系统把脸恢复成红肿的样子,上下检查一遍,发现无异样才打开门。
月英垂眼间把她打量了一番:“你无事吧?我睡醒发现你不在,等了片刻未归,便出来找你了。”
秋暖捂着肚子:“没事,有些闹肚子。”
月英闻言扶住她,手指不动声色的摸向她的脉,确定无事才错开指尖。
雪已经停了,两人疾步回到房间,秋暖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她好像,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
系统唯恐她只顾着谈恋爱,把造反大业忘记了:“小美女,你是个恋爱脑吗?”
秋暖否认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和苏洪谈恋爱,才见几次就喜欢人家,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秋暖想了想:“都是月亮惹的祸吧!”
系统过了一会才说:“我出去看了,今天没月亮啊!”
秋暖:还真实诚。
敷衍道:“就是想谈个恋爱了,没什么原因。”
系统:“那你为什么不找十阿哥,我看十阿哥也挺喜欢你的。”
秋暖翻了个身,十阿哥吗?十阿哥是康熙的儿子,就冲这一点,不管她是否喜欢他,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而且宫女这个身份是退路,苏洪不知道她是谁,这样挺好的。
初次见面,他眼中有着野心,要说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好的,秋暖不太相信,反而觉得像是在图谋些什么。
他的心思秋暖猜不透,索性也不再去猜,她还能活两年,又不会和他在一起太久,想太多反而累得慌。
不过苏洪这人,说不定有了高枝就飞了,还陪不了她两年呢!毕竟她身上秘密不小,但是能给他的实在不多。
系统:“小美女,你为什么只要苏洪陪你两年?”
秋暖又翻了个身,想了想回答:“过两年这个词,是指一段时间后,可以是两年,也可以是三年,不是单指两年整。”
“我若是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些,若是不喜欢他,说不定下个月就分手了,这个都不一定的。”
“更何况,刚才苏洪可说了,我们的书店现在开始进账了,两年后我们的大业更近一步,我肯定很忙,说不定就没空理他了。”
说到大业系统就来了精神,高兴道:“对对,没想到,还真的有傻子愿意花钱看书,你果然是做生意的人。”
“我也挨过打。”
声音似有似无的传到耳边,秋暖转头去看,却连月英脸庞的轮廓都看不清。
“我六岁那年,折过胳膊,挨过鞭子,害怕,胆怯,一直哭,不懂这一切是为什么,后来,我就不敢哭了,因为我没有哭的资格。”
月英想安慰她,却笨拙的不知如何去说,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她看,做个对比,不知是否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站在一旁很容易被人忽视,却对秋暖很好,每次和丝雨吵架时,她都会侧着身挡在秋暖身前,防止丝雨两人激动时动手伤人。
她希望秋暖听了心里的委屈能散去一些,秋暖想到那么小的月英受这个罪,心里揪的疼,像是沉重的石头压在上面:“你怎么会经历这些?”
过了许久月英才平静的回道:“我有个继母,她不喜欢我。”
寥寥数语勾勒着她的人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秋暖未生疑,往她那边挪了挪,挪到她的被窝中,泪水打湿了月英的肩头,不知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她哭。
月英侧过身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个动作她做的很是生疏,等到身旁的人睡去了,手也未停下,就这样拍了一夜。
天亮后,秋暖从月英的被窝里醒来,她睡的沉,此时房间已经没了人,脸上依旧难受。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月英端着膳食走了进来,正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眸,只是色彩不如往常明亮了。
秋暖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还是心疼她受过的罪,装作惊喜道:“是给我的吗?谢谢月英姐姐,我刚好饿了呢!睡过头了,月英姐姐你对我真好。”
她的话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在外人看来,有些像牵强的证明自己没事,月英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坐了过去按住她的手,掏出几盒药膏:“这盒是三阿哥让人送过来的,这盒是十四阿哥的,这盒是五公主的,这盒是九阿哥的,你看,大家都知道你无辜的。”
几盒药膏各不相同,五公主和三阿哥的,和昨日十阿哥拿出的一样,盒子外面刷的金粉,一看就知道与平常的不同。
秋暖不知为何,心里的压抑散去了一些,真诚的笑了出来,软糯小声道:“月英,这世上还是好”
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人捂着,月英轻轻摇了摇头,靠近她,语气轻的不能再轻:“无论在何时,说话都要三思。”
秋暖眨眨眼,点点头,这在皇宫是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隔墙有耳就麻烦了。
见她记住了,月英才放下手,让她起来吃饭。
秋暖边吃饭边说:“月英,你的手好粗糙,像砂砾一样,刚才你用了力,我都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栽到了沙滩上。”
月英灵巧的揭开她的话:“你还见过沙滩?”
秋暖含糊道:“没有,就是觉得沙滩应该就是这样的。”
吃完饭月英把碗筷收拾走,房间又只剩下秋暖一人,月英关心她,时不时的回来一趟,秋暖也不能去见她那新上任的男朋友。
日头快要落到西山,外面风声呜咽,秋暖穿的厚厚的走出门。
陈四托冬雪告诉她,约她在东南角的亭子相见,若不是和冬雪确认过,是陈四亲口说的,秋暖就要以为这是阴谋了。
冷风见缝插针般的从衣服缝隙中钻进来,让她缩了脖子,猜不透陈四找她何事,又为何约在偏僻的亭子见面。
提着未点燃的灯走着小道,此时还有些亮光,不需要点灯,但这冬天天黑极快,担心回来时漆黑一片,来时特地带了盏灯备着。
身后急急忙忙赶来一人,秋暖回头去看,月英已至跟前。
“刚听到冬雪说起此事,天晚担心你害怕,我来陪你一道。”
秋暖挽着她的手腕感动道:“月英你真好。”
俩人说着话,看到亭中的陈四才放下心来。
走上台阶,进入亭中,秋暖问:“小陈哥哥,为何约在此处,可是有事?”
陈四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道:“担忧你闷在房间心情烦闷,记得之前你说膳房的饭菜清淡无味,喜欢吃重口一些的,我就托人做了几道。”
他的表情平常,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寻常不过的事情,秋暖挽着月英,看着桌上的食盒,转头对着陈四笑的眉眼弯弯。
心里像在这寒冬腊月里喝了一杯暖茶,一直暖到了四肢,这世间有善有恶,她碰到了恶,也遇到了善,这些都是关心她的朋友。
面露惊喜道:“真的吗?膳房的饭寡淡的不行,今天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只是这里似乎有些冷,我今日在梅园发现了一个好去处,三面都是山石,坐在那里赏梅吃饭肯定很舒心。”
随后遗憾道:“可惜现在时辰已晚,再过半个时辰就各宫宵禁,不准走动了。”
不经意间,陈四与月英的视线对上,随后陈四边提食盒边道:“我们走快一些,落锁之前肯定能回来。”
像是参加一场冒险之旅,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亮光浮现,随后一同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迎着风小跑着往前。
陈四与月英落后了两步,小声问:“无事?”
月英肯定道:“无事,她平白受了委屈,皇上也想让她高兴一些,那个亭子实在是冷,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陈四:“梁公公说了她这两日不用当值 ,总不能再让她去试菜,又实在找不到恰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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