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男子被钟畅嫌弃的眼神打击到,他的心态率先崩溃。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在凤家虽排不上前列,但也是中等水平!我很强的!”

    “……”钟畅不想和这个人说话,她正要去问猫妖一些事情,就听见那人又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直接扎在钟畅身上。

    “我的实力比钟家那个少主好多了!强多了!”

    钟畅之前被人号称是最无能的少主,她这个时候听见这句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句话耳熟,并不代表她在这里想要听见这句话。

    “你说的那个钟家少主是什么名字?”

    “钟畅!传闻中是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哪个chang。”凤姓男子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回答钟畅的问题。

    他完全忘记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处在不分敌我的问题。

    眼睫毛上结出冰霜的瘦弱男子刚刚醒过来,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又是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钟畅抿紧嘴巴,别过头不再看回答的人。她仔细端详眼前在做无用挣扎的猫妖,她发现对方竟然不会说话。

    还没有开智吗?

    就这还打不过?

    钟畅心里的无力感更加强烈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道。实力这么低还跑出来,这样的水准还是中等。

    “哦!抓住了!抓住了!”

    “快!把这个猫封印起来,然后交给——”

    交给谁?

    后面出现的人名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断,钟畅听不到声音。

    凤姓男子听见队友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刚喊出一句“我在这里”,又才发觉眼前这个人身份不明。

    过来的十几个人衣服都没有任何标志,钟畅发现他们身上都戴着不同的花式镯子,无论男女都是这样。

    “咦,有个生面孔。”为首的人看见另一个队友完好无损,心中粗略算一下这次出行的伤亡,又站定看一看钟畅。才继续走过来,“哦哦!钟家的朋友!”

    凤姓男子:“钟家人?没有看错?”

    “怎么可能看错!钟家的家徽在那呢!”

    “……啊,还真的是啊。不是假的。”

    “喂!你怎么了?”

    “我刚刚说完钟家少主的坏话,我会被钟家灭口吗?”

    “……”

    钟畅仔细检查猫妖的身体,除去没开智,身体内还有很浓厚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见钟畅没打算计较凤姓男子之前说的话,不约而同放松下来。

    不计较就好,计较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时候不能起内讧啊。

    他们分成几个人去将猫妖封印在一个葫芦内,结出来的印看得钟畅眉毛忍不住上下跳动。

    这又是什么?

    另一群郁家的人正忙着救治幸存下来的村民。十几个人分开几个小队,最后剩下一个手腕戴着刻着海棠花手镯的凤姓男子和他的半成品傀儡。

    钟畅和他双目对视,最后还是钟畅先开口。

    “姓名。”

    “凤棠。”

    钟畅指着这个村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凤棠惊呼出声,他又开始思考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会不会是扒下哪个倒霉的钟家人的衣服穿上,然后来到这里。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钟畅不想继续耽误时间,直接询问,脸上出现一丝不耐烦。

    这个模样很有效果,凤棠没有再胡思乱想。他开口就是——

    “我是凤家人,母亲来自徐家,这手镯你看到了吗?我们不穿有家徽的衣服,都是戴着手镯,衣服在这淼洲太显眼了。”

    钟畅望着手镯上的海棠花,又问:“凤家?”

    “我手镯被我爹弄坏了,这是母亲的。”

    钟畅无奈的叹气,又说:“继续。”

    “我们发现有妖族和魔族在五洲出现,扰乱了五洲的安定。五洲的人都太弱了,我们来帮忙。我们来晚了,有一片地方的逃亡人被妖族啃食,有的留下身体,有的没有。堆起来的人这么高。”

    “后来又顺着留下来的痕迹去其他地方,救下一些人。再然后就来到这里了。我们还是晚了一些,有一小部分村民已经……剩下的都救下来了。”

    钟畅看那解开的结界,又问:“结界你们弄的?”

    “是!你是怎么突破结界进来的?”

    钟畅觉得头有点疼,这么易碎的结界,村口那里的结界,她一走进来就破了。

    情况大致相同。

    雾洲和玡洲的土地先后出现沙化,黑气萦绕,这个情况还没有办法缓解。后又听说妖族和魔族打碎雾洲和玡洲设下的阵法,直入五洲。

    “据说是先人设下的阵,在一定程度上隔开各洲的人。现在阵被破了,我们就要来支援五洲。”

    钟畅感受不到这里的灵气,这和她所了解的五洲不一样。“五洲都普通人?”

    “是,都不能修行。我们要把这里生活的百姓都护送到城中,在设下结界,防止再被妖族和魔族入侵。至于已经出现问题的地方,稍后再处置。”

    “妖族和魔族联手了?”钟畅观察凤棠的脸色,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两个世界都一样,那么应该是联手了。

    凤棠还没来得及否认,他就通过手镯收到新的消息,他望向钟畅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敬佩。“是!您猜对了!”

    “……”

    钟畅看见地上徐徐升起的黑气,黑气碰到她的衣服,又停下来,不再在她面前出现。

    她在凤棠那里套出许多消息,云程寨现在的城主名魁。魁有一个孩子,这个儿子的名字钟畅听不见。

    这仿佛是被人藏起来的名字。

    璇玑和魁的儿子都是下一任城主的候选人,魁的儿子心不在城主的位置上。

    他在追求徐家的少主,徐沁棠。

    钟畅听到这里就在猜测另一个城主候选人会不会是李朝阳。

    李朝阳对着一个由蔟花心草组成的人喊“母亲”。

    她失去意识前似乎看见一只白虎,还有人在呼唤“魁”的名字。

    西方白虎,魁,李朝阳。

    魁是李朝阳的母亲。

    李朝阳是璇玑的表亲。

    轰——

    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没关系,那里有人去了。”凤棠也听见那里传来的动静,他并不着急。他朝钟畅摆摆手,让钟畅放下心来继续说话。

    钟畅心神不定,这就解释了李家为什么把李朝阳的母亲困住。

    为什么李家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两个世界有联系,那这或许能找到答案。仅仅是因为——

    不对,之前她好像听到有妖族或是魔族的说过一句话,折磨他们族人。

    “魔族对人族出手的原因是,有人族曾经折磨过魔族。魁大人查清楚了,李家和袁家是姻亲,他们最根本的目的是挣钱和提高修为。有妖和魔残害族长的家人子女,所以李家和袁家合作,李家在出售丹药,谋取大量钱财。袁家也借此研究旁门左道的法术逆天而行……”

    魁险些被李家现任家主蒙骗,幸好及时醒悟,才得以回到家族。她经受住擅自离开家族的责罚,又生下李朝阳,和李家断开关系。

    虽然朝阳身上有流着李家的血,但他身上显现出来的才能与母族人无二。

    云程寨接纳了朝阳。

    朝阳也没辜负母亲的期待,早早就在阵法上体现惊人的天赋。

    如果魁没有在爱情里及时抽身,是不是会像那时候——

    钟畅不敢继续往下想,她想到李朝阳当时的绝望,他的母亲被这样对待……

    按凤棠所说,当下的雾洲和玡洲危机已经解决,土地沙化的问题也得到控制。

    真的有简单吗?

    绛纱师姐说过,钟畅曾经以为看到的景象,可能是陶愿曾经看到的。

    陶愿现在在哪里?

    陶愿亲眼所见的景象,那么他现在会在淼洲,还是其他地方。

    不死火是因为什么燃烧起来的?

    钟畅抬起头看凤棠一直在说话的嘴巴,思考着怎么回雾洲或者玡洲一趟。

    “你们有多的剑吗?”

    不提剑还好,一提到这个,凤棠就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先是哭穷,然后哭剑。

    一个郁家人走过来,她让凤棠的傀儡帮忙安葬死去的人。

    凤棠这才抽噎着停止哀悼被折断的剑。

    钟畅望着其余人送受伤的人离开,速度很快,一下就没了踪影。

    凤棠忽然响起钟畅的问题,他把傀儡召唤出来便问道:“钟姑娘拿剑做什么?”

    钟畅观察刚刚离开的人,他们乘坐的东西不像是剑。“御剑?”

    “现在这年头,谁还玩御剑。璇玑小姐的小飞艇能代替剑了!”凤棠瞧见钟畅的表情古怪,才悄悄说,“其实是大家的御剑术都不太好。”

    “少城主和城主候选人的名字不是秘密吗?”

    “不是啊,他们从定下名字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了。”

    不对劲。

    钟畅想了一下,又问现在是什么年份。她惊奇的发现时间对的上,所以陶愿之前说他们是同时代的人是真话。

    同时代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东西不一样。不一样就罢了,为什么很多东西像是失传一样。

    “不行啊。我们不能耗费这么多灵力救他!”

    “救下他之后,其他的人怎么办?”

    “为了这一个人,放弃村里二十来号人?”

    钟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有三个人在商讨如何处置病弱到陷入昏迷的男子。

    钟畅走过去问道:“为什么救他要耗费很多灵力?”

    “他应当是误食什么东西,体内已经存在至少三种毒。毒与毒之间互相平衡,也许是在雪山脚下被寒气入侵,一下打破了这个制衡。”

    郁家人的医术和毒术了得,能制毒也能解毒,没见过的毒需要另外花时间研制解药,常见的毒不需要花很多时间按个人身体状况配置。钟畅走过去翻看还在昏迷的人,身上没有多的外伤,她又查看这个人的身体情况。她随口一问:“没有药吗?”

    “我们没有草药能医治他体内的毒,我们有炼好丹药又不能直接给没有修行过的人服用……”

    原先正在昏迷的人刚刚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很虚弱。“救我这样一个虫子不值当,对吗?”

    虫子。

    钟畅听到这个自称,她想起之前与陶愿的对话。

    她检查一下,这个人体内的毒不难解。只要方法对,耗费的灵力也不需要很多。“不是。”

    “你要救他吗?”凤棠听出郁家人的为难,他不懂医术,直觉在告知他,如果要救这个人会很难。

    他们的对话落入还没有离开的村民耳中,村民神情紧张地听讲,他环顾四周发现同村的人越来越少。

    应该是被送去城中了。

    如果救下这个人,他是不是就不能去城中了?

    他不想死在这里!

    “救我!求求您!”

    如果要在他与另一个人的生命做出选择,他必然要选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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