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19日,星期五下午。
现在我,秋元泉,已经在横滨的这条河流,蹲点太宰先生三天了。
天空涂抹上殷红的色彩,橘红色的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
_(:3ゝ∠)我从来没有这么一天,这么想太宰先生跳河过。
但是他不跳,我就钓不上来一只太宰先生啊啊啊啊!!!!
我这每天都带着救生圈来这条河,究竟是为何?
还!不!是!想!打!捞!上!一!只!太!宰!先!生!
在没有太宰先生的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去港口fia找太宰先生并不合适。
首先,我并不知道港口fia的总部怎么走。其次,就算我知道港口fia怎么走,很有可能我在还没见到太宰先生的时候,就已经连命都没有了。
那么,最后的唯一的希望——
“果然就只有这条河流了吧?”
在武侦的未来,太宰先生最喜欢跳的就是这条河。
说起来,第一次跟着国木田先生去打捞太宰先生时,我足足吓了一大跳。
国木田先生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直接用着特殊的技法……
总而言之,跟我平时见过的人工呼吸不太一样,他一拳帮助吸了棉花水似的太宰先生排水。
然后,太宰先生就变成了小鲸鱼,嘴巴“噗噗”地向外喷水。
国木田先生则是优雅地扶了扶眼镜,重新拿起那本《理想》笔记本站起身来。
被痛锤的青年眼神涣散地坐起身。
“啊,是国木田君啊……我刚刚好像见到天国了,天国里有个栗色头发的小朋友,说要跟我殉情。”
“我可不是森先生那样的恋童癖啊,简直超级可怕。”
“说起来,我怎么好像真的看到个栗色头发的……”
太宰先生话音一顿,眨了眨眼,傻气地“欸”了一声。
国木田先生叹了口气:“你前几天救的高中生,听说是喜欢你……总而言之,太宰,你自己处理吧。”
“你好,太宰先生。”
我向他小声打招呼,将热姜茶塞进了他的手中,“给你暖手,趁热喝会好一点。”
太宰先生慢半拍回答:“啊……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此刻的青年似乎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很快他就面色如常:“呀,这不是前几天见过的小同学,横滨国立高中的学生是吗?”
“是的,我叫秋元泉。”
后来,我有空的时候,经常跟着国木田先生去打捞太宰先生。
事实上,前期打捞工作一般由国木田先生负责,而我一般会在后面给太宰先生递上毛巾之类的。
以至于,后来有几次我因为考试没空时,太宰先生委委屈屈地跟我打着电话。
“秋——元——”
“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跳河啊。”
还没等我回应,电话那头传来国木田的咆哮。
“太宰,人家女子高中生要考试的好吗,你是大人她是大人!?!?”
“那国木田君给我准备毛巾和姜茶吧~”
“你!想!得!美!”
……
过去的我无数次跟随着国木田先生的脚步,去太宰先生最喜欢跳的那条河打捞他。
而今,经验丰富的我应该……
我:“qaq!!!”
我只负责后期工作,不负责前期啊!!!
原本看到河里飘着的黑色西装裤的腿时,我仿佛中了亿万大奖。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时隔这么多天的情况下,重新见到了疑似太宰先生的人!
我一个百米冲刺,准备来个英雄救美,吊桥效应。
说不定被我救了太宰先生,他就在下一秒爱上我了。(bushi)
——却在准备入河的前一秒,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原因很简单。
qaq我!不!会!游!泳!啊!
不要问,问就是很后悔,我为什么不好好学游泳。
接下来,_(:3ゝ∠)我尝试着把救生圈扔出去:“嘿——”
救生圈软趴趴地在空中没飞行多远,就漂浮在水中不动。
甚至嘲讽似的,从水面中央又漂浮回了河岸边。
我:“……”
最后,走投无路的我,最终采取了最后一个方法。
“救命啊,qwq呜呜我男朋……我朋……我未来的朋友太宰先生他跳河了啊啊啊啊!!!!!”
幸好的是,这个点刚好是下班流,我很快就找到了人帮忙把太宰先生打捞起来。
救人的是一位肌肉猛男的大叔,据说他是北海道一个村庄熟悉水性的村民,最近是跟着民工流来到了横滨。
等我找到人时,乌鸦都已经在太宰先生的腿上排成一排了。
而疑似(我估计就是)的太宰先生本人,在河流的中央漂浮着打转。
大叔:“……”
大叔微妙感叹了句:“没见过有人跳河能浮这么久的。”
很快大叔就将人救了出来,不出意料的是,那果然是太宰先生。
时隔这么多天再次见到他,我盯着太宰先生出了会神。
此时此刻,少年浑身浸得湿透透的,唇色透着点苍白。
睫毛安静地搭在上眼睑上,黑色额发湿湿地耷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乖巧。
和武侦的太宰先生不同,黑时的太宰先生里面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被水浸透后薄薄的肌肉纹理透了出来,搭配着脖颈处散乱的白色绷带,就显得更……
我突然脸蛋暴热,急急忙忙地转移视线,话语莫名结巴起来。
“大、大叔,你能不能给太宰先生一拳……不是,你会人工呼吸吗?”
qwq可恶,不小心看呆了,太宰先生居然湿身诱惑我!!!
这个时候还湿身诱惑我,太宰先生你要不要命了!?!?
大叔蹲下身来:“我会是会,但我会亲到你朋友,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
我连忙挥挥手表明态度,试图散掉脸颊的热意,转移掉窘迫。
“反正太宰先生也不知道……我是说,人命大过天!!!”
大叔点了点头:“那好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正当大叔准备对太宰先生亲下去时,我的内心无比悲痛。
我小声哽咽,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qwq对不起,太宰先生,没有帮你守住贞操。”
大叔一顿,“……小姑娘,那我还亲不亲了。”
我顿时偃旗息鼓:“亲亲亲,快点把白雪公主的太宰先生亲活!!!”
呜呜。
早!知!道!我!就!去!学!人!工!呼!吸!了!
我不甘心地鼓了鼓脸颊。
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学游泳和人工呼吸呢。
为什么呢。
“咳咳——”
正当我发呆时,躺在地上的少年悠悠转醒。
我大喜过望,直接跑到太宰先生的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qaq太宰先生您醒了,您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您的初吻差点就要没有了,您知道吗!?!?!?”
“还是被一个大叔夺走了!!!!”
大叔立即用一种“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看着我:“?”
但全身心关注太宰先生的我,并没有注意到。
大概是刚刚清醒,少年撩起眼皮,瞳孔有些涣散。
“太宰先生,我很高兴再见到……”
“……”
我唇角的笑意一顿,怔在了原地。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太宰先生这样的眼神。
——像是山火燎原后残存着星星点点火苗的枯败,带着厌倦与彷徨,用灵魂拖着肉体,在这个世间苟延残喘的飘荡下去。
“秋元居然不会游泳和人工呼吸吗,真是令人意外啊。我以为你跟国木田捞太宰那么多次,你会呢。”
此时此刻,我似乎终于明白了原因。
我害怕看见这种生死之间的挣扎。
我更害怕看见他死亡。
太宰治醒来之前,就听见有人在耳畔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而且这个声音的熟悉度,刚好就是他这些天死活都不想再见到秋元泉。
他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偏偏秋元泉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他。
事实上,平时也没什么人能抱到太宰治,毕竟他看得懂微表情,在对方出手那一刻他就躲了。
只是秋元泉这个人,脑回路很奇怪。有的时候,她的微表情和她的实际行动完全不同。
所以,有时会被她得逞。
——至于明明有时间去躲,甚至躲开后还可以明嘲暗讽对方一波,却没有躲的那一次。
太宰治不愿去深想。
明明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拥抱了,可那个晚夜却有点不同。
或许是黑夜让视线受阻,其他的感官异常清晰。
他能听见女孩子清浅的呼吸,能感受到她柔软又纤细的身体,以及那总是萦绕在梦中,一成不变的栀子花香。
喉结处传来微痒的触感,原本少年以为是她的头发。
后来才发现抵在他喉结上的,是她后脑勺系上的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鬼使神差的,太宰治停顿了原本想要推开她的动作,走了片刻神。
……有点像猫咪的耳朵。
他想。
“明天,后天,今后的每一天。”
“我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不能,而且随便抱人,你不觉得你很轻浮吗。
——说到底,你还不是因为未来的我才这么说,真是虚假又做作的感情啊。
推开她时,太宰治本来打算说诸如此类的恶劣话语,最好能够把她打击的以后都不要来找他。
可是当对上她酒红眼底深处亮晶晶的期待,以及纯然只印入他一个人的偏爱时。
太宰治的喉结微滚了下,忽然就说不出口。
她总是如此令人烦躁。
譬如,现在也是。
“……小姑娘,那我还亲不亲了。”
“亲亲亲,快点把白雪公主的太宰先生亲活!!!”
太宰治:“……”
悠悠转醒的时候,太宰治真的想直接再跳河一次算了,最好是死的离秋元泉越远越好。
“qaq太宰先生您醒了,您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您的初吻差点就要没有了,您知道吗!?!?!?”
“还是被一个大叔夺走了!!!!”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更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看到他的第一眼还笑得很开心,下一秒,他手背上便传来微凉的湿意。
对上女孩子泛红的眼角时,太宰治沉默了片刻:“……”
“秋元泉,你哭什么。”
秋元泉似乎是愣了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没哭啊。”
继而意识到什么,她茫然地“欸”了一声。
然后,她胡乱地摸了一把脸,用手背蹭掉了眼泪。
“那、那是沙子迷了眼睛,就是、就是说眼睛碰到异物会产生生理盐水之类的东西。”
“我心理年龄已经快18岁了,不会轻易的哭,除非忍不住。说起来,现在的太宰先生,应该是我的弟弟。”
她眼眶泛红地看向他,吸了吸鼻子:“那么我的弟弟,你几岁了。”
太宰治:“……”
秋元泉这个人的脑回路,是真的很奇怪。
总感觉再跟她这样对话下去,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被河水浸透的身体黏糊糊的,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只不过正当他准备从地面上站起身时,一条白色的毛巾从脑袋上飘了下来。
之后,他左手的上空中突然坠下一朵玫瑰花,右手则是掉入一杯热饮。
太宰治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她的异能力。
“今天的我也很喜欢太宰先生……我是说,那支玫瑰,是在花店打工时,老板娘卖剩送给我的!”
似乎是怕他误解,也似乎是怕冒犯到他,更像是怕不说完的话他就跑了,秋元泉急急忙忙地解释着。
“你之前说过的硬豆腐,我已经制作了。但那个硬豆腐太重了,在我家的阳台上,我、我有点搬不动它!”
夕阳西下,女孩子的脸被照得红彤彤的,表情生动又有活力。
太宰治安静地看向她。
“如果太宰先生愿意的话,等会可以去我家玩玩,不远的!还有九喵也应该很想你,你可以去我家挼猫咪!”
“当、当然不愿意也可以!!!”
“最后,最后就是……”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秋元泉话音一顿,话语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
“祝我未来的朋友,现在不知道多少岁的太宰先生,生日快乐。”
“……”
太宰治的瞳孔骤缩。
此时此刻,女孩子蹲在他的面前,橘红色的光照在她栗子色的短发上,酒红色的眼眸中迤逦出一抹温柔的色彩。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她送他的那包果汁味的软糖,甜软又颗颗清晰。
“嗯,生日快乐,我的小少年。”
河岸的风声呼呼作响,撩起了少年少女的额发,也掩盖了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须臾,他听见自己问她:“那么,硬豆腐,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点头:“嗯。”
他听见自己又问她:“如果我生日,你希望我下一年怎么样?”
她犹犹豫豫:“希、希望太宰先生,每天跳河开心?如果可以的话,允许我来钓鱼……允许我来打捞太宰先生!!!”
他听见自己最后问她:“秋元泉。”
“生日礼物送人硬豆腐,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奇怪?”
他的话音刚落,秋元泉的眼睫忽地扑闪得很快,像是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是以为他生气了,她说她马上就去买生日蛋糕。
然后秋元泉就这么转过身,真的要跑去给他买蛋糕。
“……”
少年黑睫微动了下。
她真的很奇怪。
但是,奇怪的不让人讨厌。
太宰治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女孩子错愕地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太宰治摆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
夕阳下,少年微仰着脑袋,声音可怜兮兮的。
“泉酱,我浑身湿漉漉的。”
与之相反的是,他鸢色的眼底中,浸润出一抹真正的笑意。
“你就打算把我丢在这里,一个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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