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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 有的时候,秋元泉对待他的方式,真的很像是对待一只家养的小猫咪。
走出家门口时, 少年如此想道。
有的人训猫的方式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软硬兼施。
秋元泉倒好,放纵着猫咪在她的身上乱七八糟地蹭。
等到猫猫习惯被钓鱼执法到想要更多了,女孩子却敏锐到一点都不肯退让输给他。
不退让的同时, 她甚至还要抱着猫猫温声细语地说好喜欢好喜欢。
“主人”和“猫咪”的事情, 太宰治本来倒是没有想到那方面。
不如说,在遇见秋元泉之前, 婚姻届不过是一张无用的废纸。
即便遇见了秋元泉的现在, 目前为止, 少年也还没有设想过能够和她有踏入婚姻的殿堂的这一天。
一是他本身就很难想象,他能够和别人缔结这样的关系,即便他的确对秋元泉有不一样的情感。
二是爱情和婚姻本身就是两码事,他应该并不算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这点少年再清楚不过了, 且他和她还不是到考虑结婚的年纪。
当然如果有一天, 他有了勇气和决心想要彻底绑死秋元泉, 或许他会跟她填婚姻届。
话虽如此, 太宰治第一次想了想,如果秋元泉是他的妻子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除了日常的场景以外,少年很难不联想到一些绮丽色彩的画面。
毕竟当时“猫咪”和“主人”这种说法,实在是太有禁忌意味。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多种称呼丈夫的方法中, 偏偏选中了这一个。
离开了公寓确实有不知所措的状况在, 另外一个原因是, 如果留下来了——
当害羞这种情绪揭过后,他说不定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恶劣和渴望,顺势地让她红着脸颊多叫几声“主人”。
再多叫几声的话……
真的很危险呢。
加之一旦被对方把握先机,泉酱说不定会顺势要求把之前的事,全部一一地跟他都算清。
那可不行呢。
他才不会输给她哦?
看完了手机信息后,靠在家门口不远处的墙上的少年,垂眸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他说。
“是的,太宰大人,资料等会会传输到您的手机上。另外有一件事,想向您禀报一下。”
“我们留意到您所要调查的火锅店和及其周围几家餐饮店的钟表,这两天都奇怪地拨快了一刻钟……”
……
猫猫被打了直球之后会不知所措地跑掉,这件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只是正当我站起身时,不知所措的猫猫像是经过镇静期后又自己跑回来了。
对上他的视线时,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太宰先生,你是因为想起了领带,所以才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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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两三天,太宰先生有点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界不太平的影响下,人们内心的不安也会随着环境加剧的原因。
自打叫我背书那一天开始,太宰先生的安全感似乎大幅度地下降了很多。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太宰先生两三天内跟我打了将近十几通电话询问近况,并且在家里很黏我。
察觉到太宰先生的变化,我有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每次都会被太宰先生含糊其过。
“欸~泉酱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少年的神情似乎有点小委屈,然后他就委屈坏了似的,黏糊糊地凑上来亲我或者蹭上来跟我贴贴。
搞得我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反倒是被哄骗着说了好多诸如“想每天跟你在一起”,“不会离开你”,“最喜欢太宰先生了”的情话。
既然太宰先生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逼他说出来。
不过,偶尔太宰先生也会尝试套我的话。但就连他套我话的问题都很奇怪,搞得我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今晚在家背书,没有见奇怪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给太宰先生发完这条短信后,我想了想,又在横滨的班级群发了一条信息。
[我:大家最近少出门,多注意安全。]
接着,我又分别给爱瑠,青子,黑羽,宫下老师还有乱步先生私发了注意安全的信息。
发完信息后,我将过长的头发用皮筋稍微扎起来了点,开始了我今天的背书学习过程。
凌晨1点的时候,我将电脑关闭,在客厅复习着今天记忆的内容。
老实说,期末考试的内容都没有这么多和繁杂,更不要说有的术语还很晦涩难懂。
每天处于大量信息的背诵,让我直接梦回高三天天背书考试的时光。
“横滨东街十五区的酒吧处有一个秘密通道,直通…
…”
“直通……”
或许是太困了,我的脑袋一点又一点,小鸡啄米一般,要坠入睡眠中去。
意识恍惚之间,我似乎被一个人抱了起来,我还听见九喵“喵呜”地叫了一声。
或许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过于熟悉,我忍不住往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令人安心的感觉。
……就是好像血腥味有点浓。
血腥味?
被对方放在床上时,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太宰先生?”
坐起身来时,我看见少年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地站在我的床边。
见我醒过来,他抱歉地朝我弯了弯鸢眸:“不好意思,把泉酱吵醒了。”
此时此刻,太宰先生的脸上沾了些血迹,手臂上的绷带上也全是血,更别提他白色的衬衫上……
我估计太宰先生原来身上那件黑色大衣估计已经血腥味浓的不能穿了,所以他才在冬天只穿着一件衬衫。
“这些身上的血都不是我的,泉酱不用担心~”
见我的注意力在他的衣服上,少年笑着解释了下。
“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泉酱真的好努力在背诵啊。”
他好奇地问我,“背了多少了,我听到泉酱已经背到第209条安全通道了?”
紧接着,太宰先生像是想考我一下记了多少,但他又发现自己的浑身都是血。
“泉酱,我先去洗个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他说。
见对方想要离开,我抓住他的手腕。
“太宰先生,你怎么了。”
我微仰着脑袋看他。
和我对视了片刻后,太宰先生犹豫片刻,坐到了我的床边。
看见太宰先生脸上沾着血,我从床头柜那边抽出一张湿纸巾。
我拿着湿纸巾细细地擦着他的脸颊,一路下滑至分明的下颚线。
“只是肩膀受了一点伤,已经好好包扎以后回来了。”
少年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轻声说:“泉酱要是又因为我的伤口哭了的话……”
“虽然哭起来很可爱,但也很让人受不了,就还是算了。”
“很疼吗,太宰先生。”
差不多擦干净后,我担心地看着他,将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如果我说很疼的话,泉会心疼我吗?”
他问我。
“会的。”
我顺着太宰先生的话,哄他道:“而且会掉眼泪,哭到让太宰先生受不了。”
“可是泉酱现在没有哭。”
太宰先生观察了下我的眼睛,小声地对我说:“泉酱是在哄我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从床头柜那边拿出一盒眼药水。
这两天经常看电脑,我的眼睛经常会疲惫,所以备了很多眼药水。
抬头往自己眼睛滴了几滴后,现在,我一脸正直地眨巴着眼睛,掉着眼药泪水。
“现在哭了,而且哭得很大声。”
“不是,哭得很大颗。”
半秒后,我纠正自己。
“哭得太假了。”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染上了点真情实感的笑意:“泉酱好傻。”
我又眨了下眼:“有吗。”
再次思索片刻,我默默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凶猛无比的鸽子视频。
然后,我是真的被吓哭了。
我簌簌地掉着眼泪,小声哽咽着问他:“这、这下真了吗。”
结果太宰先生像是被我逗到了,他笑着伸出手帮我擦了擦眼泪:“泉真的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明明是他说要看我哭的。
我不解地想。
“太宰先生,你到底怎么了呀。”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太宰先生极少在我面前表现的鲜血淋淋的模样,他就算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也会在外面清理干净再回来。
更不要说这样浑身鲜血味浓厚地在我面前跟我聊天,这种更加少见的事情。
什么时候,会忘记平时一直注意的事情呢。
少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他无聊似的牵起我的指尖:“并没有发生什么哦,泉酱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感觉太宰先生有点疲惫。”
我说。
“最近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
他回答。
聊了一会天以后,因为浑身都是血,太宰先生就率先去洗澡了。
而我因为被他抱得身上沾了点血,也重新洗了个澡。
睡觉前,我问太宰先生今晚还有没有任务,在他说没有之后——
“太宰先生,你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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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精神疲
惫的人来说,良好的睡眠是很能缓解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
一直以来,我知道太宰先生实际上睡眠的时间,总体而言并不算多。
一方面是他本来就很忙,另一方面这家伙宁愿去尝试多一点自杀方式也不想睡。
至于太宰先生的睡眠质量,一般他很容易就醒,除非是处于身体达到临界近乎昏睡过去的状态。
简单而言就是,不愿睡,睡不好,又睡得少。
之前我说他晚上睡得少,肾功能可能会不好后,太宰先生的睡眠倒是稍微多了一点,但比起常人来说也还是太少了。
于是今晚,我决定看着他睡觉。
“太宰先生,你喜欢睡觉开一点灯吗?要不落地灯就留着吧?”
我指了指床头柜的那盏落地灯,准备缩进被窝里睡觉。
“泉酱,我好歹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生。”
太宰先生底气不足地看着我,他似乎很挣扎于现在的情况,声音都有点弱了下来。
“我觉得,我还是回我的房间……”
“我知道啊,可是太宰先生之前,不是也跟我一起睡过了吗?”
我认真又困惑地看着他,“太宰先生,要关灯吗?”
少年安静了片刻,他忽然无措似的将身体转了过去,躲过了我的视线。
“太宰先生?”
我又叫了他一声。
“留一盏吧。”
他含含糊糊地说。
当所有灯关闭,只剩下一盏昏黄色的落地灯时,整个空间都变得安静下来。
少年就这么背对着面对我,他身体的大部分都被盖在了被子里,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思索了片刻。
为了避免我睡到一半,太宰先生就跑了,我挪动身体,凑得离他近了一些。
刚好对方是背面对着我的,伸出手环住对方的腰际时,我感受到太宰先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毫无防备似的,逐渐放松下来。
夜色渐深。
安静的卧室内陷入一片静谧,如同电影拉片一般,时光仿佛流逝得很慢很慢。
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处,上下起伏有节奏的心跳声,能很清晰地听见彼此一收一放清浅的呼吸声。
倦意也一点又一点地席卷而来。
直至我要坠入睡眠的那一刻,我感受到被子动了动,面前的人似乎是转过了身来。
意识模糊之间,少年虚无缥缈的嗓音,在我的耳畔低声响起。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你现在就回去的话,泉会回去吗?”
似乎是想要得到我的答案,他就这么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一小会。
……回去?
我的大脑迟滞地想着对方的话。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我的答案,某只猫猫黏糊糊地就蹭到了我的身上。
他先是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脸颊。
我仍然是一动不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我确实在睡梦之中。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一种体会,明明对周围是有意识的,但就是被困于睡梦中无法清醒。
给人一种似梦非梦的错觉。
直至最后,犹豫了很久似的,他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温热的唇瓣离开之际,我困倦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太宰先生。”
我低声叫了他一句。
大抵是料到我会醒,少年伸出手将我的眼睛掩住,轻声哄我。
“嗯,睡吧。”
他的声音低而轻,宛若秋日夜雨,很容易让人再次进入睡梦中。
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继续进入睡眠之中。
——才怪。
“泉酱……?”
柔软的黑发陷入枕头上,太宰先生露在白色绷带外的那只鸢眸微微睁大。
将少年整个人压在身下后,我努力地驱散了点困倦。
“太宰先生,睡不着吗?”
“一点点。”他说,“泉要是困的话,就先睡吧。”
那就是睡不着了。
看着他眼尾似有若无的困意,我慢吞吞地想了想。
……家里没有安眠药,这个点喝牛奶助眠好像也有点奇怪的样子。
我迷迷糊糊地亲了亲他的眼睛,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啄了啄他的唇。
“等我一下。”
之后,我拿出手机播放着雨声的白噪音,轻软着声线将把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念给他听。
“泉酱,我是小孩子吗?”
才念了没有几句,太宰先生有点不太情愿地在被子里扭了扭,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了想,问他:“那要听读给青少年的睡前故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瞬间,我忽然想起睡梦中,少年在
我耳畔诉说的那个奇怪的问题。
“太宰先生,我不会走,即便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邀请我。”
被窝里的扭动一停。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太宰先生骤然抬眼,径直地看向我。
我弯了弯眼眸,安抚地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是没有想过回去。
只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就这么丢下害怕我离开,而不安到无法入睡的少年。
雨声中,我伸出手,轻轻掩住他的眼睛。
“睡吧,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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