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温衡商量好之后,白楚汐就推着容承宇向嘉兰院中走去,此刻,夜已入深,空中残月遮在云层里,一只鹧鸪叫了两声又飞走了。

    “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请温衡来做你的师爷了。”

    容承宇本来在想事情,没想到白楚汐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白楚汐回视着容承宇侧过来的眼睛,“因为我发现,你们两个是同一类人。”

    容承宇笑笑,“倒没人这么说过,不过我得想想,你这话算夸我还是骂我。”

    白楚汐无奈说道,“您别多想,我可是在夸你们俩有默契呢!”

    回房后,白楚汐一点困意也没有,心里还在想着赵晖的事,转眼一看,见容承宇有些艰难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白楚汐继而走了上前,反正都帮过一次了,也不介意再多帮几次。

    也不知是不是夜晚太静的原因,所有被白天忽视的情绪都刹那间涌上心头,让他俩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白楚汐一件件将容承宇的衣裳褪下,见他的胸口上有显而易见的水泡。

    “还好是没泼在你脸上,不然你怕是要毁容了。”

    边说着,就吩咐李嬷嬷拿进来银针和烫伤膏。

    容承宇眼睁睁地看着白楚汐纤细的手指将他的水泡一点点挑破,又涂上黑色的、浓稠的、不甚好闻的烫伤膏,许是怕他痛,还不听给给他轻轻地吹着凉风。

    容承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不是痛,是痒,直达心底的痒。

    等白楚汐给他包扎好之后,容承宇长长吐出一口气,仿若他方才被堵住了胸口,完全呼吸不得的样子。

    “等过阵子,赵家人听了风声,可能还会找上门来,你若不想应付,大可把门关上,不见她也行。”

    容承宇说起正事,逼着自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楚汐拆着头发的发钗,用梳子给自己一点一点通着发,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要我等着她们来给我行大礼吗?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容承宇笑笑,似乎很乐意见到她这副调皮的模样,算了,反正满府的侍卫,总不会让她挨了欺负,就算是挨了,还有他呢!

    接下来的流言在淞县城里不胫而走,大家都说这赵晖跟那赵戎一样,都是好色之徒,赵晖并不像赵家人说的那样是死于仇杀,而是死在了女人乡里。

    流言越传越真,越传越邪乎,就像有些人当场看见了一般。

    这几天,白楚汐倒也不出门了,她已经让布坊送来了一些布匹,专心致志地给容承宇做着衣裳,对外头的流言只当不知道。

    意料之内,赵夫人果然找上门来。

    “夫人,咱是见还是不见?”

    “把人带到前厅吧!”

    说这话时,白楚汐刚刚给容承宇的衣服裁好一个布样,颈边的攀膊没来得及取,便直接去了前厅。

    她刚刚走到,前厅坐着的赵夫人就径直走到她的身边,如同挽着自己亲姐妹的手那样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白楚汐是客。

    白楚汐侧眸一看,见她完全没有要向自己行礼的意思,淡淡一笑。

    亏了。

    “容夫人呐,我可是当你是亲姐妹才这样跟你说的,你就给容大人说说,把这案子好好查了,不然,大家面上都难堪。”

    白楚汐似乎不懂,装得跟小白兔那样胆怯。

    “赵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我家大人还有意阻挠不成?”

    赵夫人连连否认,“这话我可不敢说,只求容大人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家晖儿计较,那日在城门边是我家晖儿不对,与大人产生了言语冲突,这件事我们就当不知道。

    这些时日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容大人的厉害,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私下里解决,只要容大人可以在我家晖儿出殡之时低头认错,我……”

    “赵夫人。”白楚汐冷了冷声音,“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白楚汐的尺度把握得很好,恼羞成怒之下多了些压制,好像是因着对方的身份,不好肆意发作。

    一听这话,赵夫人松开了白楚汐的胳膊,用不屑的目光瞪视面前的人。

    “我劝容夫人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赵家忍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容大人不肯低头,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白楚汐大胆地回视,“你当如何?”

    “容夫人只觉得自己能仗势欺人,便能够心狠手辣,无法无天了吗?容夫人可看好了,这里可不是京城,而是淞县,这里一草一木,繁华大道,可跟你们没半点关系。”

    白楚汐有些气笑,她还没生气,对面的人倒先骂上了,“你听谁说我仗势欺人、心狠手辣?”

    赵夫人言辞凿凿,“这可不是我胡说的,这是我着人从京城打听来的,你身为一个出嫁女子,能拿家中那么多财产,要说你没用点手段,谁信呢?跟我们赵家严谨的门风不同,容夫人这手段,我们可是学不来。可容夫人千万不要以为我们是一个县城的小门小户,那在京城也是有些人脉的,要是容大人不能为我儿子主持公道,索性我这老脸也不要了,一大家子全都奔向京城,看谁能好得过谁?”

    白楚汐听着她的话,心下有了些许思量,“悉听尊便,送客!”

    见白楚汐油盐不进的模样,赵夫人也急了眼,不顾着旁边丫鬟的阻拦,直接冲上前骂道。

    “容大人不就是个罪臣之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敢同我作对,我让你们白日出门逢车必撞,夜晚做梦恶鬼缠身,还有那容大人,双腿残废……”

    “黎叔,送客!”

    黎旬在旁边早就听不下去了,直接命两个小厮架着赵夫人,几乎是把她扔出了门。

    等赵夫人的身影消失后,白楚汐脸上原本的怯意瞬间消失不见。

    “飞鸽传书去京城,去查,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刚出京城不久,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打量着她好欺负不成?

    白楚汐正准备回内院,就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夫人,赵夫人在门口被车给撞了,晕在咱家门口了!”

    白楚汐:“……”

    她有些烦躁地捏了捏内心,“帮着把她抬上赵府的马车,其他的不用管。”

    说来也巧,后来赵夫人只要出门,就会被马车撞着,不是被撞飞马车,就是被撞着人晕过去,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白楚汐起初还以为这是巧合,后来看见小厮过来禀报时容承宇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才琢磨出味儿来。

    她也曾试探地问过这事是不是容承宇做的,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无辜得不能再无辜的表情,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容承宇从府衙回家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赵夫人的,见他紧皱眉头,白楚汐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她又没做什么,何须这么担心?”

    容承宇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她骂你,你为什么不还嘴?”

    白楚汐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觉得不用还,容承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想着她既然上家里来闹,不如就随了她的意,让她以为你是个胆小的,之后才能有恃无恐,才能更容易被我抓我马脚。”

    白楚汐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可看对面人的脸色,好像并不高兴。

    “你不必这样做。”

    不必为了外面的阴谋诡计而委屈自己。

    恰逢此时,小厮过来禀报,说赵老爷去了趟王家,刚刚离开。

    “王家?”

    白楚汐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这里面竟还牵扯到了王家。

    容承宇点头,丝毫没有惊讶,“与我们查到的不谋而合,我们去马场那里打听了一番,说是赵晖对王家的小女儿王茵过分殷勤,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王家的这个小女儿。”

    白楚汐也在默默思考,若真的是王茵,那么王老爷与赵老爷又会怎么做。

    “于情于理,他们两家都不会希望这件事闹起来,若是他们两家联手,那确实要更难对付了。”

    “我去一趟王家,至于赵夫人的话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们现在还不敢翻出多大的风浪。”

    ……

    赵府,被撞晕的赵夫人刚刚被抬回了家,与出府归来的赵老爷恰巧撞在一起,赵老爷仅仅淡淡地看了一眼,转身向赵老太爷的院子走去。

    “你说,你媳妇去容府大闹了一场?”

    赵老爷脸色有些羞愧,但低下头后,又忍不住喜形于色,“是呀,父亲,我之前交代过了,让她不要去,她偏要去。”

    “那县主是何态度?”

    提起这个,赵老爷更显得高兴,“听回来的下人说,夫人将她骂个狗血淋头,那小丫头是连反击都不敢啊,看来她定然也是忌惮我们,您之前还交代不要让我轻举妄动,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个软柿子。”

    比起赵老爷,赵老太爷更显得镇定,“把这件事尽早给办了,王家那里不能出任何意外,我们死了个儿子,容承宇这边就必须放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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