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汐看了她一眼,“去哪里?”

    丫鬟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来回看了看,又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夫人说带着您去赵府即可,只不过现下这么多人盯着,您不适合走正门,委屈您从后门走一下,待会儿您也别声张,兹事体大,我家夫人害怕,还容您谅解一番,您若是不放心的话,可派几个小厮暗中跟着,不过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您去做什么去了。”

    白楚汐将那佛珠放在一边,“带路吧。”

    门外的李嬷嬷和玉珠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楚汐出门,她们想要跟去,也被白楚汐拦下,遵从着白楚汐的吩咐待在府中继续给太后娘娘诵经祈福。

    白楚汐上了马车,感觉马车起伏颠簸,路七拐八拐,向着更为偏僻的胡同走去。

    ……

    贡院中,容承宇和考生们互相谈论诗文,结束之时天已至黑,等人走后,容承宇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回府吧!”

    可那小厮根本没动,容承宇纳闷看去,那小厮突然跌倒外地,就在那一瞬,一股□□末冲着容承宇的脸喷洒而来。

    容承宇想要本可以躲过去的,可在那一瞬间他看清了暗算他的人。

    不能露馅。

    他紧抓着轮椅,逼迫着自己的腿不要做出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粉末被尽数洒在他的脸上。

    药性很毒,不消片刻,他意识开始模糊,动也不能动,朦胧间感觉有人在扛着他向外走去。

    时至黎明,容承宇是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的,还没看清所处之地,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惊得他立马坐起。

    身旁躺着一个陌生的姑娘,他低头看看自己,好在身上衣物还完好无损,多亏他多年来防备甚重,即使在意识不清醒时,也有着基本的自保能力。

    他边收拾着自己,边眉头紧锁地思索着,仔细回想昨日场景,实在想不通他是为何这么容易中了招。

    旁边的女子咕哝了几声,眼瞧着就要醒来,容承宇两指用力一点,那女子眼睛猛地睁开,双眸里闪着处醒时的迷茫以及临近死亡的恐惧。

    不多时,她的眼睛又缓缓闭上,呼吸依旧,但这只是一种假象,她会在不断地沉睡当中呼吸越来越微弱,直至再也不会呼吸。

    “找死……”

    容承宇的冷眸迅速环视了下四周,熟悉的地方,春香楼。

    他握了握拳,看来跟太子脱不了干系,他略微有些烦躁,凭借他如今的力量,完全不能和太子抗衡。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但没等他苦恼多久,门口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仔细听去还有些耳熟。

    容承宇眯了下眼,四周并不见他的轮椅,这下好办多了。

    就在门被打开的前一刹那,容承宇纵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之上。

    那些人是曾与容承宇交谈的那几位才子,容承宇躲在柱子后观看,他认出了昨夜暗算他的那个人,但与他并没有多少交谈,只依稀记得他姓叶。

    那些人进来之后,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隔着屏风,似乎被吓了一跳,有两个脸皮薄的,赶紧蹿了出去。

    “走走走,咱来错房间了!”

    其他几位一听这话,立刻着急跑出去,如今还没到放榜的时候,一旦他们犯了事,别说当官了,怕是连上榜都不能了。

    “没来错。”那位姓叶的才子邪笑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屏风的后面,“这正是我定下的房间。”

    “可这里面有人啊……”

    那才子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也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日后定等保诸位飞黄腾达。”

    边说着,猛地一拉,将挡在面前的屏风给拉开。

    才子面对着他们,双臂微张,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成果,“诸位……这礼物可是惊喜?”

    对面人一片寂静,个个目瞪口呆又带着无语,似有一阵乌鸦从头顶飞过。

    “无耻……”

    “下流……”

    “不知羞耻……”

    几句骂声响起,那才子的脸色先是懵了一下,突然又阴沉了下来,登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叶兄,本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竟没半分羞耻之心,你……你就算对这女子没有丁点怜惜,也不该羞辱至此。”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那几人摇着头走开了,才子有些无措,僵硬地转身,见床上只有一个熟睡的女子,他瞪大了眼睛。

    人呢?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又往床底下看了看,还是没见着人影。

    容承宇半躺在房梁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左翻右找,直到最后灰头土脸地出门。

    容承宇没有与他纠缠,收拾好之后,从窗户跳出离开。

    街上的人尚少,没有发现在纵横交错的墙壁间,有一人在来回跳跃。

    回到容府,天已经大亮,可神奇的是容府的灯还亮着,像是一夜未熄的模样。

    容承宇刚落地,书房的温衡就发现了他的动静。

    “回来了?”

    容承宇见他竟然在自己府中,略微有些惊讶地挑着眉。

    温衡又向他身后瞅了瞅,“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容承宇不由得皱眉,“什么意思?”

    温衡侧开身,书房里放着容承宇昨夜弄丢的轮椅,“我在贡院里发现,我以为你跟嫂子在一起。”

    闻言,容承宇的动作猛然怔住,“她没回来?”

    恰逢此时,得了消息的黎旬也匆匆赶了过来,“哎呀我的少爷,昨夜你们这是去哪了?好歹也差个人送消息回来啊!”

    话刚说完,却只看见容承宇一人的身影,“夫人呢?”

    容承宇手指微凉,很好!很好!前脚把他给支开,后脚就拐走了白楚汐,一个个当他是软柿子不成?

    他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夫人是什么时候没消息的?”

    “就出发去赵府不久,去了的小厮也没回来,恰逢您也从贡院消失了,老奴以为是您去找夫人了。”

    容承宇赶紧拉起轮椅,作势就要去赵府。

    “不用去了。”

    温衡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已经去看过了,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是。”温衡一向嬉笑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现在的赵府就是一个空宅,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容承宇紧握拳头,逼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会,不会是空宅,一定有什么线索,或者说是他们在等什么人。”

    温衡紧抿了唇,“你等我,我去再叫些小厮。”

    “不必,我自己去,他们要的就是我自己去,你们出门,在县城中多闹出点动静,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小汐消失了。”

    容承宇紧闭了下双眼,又直勾勾地瞪着前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可是这件事一定不能走露半点风声,不然背后的人,不想杀她也得杀她了。”

    语罢,容承宇进入室内,换了一身他从未穿过的玄色衣衫,脸上也蒙上了黑色的帕子,一把剑拿在手中,骑着马去了赵府。

    容承宇并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一处几乎无人经过又狭窄偏僻的小巷中进入赵府的。

    他环顾了下四周,打开一处低矮的小门,旋身飞快进入。

    这也是容承宇无意间发现的,他发现在赵府不同的方位,都有一些地方临接着偏僻的小巷,想来是赵家的先人为了逃亡而造出来的出口。

    从暗门而入,赵府内一片寂静,偶有鸟鸣婉转,风吹过,门窗沙沙作响,更显得窗棂上方的白灯笼萧条阴森。

    察觉气氛略微有些不对,容承宇拔出了剑,慢慢地朝里面走去。

    “容大人,我果真没有猜错,你双腿无疾,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赵某佩服。”

    容承宇转身,见赵老太爷只穿着中衣坐在台阶上,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红色中发出些许乌黑。

    “彼此彼此,赵老太爷您的胆子也不小。”

    赵老太爷冷冷地笑了几声,“不知容大人此时到此,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容承宇有些发怒,提起剑就刺了过去,就在快要刺入赵老太爷眉心的时候,他又猛然停下。

    “我为何来此,赵老太爷不知道吗?”

    “我为何要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赵老太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竖子小儿,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

    旭日东升,阳光照在容承宇清冷的目光中,他用剑柄一用力击打赵老太爷,让他逼不得已跪了下来。

    “我会让你开口的。”

    不由分说,提溜着他的领子,又从后门出去,将他扔在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上。

    ……

    一处昏暗的房间内,白楚汐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门口有侍女守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室内也是静悄悄的。

    白楚汐低着头,身上仅有因为呼吸而带来了起起伏伏,她貌似还在睡着,至少在旁人以为,她还没醒。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阵风吹来,白楚汐也抬起了她的头,听着脚步声慢慢地朝自己走近。

    蒙着眼睛的白绫下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面容朝着走来的人,不知她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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