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纪阮去找了何君汐。

    简绍和江鹤一外出办事,都不在军营,简绍走之前把药房交给了何君汐,何君汐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纪阮都好几日没来打扰她了。

    纪阮坐在桌前,托腮看着何君汐:“这几天忙吗?”

    何君汐给她倒了杯茶:“我不忙的,只是……阿阮,你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

    纪阮抿了口茶,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嘛。”

    何君汐点了点头笑道:“你是不是担心侯爷。”

    纪阮嘴硬道:“才没有,我只是……”

    何君汐:“只是什么?”

    纪阮气呼呼道:“我只是生气,这个小人,两个月没有消息了。”

    何君汐捂嘴笑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去问问武将军?”

    纪阮丧气的垂下脑袋:“武将也不知道……”

    何君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哦……原来是问过了呀。”

    纪阮被逗得耳垂发红:“你取笑我。”

    何君汐坐到纪阮面前安抚道:“好啦,开心一点,侯爷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纪阮点了点头,又和何君汐闲聊了许久才回房间。

    纪阮现在的任务是监督别人训练,每天轻松了不少,一天下来,军营里所有的人都对纪阮特别友好,就连之前闹得格外不愉快的宋逸,见到纪阮都笑着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副将,搞得纪阮甚是别扭。

    半夜三更的时候,葛生几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壶酒,说要为纪阮庆祝庆祝。

    老刀给五人各倒了一碗酒,但大家都不敢喝多,怕明早醒不来。几人将碗横于胸前,瓷碗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几声脆响,他们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闲聊着各自的人生。

    这是纪阮不知道第多少次庆幸,自己有了这样一群兄弟。

    半月过后,湖面开始结冰,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武玄清破例放了一个月的假,给每人发了些米,面,盐之类的东西,说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

    晌午时分,纪阮路过厨房去帮武玄清发东西,听到一旁人的议论。

    “武将今年还是不打算回家吗?”

    “我看是不打算了。”

    “武将也真是可怜,有家不能回。”

    “唉,是啊,军中不可一日无将,正将和副将总要留下来一个。”

    “先前燕将军没调走的时候,总是处处压着武将,不让武将回家,现在武将是正将了,却还是不能回去。”

    “为什么?”

    “你想啊,咱们现在的副将不过弱冠之年,又离家没有多久,武将肯定不忍心让她留在这啊。”

    纪阮愣了愣转身离开了,她帮武玄清发完东西后问道:“武将,你什么时候回家?”

    武玄清摇了摇头:“今年不回了。”

    纪阮靠在栏杆上,嬉笑道:“好巧啊,我今年也不回了。”

    武玄清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回?”

    纪阮无所谓道:“你不回我就不回。”

    武玄清有些生气,声音都拔高了:“胡闹!”

    纪阮笑了笑:“武将,你回去吧。”

    武玄清:“你年龄尚小,离家一年,该回府看看父母了。”

    纪阮反驳道:“我前几个月刚从府中回来,今年我不回去了。”

    武玄清:“你回去吧。”

    纪阮不依不饶道:“你回去。”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最终决定,武玄清先回去,过完除夕,等初一再回来。纪阮初一回去,等年假过了再回来,这样两个人都能回家半个月。

    傍晚,大凉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江鹤一回营了,还带了些糕点,问纪阮好不好吃。

    纪阮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何君汐最爱吃的,她拿起来尝了一块,一副我懂的样子:“挺好吃的,你做的?”

    江鹤一:“我在府中做的……”

    纪阮故意逗他:“君汐一定会喜欢的。”

    江鹤一傻乐道:“那我去找她了,谢谢你啊纪兄!我下次再给你做!”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纪阮忍不住笑了,江鹤一对何君汐挺好的,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入夜,纪阮辗转许久都未曾睡着,她起身披了件雪白轻裘,从窗内翻了出去。

    雪势渐大,如柳絮般随风轻飘,没过多久便积了层厚厚的雪,连纪阮刚踩出的脚印都瞬间被掩藏了去。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接住了缓缓落下的几片雪花。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出来,犹如丝丝清泉涌入心间,曲调优美,恬静安逸,让人心底一静。

    、

    少女站于旷地中央,一袭白裘衬得她肤色极白,皑皑白雪像是在配合着笛声一般,轻巧的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像幅画一般。

    纪阮转过身,却见身后偌大的梧桐树上,此时正坐着一人。

    那人身披黑色狐裘,背倚着树干,一只腿踩着树枝,另一只腿随意的搭在半空,他低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玉笛上游走。

    笛声却在纪阮转过身的那一瞬停了。

    纪阮上前一步,微微侧头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烬垂眸,低笑了一声:“傻了?”

    纪阮下意识的回道:“你才傻了。”

    楚烬转动着两指间的玉笛,忽然问道:“这首曲子怎么样?”

    纪阮由衷道:“极好。”

    楚烬努了努嘴:“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纪阮觉得他这个表情还怪可爱的,她眨了眨眼问道:“曲名叫什么?”

    楚烬拍了拍衣角上的雪,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步一步走向纪阮,勾唇笑道:“还未想好,下次再告诉你。”

    纪阮点了点头,离得近了才看到他有些发白的嘴唇:“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烬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江鹤一走的时候吧。”

    从江鹤一走的时候?那岂不是在雪夜里等了整整四个时辰?

    纪阮伸手握住楚烬冰凉的手腕,把他拉到了房间。

    屋内烛火通明,比起外面暖和了不少,楚烬很是不客气的坐到了纪阮床上。

    纪阮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楚烬站起身,随手接过杯子,放到桌上。

    他一步步走向纪阮,直到把她逼到墙角:“以为你睡了,想等你醒了再找你的。”

    纪阮一脑门的问号:“那我要是不醒呢?”

    楚烬用玉笛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要是不醒,我就撬开窗户,用雪把你砸醒。”

    纪阮:“……”

    果然,这人就没一天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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