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的苏若尘想了很多,她目视前方匆匆而过的街景,几株白色玉兰花在路边盛开,还有颜色总是淡雅的小小海棠花。回想起最近的大徒弟,苏若尘总是放心不下的。
苏若尘低头挽开袖子看着指针已指到六,分针秒针还在缓缓移动,“已经六日了,六日没有星洲的消息,前几日传来她住院的消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星洲啊,总是不让人省心的”她翩若蝶翼的睫毛颤了颤,微不可察的叹息传来。
“是我最近对她太疏忽了,不该被自己情感所左右的,由着胡来”我怎么好意思让徒弟再为我操心伤神呢,我,未免太不称职了些。苏若尘摇了摇头,耳机里的音乐已经转为了下一首,仿佛是随着她心情变换的。
……
一月前,陆星洲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差了,苏若尘知晓后第一时间编辑了一段信息询问检查结果如何,回的只有几个短短几个字,【三年前的癌症复发了】
这个消息从苏若尘心底炸开来,有着薄弱生物基础知识的她知晓癌症复发意味着什么,若是再次手术,几率不会增加反而会相应的减少,苏若尘闭上眼,像是在安慰她自己也像是笃信,她坚信她的徒弟会为了她而努力的活下去,可若手术失败……苏若尘不敢想象。
“没关系的星洲,你看你第一次都能治好,那么说明第二次也会好啊,这还增加成功率了,而且你呢,说好不会离开为师,怎么,这就想要离开我了?徒弟弟真是说话不算话”苏若尘尽量用着轻松的语言来缓解陆星洲的不安,还有人对死亡生来的恐惧之感。
苏若尘心里知道,倘若连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去让陆星洲信服从而让她坚定活下去的念头呢?不,不会。苏若尘是个唯心主义者,她相信人定胜天,也相信,只要有意识强大就算去了阎王殿前也能凭借一丝想要活下去的意念而回到人间。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那一刻,苏若尘想了许多。
苏若尘:“你这是如何复发的可知道?”
陆星洲一边打字回应着,“嗯,医院给出的答复是,抗抑药,我吃的是舍曲林,之前还有帕罗西汀,两种一起吃”
苏若尘一边听着答复一边在脑海中保持着理智思索。陆星洲听着一边久久没有回应,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师父?”
“嗯,我在,只是在想会不会是药性冲突,但如果这药长久吃下去会导致癌症为何医生还会开,还是说,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而导致”
陆星洲:“或许是因为之前吃帕罗西汀吃的时间太久,那段日子吃这个总是会胃疼”
苏若尘闻言点了点头,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如果是吃药而导致的癌症,那么自然成功几率更大些,因为是药,万物相生又相克,自然理所应当的,几率大了很多,其实本来几率就很大”
后来的后来,陆星洲说,“我怕上手术台,所以,我想……放弃治疗”
对不起,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
苏若尘对此没有保持和普通人一样的看法,她尊重陆星洲的想法,“好,那就在你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的陪着我”不用对我说抱歉,有你这个徒弟,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世间生死,看开就好了,谁也留不住谁,到了最后寿终正寝的那一刻不还是自己一个人吗?习惯便罢了”苏若尘漠然的喃喃自语几句。
陆星洲突然认真的对她说着,“师父,我不会走的”其庄重程度是不容得任何质疑,那是坚定,亦是承诺。
……
用一个不用受折磨的过程去换一个剩下的日子,远比在痛苦被器械折磨最后痛苦的在病床上度日,要好很多。病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冰冷的器械,消毒水的味道,无一不在打击着活下去的欲望。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医院是个神圣的救死扶伤的地方,然而,也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无论是陆星洲还是苏若尘,都极为不喜,她们拼尽所有的力气,都只是想要多停留一会儿。不是以半死不活的姿态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是,以正常人的方式做最后的快乐。那是体面。尽管身体会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下去。
快乐,哪怕三日,远比快乐一辈子要真实的多,也足够许多。而病榻缠身,哪怕活的长久,想来也是不快乐的。
后来的后来,陆星辰还是决定去医院治疗,那日,她昏迷了整整六日。
“哈哈,师父,还是我好吧?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徒弟弟很好”
“师父……其实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没关系,我觉得你好就行了”
……
“师父,我上午去做手术了”
“我说你这几日怎么没个消息,做手术也不和我说”
“别生气师父”
苏若尘故作气恼的偏过头,可话语中的担忧是藏不住的,“不要,骗子,哼,病没好就跑出去看花,罪加一等,身上还疼不疼?”
“还好”其实已经疼晕了
“好了,你呢,好好在这里休息,想看花还不简单,我出去给你拍个几张回来,或者折几枝春色给你看”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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