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酒对读书, 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抵触。
经过九年义务教育,闯过高考独木桥,还在考研大军里奋战到头秃过, 阮酒酒最不怕的就是读书。
但是,在这个时代, 女子的上进心,不可表现的明显。
嫁了人以后,仿佛围着锅灶、家人孩子转,才是女子最终的归宿。
阮酒酒故意表现的害怕读书,康熙越觉得让她读书写字, 是一种磨练心性的惩罚。
其实, 阮酒酒可喜欢看书了。从书中窥见到的世界,那样广袤。
猎人与猎物,谁说得清自己是哪个呢。
康熙和阮酒酒都自以为得逞,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愈加和谐。
玩了一下午,胤禛和太子都有些饿了。
宴席是在下午举办, 论理是不会再有晚膳。
但是, 两个小娃娃摸着肚子说饿, 小厨房肯定要开火。
阮酒酒问过康熙后, 让厨房做一大碗菠菜面,和一笼水晶虾皇饺,加上些配菜, 送过来。
说是配菜,下的功夫一点不比平时的主菜少。盛在小碟子里,十六小碟,令人眼花缭乱。
阮酒酒给胤禛捞了一小碗菠菜面, 放到他面前。虾皇饺小家伙是吃不了的,小孩子体质容易过敏,虾类等转过年再给他吃。
相比水晶虾皇饺,胤禛本来就更喜欢菠菜面。
如果是剁椒鱼头配上菠菜面,就更好吃了。
康熙学着阮酒酒的样子,也给太子捞了一碗面,再夹了两颗虾皇饺,放在另一个小碗里。
康熙和阮酒酒各为各的儿子忙完后,坐下相视一笑,捧着面前的小碗,也吃了起来。
绿色的菠菜面,清爽弹滑,配上不同味道的配菜,美味至极。
水晶虾皇饺的外皮,薄如蝉翼,又弹性十足,不会轻易破皮。咬上一口,虾肉和春笋的味道,在口中迸发,鲜香霸道。
再等几个月,将春笋换成马蹄,口感会更加清甜。无论春笋还是马蹄,各有千秋。
填饱肚子后,一早就起床的太子,昏昏欲睡。
康熙轻声对阮酒酒道:“朕送保成回毓庆宫,一会儿回来。”
太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的一惊醒。
“嗯?汗阿玛?保成可以自己回去。”太子独立又自主。
“醒了?那就和朕先走一走,消消食,再乘轿辇。”康熙道。
太子被康熙牵着手,康熙的龙袍和太子衣袍的颜色,很相近。
不看衣服上的绣纹,几乎一样。
“德娘娘,保成回去了,下回再来拜见您。四弟,你想孤了就来毓庆宫找孤。孤很想你的。”太子对着胤禛依依不舍道。
胤禛往阮酒酒怀里一靠,婉转拒绝道:“太子二哥好好念书。”
太子脸一垮:“明日又要上课了。”
“走吧,早点回去,早点睡觉。再过几年,胤禛也一样要进学读书。都躲不过的。”康熙道。
阮酒酒想到清朝皇子,每日五点进学,书读一百二十遍,就替自家俩儿子感到可怜。
一百二十遍,嘴皮子都得磨破了。
除此之外,还有武术课要练,骑马射箭摔跤,样样精通。生在紫禁城,也要这么卷。太不容易了。
“皇上,您快送太子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阮酒酒赶人道。
胤禛还小呢,别提前恐吓他,打击孩子上学积极性。
康熙望着外面明亮的天,一时无言。
玛琭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等阮酒酒哄睡了胤禛,康熙刚好从毓庆宫回来。
换了一身霜白色的旗装,阮酒酒站在灯下,眼如秋波,对康熙盈盈一笑,秾丽无双。
“胤禛和胤祚都睡着了?”康熙道。
“都睡着了。”阮酒酒柔声道:“皇上,咱们去紫藤树边上坐着吧。桌椅和点心都摆好了。”
“都睡着了好。朕和你终于能够独处一会儿,不用担心他们哪一个突然出现,打扰到咱们。”康熙道。
往藤椅上一躺,天上月亮高高挂着,风吹过树叶和花,心中无比宁静。
阮酒酒偷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康熙的鼻子灵的很。
“不是答应了朕,晚上不喝酒的吗?”康熙道。
阮酒酒想了想,给康熙倒了小半杯。
最后一瓶葡萄酒了,得省着喝。
“皇上,小酌怡情。夜晚风大天冷,小酌一杯,驱寒气。”阮酒酒道。
“喝嘛,就一点点。”阮酒酒把酒杯递到康熙手边,撒娇道。
“罢了,只此一回。葡萄酒的后劲大,上回你喝多了,半夜头疼,都忘了?”康熙道。
阮酒酒真忘了,康熙提到她才想起来。
“上回是太久没有喝,一不小心喝多了。今儿就是想喝多,也没得喝。”阮酒酒提起酒瓶子,晃了晃,确实不剩多少。
康熙道:“等法兰西再送红酒来,全留给你。”
“不单是红酒,别的东西,我也感兴趣。”阮酒酒顺竿儿爬道。
“都随你挑。”康熙大气道。
阮酒酒从桌上摸到一个木口风琴,这是给胤禛准备的小玩具,她拿来玩了。
简单轻快的旋律,从她口中传出。
康熙手掌随着节奏,击着拍子。
酒意上来,康熙和阮酒酒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
有趣的,丢人的,伤心的,惊险的,康熙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皇上,一个人坚持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我陪着你。”阮酒酒抱了抱康熙。
康熙眨了眨眼,想把眼睫毛上的水汽抖走。
“朕也不是很累。朕可是大清的皇帝啊,受万民供养。”康熙道。
阮酒酒头贴在康熙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这里累。”
“玛琭。”康熙喊了一声。
“嗯?”阮酒酒答应道。
“没什么。”康熙拍了拍阮酒酒的背:“就这么很好。你要一直这样,陪着朕。”
“变老算变了吗?”阮酒酒道。
康熙手停在半空,最后一下没拍下来。
“不算。朕给你找最好的养颜方子。”康熙道。
阮酒酒嘻嘻笑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只要皇上不丢下我,我会一直在皇上身边,和皇上站在一块儿的。”
“玛琭,生辰快乐。”康熙道。
阮酒酒愣了愣:“时间这么快,已经到我生日了吗?”
“朕记着时间。第一回熬这么晚的夜吧,该睡了。”康熙从藤椅上起来,轻松抱起阮酒酒,往屋里走。
阮酒酒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快到门口了。
她低头一笑,这一回笑意进了心。
但也只是短短一夜。
阮酒酒早上刚醒,还迷迷糊糊的。手在床上划了划,手背突然撞到一个硬盒子上。
“嘶,什么东西?”阮酒酒顿时疼的清醒。
她睁大眼睛一看,一个细长的红木匣子,放在枕头边。
“雅兰?”阮酒酒看向雅兰。
雅兰摇摇头:“奴婢不清楚。”
阮酒酒紧张的搓搓手,满怀期待的捧起红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枚青玉鸳鸯簪,静静的放置在匣子里。
“雅兰,好看吗?”阮酒酒在头发边上,比了比簪子。
“好看。皇上送主子的生辰礼,是鸳鸯簪子!难怪皇上今天出门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让奴婢们不准提前进屋。皇上一定是想让主子自己发现。”雅兰为阮酒酒开心道。
“鸳鸯成双。皇上今年送的生辰礼,比去年上心多了。”阮酒酒道。
雅兰笑道:“主子这样好的人,皇上当然会上心。”
“主子今儿就戴这个簪子吗?”雅兰问道。
“当然,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心意。”阮酒酒道。
阮酒酒梳妆好后,芝兰和怀恩领着宫女、太监进屋,给阮酒酒行礼拜寿。
不一会儿,胤禛也过来,嘴上嚷嚷着:“额娘生辰快乐,祝额娘芳华永驻,青春常在。”
“额娘的大宝贝儿,承你吉言,额娘一定漂漂亮亮的。到老了,都是个漂亮的老太太。”阮酒酒道。
胤禛凑过来,在阮酒酒脸颊亲了一下。
“胤禛爱您!”胤禛害羞的表白道。
“额娘也爱你。”阮酒酒也在胤禛额头亲了一口。
红色的胭脂唇印,落在胤禛额头上。阮酒酒笑的直不起腰。
胤禛茫然的歪头看着阮酒酒,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他跟着阮酒酒一块儿笑着。
“傻儿子哟。雅兰,拿柄铜镜过来。”阮酒酒道。
雅兰看到胤禛头上的唇印,也忍俊不禁。
她憋着笑,快步去梳妆台前取来一柄手持的铜镜。
“瞧瞧?”阮酒酒拿着铜镜,照着胤禛的额头。
胤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猛的涨红。
“额娘,您欺负胤禛。”胤禛想把头埋在阮酒酒怀里,遮住自己的脸。
可额娘换上了新衣服,新衣服十分好看,弄脏了就不美了。
“额娘这是喜欢胤禛呢。别害羞,额娘又不是别人。况且,你才多大。两岁的小娃娃,倒是懂得挺多。”阮酒酒嗔了他一眼。
拿着过了水的帕子,阮酒酒动作轻柔的,把印在胤禛额头上的胭脂仔细擦拭掉。
“看看,一点儿印迹都没有了。”阮酒酒抬着镜子,让胤禛自己检查。
胤禛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脑袋,出主意道:“额娘也给胤祚印一个。”
“胤祚太小啦,等明年。”阮酒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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