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聪明又乖巧的模样, 钮祜禄妃怎么看也看不够。
钮祜禄妃在永和宫一坐就坐了一下午,如果不是天色渐晚, 她恨不得再和阮酒酒聊几个时辰。
离别时, 钮祜禄妃依依不舍的,约着下次再来拜访的时间。
“胤禛,有时间一定要来钮祜禄娘娘的永寿宫玩耍。你喜欢什么, 我都记住了,回去就让人准备上。”钮祜禄妃搂着胤禛, 舍不得放。
胤禛乖乖的靠在她怀里, 奶声奶气的答应道:“好, 胤禛会去陪钮祜禄娘娘玩儿的。”
钮祜禄妃想要纠正,不是他陪她玩儿,但是看着胤禛肉嘟嘟的小脸, 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和小奶团子闹作一团。
小娃娃太可爱,她忍不住啊。
钮祜禄妃戳了一下胤禛鼓鼓的小肚子, 又在他左脸颊亲了一口。
“德妃姐姐,明儿再见啊。胤禛, 不要忘记钮祜禄娘娘啊。”钮祜禄妃拉着自己的宫女就跑。
可怜跟着她过来的宫女,手里抱着两个礼盒, 还得跟上主子飞快的脚步。
胤禛揉了揉自己的小脸,他发愁道:“额娘,钮祜禄娘娘和娜仁姨母好像啊。额娘您说的两百只鸭子,是不是要变成四百只鸭子了。”
阮酒酒曾经打趣博尔济吉特庶妃,她一来永和宫,就跟多了两百只鸭子说话似的。
阮酒酒也亲了胤禛一口,儿子嫩乎乎的小脸蛋,太好亲了。
小肚子揉起来也很有弹性。
幼崽果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生物。
“那胤禛要不要用耳塞堵上。”阮酒酒道。
“还是不了, 娜仁姨母和钮祜禄娘娘会伤心的。”胤禛道。
“你这话要是给她们听到了,她们不知有多开心。”阮酒酒道。
“德妃娘娘,皇上请您去乾清宫用膳。”梁九功亲自过来,阮酒酒和胤禛都有些讶异。
康熙一贯是来永和宫用膳的,从没有召阮酒酒去乾清宫侍寝。
阮酒酒微微皱起眉头,难道康熙回过神来,觉得昨日向她认错,跌了面子,今日要找回来?
男人心海底针,帝王之心更是大海捞针,太难懂了。
“梁公公,胤禛也可以去吗?”胤禛问道。
梁九功笑的慈和,宫里这么多阿哥格格,四阿哥的长相不是最甜的,但是一说话,就让人疼到了心里去。
大概是有娘疼的孩子,格外会撒娇吧。
“四阿哥不必担心,是好事儿。”梁九功道。
好事儿?
以额娘如今的身份,侍寝可算不上好事儿。
这一刻,同为男人的胤禛,也无法琢磨明白康熙。
“德妃娘娘今儿晚上应当是歇在乾清宫。您先叮嘱一番,奴才在外头等您。”梁九功道。
梁九功退出门外,胤禛揪着阮酒酒的衣服,表情凝重:“额娘,如果汗阿玛欺负您,您让雅兰姑姑逃回来报信。儿子一定会来救您的。儿子可以去找乌库玛嬷和皇玛嬷。”
阮酒酒抱起他,走到门外:“梁公公,我先把胤禛送回他屋里去。”
“诶,德妃娘娘您慢走,不着急。皇上打发奴才提前过来的,时间还够。”梁九功道。
“你啊,故事听多了,小脑袋瓜胡乱想什么呢。梁公公都说是好事,定然真的是件好事儿。额娘大抵猜到了,你就好好儿的替额娘守着永和宫。额娘明儿一早就回来。”阮酒酒道。
胤禛道:“那行吧。胤禛会替额娘管好永和宫的。”
其实,哪里用的上胤禛来管。
说这些话,无非是让他定心,别胡思乱想。
安顿好胤禛,阮酒酒去胤祚的屋里也看了一眼。
两个儿子都好好儿的,她才放心的出门。
“本宫去乾清宫伴驾,永和宫的宫门,今儿就早些关起来吧。四阿哥、六阿哥那里,务必要时时警惕,夜里查好门窗。”阮酒酒对怀恩和芝兰道。
“是。奴才提前给主子贺喜。”怀恩道。
阮酒酒杏眼瞥向他:“早上皇上把你叫走,看来你是知内情了。难怪一天都没怎么瞧见你。等本宫回来,再罚你。”
怀恩扬着喜气的笑:“嗻。”
“梁公公,走吧。”阮酒酒对梁九功道。
“皇上为德妃娘娘准备好了轿辇。”梁九功道。
停在永和宫外的,正是康熙的龙辇。
他人没有来,倒是让车马先行。
阮酒酒坐上龙辇,看到位子边上放着一柄玉如意。
阮酒酒拿起玉如意,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龙辇落地,阮酒酒从里头走出来。
“娘娘请这边走。”梁九功道。
乾清宫内,灯光点起,金黄色的琉璃瓦,和朱红色的墙,在灯火之下,美丽非凡。
梁九功引路的方向,并不是康熙就寝的正殿。
阮酒酒跟着他走进侧殿,几名宫女等在屋内。见到阮酒酒来,几人齐齐堆着笑意向她行礼。
那笑容,比平日里热烈一百倍不止。
阮酒酒扭头看向里屋的屏风,屏风后面水雾热气飘起。
“德妃娘娘,有谷雨她们伺候您,奴才先回皇上身边,向皇上复命。”梁九功道。
谷雨是乾清宫的大宫女,她笑盈盈的向阮酒酒再次行礼道:“奴婢贺喜娘娘。娘娘请随奴婢到屏风后沐浴。皇上为您准备了新衣裳和首饰。”
阮酒酒被一群宫女环绕着,笑嘻嘻的推到了屏风后。
浑身浸在滴了香露的浴桶里,泡到皮肤快要发皱,阮酒酒才出来,擦干身体,穿上柔软的里衣。
她抬手看着重新被修剪过的指甲,指甲磨的圆润光滑,染上淡粉色的丹蔻。细白的皮肤,在涂了一层层养肤的香膏后,更加细腻的吹弹可破。
“德妃娘娘,请移步梳妆台前。”谷雨道。
梳着嬷嬷发髻的宫女,等在梳妆台边。
“奴才贺娘娘大喜。”嬷嬷道。
“你们一口一个贺喜、大喜,只差没在屋里贴上囍字,裹上红绸了。
“娘娘怎知没有?”谷雨俏皮道:“娘娘请再仔细看看。”
阮酒酒闻言,往四周看去。
她来时,还普普通通的屋子,门窗上不知何时贴上了囍字。
给她梳头打扮的嬷嬷,拿出梳妆的盒子,上面赫然绑着有绣球的红绸缎。
“皇上这是!”阮酒酒虽然在来时,猜到了一些,但没想到康熙布置的这么多。
“奴婢们什么都不敢说。娘娘您宽心被好好打扮就成。一会儿,皇上自然会和您说的。”谷雨道。
全福嬷嬷拿起绞面的细棉绳,在阮酒酒脸上绞了几遍,一根汗毛没有。
“娘娘面如凝脂,福气贵重。”全福嬷嬷夸道。
绞完面,上完妆,就是梳头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全福嬷嬷梳一遍,念一句。
阮酒酒望着镜子里新嫁娘的妆容,两颊两抹嫣红的红晕,胭脂抿上唇是明艳的正红色。
手戴富贵龙凤镯,耳著明月铛,脖上戴着祥云金锁项圈。头面是一顶累丝七凤冠,坠着红宝石、珍珠 、珊瑚、青金石。
全福嬷嬷双手托着沉重的凤冠,往阮酒酒头上放去,阮酒酒顿时脑袋一沉。
“吉时已到,请娘娘戴上红盖头。”全福嬷嬷道。
谷雨端来红盖头,全福嬷嬷取过来,盖在阮酒酒头上。
“奴婢扶娘娘去新房。”谷雨道。
雅兰陪在旁边,一点没有插手的余地。
她短暂的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皇上竟然为主子办了一场洞房花烛夜。
“谷雨姑娘,本宫想让雅兰陪着。”阮酒酒道。
谷雨忙道:“是奴婢疏忽了。”
“雅兰姑娘,您请扶着德妃娘娘。”谷雨退到一边,让雅兰扶着阮酒酒。
雅兰赶忙走近,让阮酒酒手搭在自己手上。
阮酒酒微低着头,能看到鞋面上两颗圆润的明珠。
“我以前没想过自己出嫁的景象。今日,我真盖上了红盖头后,我想着的就是,你要陪我一起出嫁。”阮酒酒道。
雅兰眼睛前顿时蒙上一层水雾:“主子出嫁,奴婢自然是主子的陪嫁丫鬟。”
“嘿嘿,我挺开心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嫁衣,梳一次新娘妆。”阮酒酒仗着盖头遮住了脸,她笑的龇牙咧嘴。
雅兰道:“主子今日特别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皇上的眼光,极好。”阮酒酒握着从龙辇上带下来的玉如意道。
新娘出嫁,手执玉如意,代表着以后事事如意。
乾清宫的正殿,布置成喜房的样子。
上回乾清宫这般布置,还是仁孝皇后嫁进来时。
阮酒酒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腿边有点硌。
她手摸了摸,摸出一颗桂圆。
阮酒酒玩心大起,又向边上摸了摸。
桂圆,枣子,莲子,还有一只温暖有点儿粗糙的手。
“嫁人了也这般淘气?”康熙含笑道。
“新婚吉时,请皇上拿喜称,挑盖头。”梁九功道。
康熙拿过喜称,轻轻挑起盖头。
阮酒酒粉面含羞,娇羞的看了一眼康熙。
“此时此刻,朕和你,与你画上画的是不是一样了?”康熙问道。
阮酒酒轻轻点了点头:“美梦成真。”
“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梁九功又道。
一杯酒急促进肚,阮酒酒的脸热腾腾的烧了起来。
她望向康熙,眼波流转,比酒更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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