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弧挂帨,弄璋弄瓦”李萧瑟皱紧了眉头,她的表情困惑又嘲弄,全然不明白宋成双说的话是几个鬼意思:“这都说的什么鬼东西?麻烦能不能翻译成人话。”

    徐清薇有些不满,她觉得李萧瑟实在太过放肆,眼下这个情况又何必咄咄逼人,便说:“萧瑟,这话过了啊,大家都在尽力想法子,何必出口伤人。”

    李萧瑟也不客气,立即回了她一句:“哟,莫非你听得懂?来,解释下啊。”

    徐清薇懒得和她争辩,索性不回她。

    郁立平自从被揭发了偷梁换柱一事,他有意无意地离他们几个远远的,此时也是手插裤带,一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的表情。

    宋成双冷冷地站在那里,对其他人的刁难和讽刺,压根无动于衷。

    在凌厉看来,宋成双的性格是不想搭理,凌厉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把其他人当回事。要不是他们刚才在山头的对话碰巧被李萧瑟那组听到了,恐怕宋成双都不会主动和他们说。

    “本朝古往今来都非常重视子嗣一说,《诗经小雅斯干》中记载,如果女子生下的是男孩,会以璋给他玩耍之用,璋是指宝贵的玉器,男孩弄璋,也有寄希望于日后为官效忠朝政光耀门楣之意。如果生下的是女孩,会以瓦作为她的玩具,瓦即是古时妇女用于纺织织布的纺车上的纺锤或者部件,希望女子日后勤于女红。”

    说出这番话的是林涛涛。

    凌厉看着他略显凶相的脸,一时之间难以和此人联系在一起。

    这番解释赵对对完全听得懂,她也震惊于那样长相的林涛涛一开口竟然变成了一个文邹邹的文艺青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李萧瑟不耐烦了,直言说:“说了大半天生男生女的,和这村子和这座破庙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涛涛依旧用冰冷的口吻,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不会自己动动脑子么,就你这智商别再开口丢人现眼了。”

    李萧瑟被怼得一口气都提不上来,看着凶相的刀疤男,也不敢太过造次,哼了几声不敢说话。

    赵对对见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好笑,这样欺软怕硬,无理取闹的人活该有这样一天。

    陆文多被这感冒发烧折腾得头都要爆炸了,坦白从宽地认栽:“各位大佬也看到了,我长得就一副体质不好,头脑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各位不如说得直白一些,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愿俯首称臣,叫我干啥就干啥。”

    凌厉大脑飞速运转中,村民的来历,闭环故事,轮回的本质,悬弧挂帨,弄璋弄瓦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些村民来这里是为了重生。”

    宋成双点头:“轮回才是这个村子的本质。”

    盲盒世界的三天,这次的发现是个重大突破,大家的精神都为之振奋,只是仔细想来依旧有许多未解之谜。

    徐清薇问:“这些村民来这里就是为了轮回后得到重生,可是你们看这些村民年纪都不大,也不像是快死的样子,为什么要重生呢?”

    赵对对抢答:“我知道!想要重新活一次,无非就是对现在的人生不满意不知足,又或者是那些得了重病的将死之人,还有罪大恶极的坏人。”

    凌厉点头:“看这些村民的模样,我更相信这些人都曾是恶人,尤其到了晚上,还会变成杀人嗜血的怪物。”

    徐清薇插了一句:“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玉器我们已经找不到了,那你们说的纺锤呢?这些村民每天都在耕田,根本没其他事做,而这些农舍我们里里外外外找了几十遍,也没见到什么纺锤。”

    宋成双说:“玉器和纺锤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难题,今晚我还是会想办法进入杂物房搜寻,以及大殿墙壁的清理工作也许也是线索,这个任务必须要加紧完成。”

    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想象的顺利,墙壁上的污渍越来越难以清理,有些甚至耗费了几人之力才勉强清楚了一点点。天气也越发的糟糕,午后雨开始变大,天色也逐渐暗沉,凌厉从膳房里找了些蜡烛,烛火黄色的光晕看久了更是让人头晕眼花,一整个下午的清理工作,最后也只是落了个身心俱疲的结果。

    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珠子冲击着庙宇脆弱的白墙黑瓦,每个人的内心都开始烦躁不安。

    李萧瑟被雨水糊了一脸,雨滴蹿进了后背,衣服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她心情极其恶劣地不停咒骂,令大家的心情更不好了。徐清薇起先还试图劝慰她几句,然而她下午搓墙到划伤了手臂,伤口时不时地突突疼着,最后更是伤心得捂脸哭了起来。林涛涛倏地站起了身,朝着李萧瑟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吃瘪,倒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宋成双眯起眼,突然说道:“今天的食物为什么多了?”

    从第一天起,他们拿上山的食物就是等分的,这似乎是这个世界的规定之一,这里食物的数量是按照他们和村民的人数来分配的,如有参与者丧生,食物也会相应地减少份额,村民就是食物的生产者。

    赵对对“嗯”了声,弱弱地开口:“是我干的,我见昨晚那倒在地上的人挺可怜的,反正他每晚都会出现,我就想给他带些吃的,今天田里收取食物的时候我就多拿了一份,怎么,是不可以的吗?”

    宋成双摇头,只说:“没什么,静观其变。”

    凌厉看着宋成双思忖的表情,就猜想他估计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凑了过去:“食物的数量和人数,你又想到了什么?”

    凌厉凑得很近,宋成双循声微低下头,凌厉的鼻梁撞上了宋成双的下巴,他吃痛往后一缩,却见宋成双突然伸手捂住了他尖挺的鼻梁。

    “小心。”

    宋成双的语气轻柔又缓慢,极其简单的两个字随着他的气息温润地传递到了凌厉心里。

    赵对对正把剩下的一份番薯塞进兜里,看着定格在眼前这暧昧古怪的画面,她内心突然有种cp崩塌的感觉,余光向还在吃吃喝喝的陆文多一瞥,内心一阵叹气。

    饭后,他们再次进行了清理工作,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只留了宋成双,凌厉和范捷在庙宇,其他人暂且下山,而他们要等“从前有座山”这个故事再次开启的时候开始行动。

    雨越下越大,雨水冲刷着镌刻着古朴花纹的屋檐宛如急流而下的小瀑布,大雨将深黑色的夜空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

    夜极深极黑,唯一亮起的杂物房在黑暗中形成黄色的光晕,小和尚的轮廓倒影在纸窗上,一动未动。深山中的古寺,孤灯下沉寂的身影,一切彷佛遥远古老的旧画。

    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凌厉和宋成双会去杂物房寻找线索,范捷会在老和尚房间外逗留,随时报备突发情况,好让他们随机应变。

    等待的时间流淌得极其缓慢,凌厉站在门槛上踮着脚,前后轻微摇晃着打发时间。

    他只比宋成双稍矮了几公分,二十多的年纪,却长了张稚嫩的脸,眉目清秀,用赵对对的话来说,就是个奔驰在篮球场被众多女生围绕追捧的校草模样。

    几缕头发黏湿贴在额前,凌厉虽然百无聊赖地前后摇晃,但是视线却寸步不离那亮起的屋子。

    宋成双虽看不见,但他的感知告诉他身边的人正在做什么,正在看什么。

    凌厉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了一团水雾,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说:“等待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总觉得每一秒都是这样的漫长。”

    “是的,等待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凌厉虽然不看内鱼八卦,可好歹赵对对和陆文多这两个超级八卦话痨总在他面前探讨个不停,尤其陆文多还是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他对“宋成双”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

    顶级流量,冷酷人设,粉丝无数,横跨多界,男女通吃

    凌厉想了想,突然说:“这圈子里的人不都是为了红么,你也是熬了很多年吧”

    宋成双顿了顿:“是,又不是,我如今还活着不是为了这个。”

    突如其来的大风湮没了凌厉张嘴问出的话,风吹的屋檐下的纸灯笼“呼啦”乱飞,逐一灭了所有的灯笼。

    凌厉手缩进的衣袋,却在柔软的布料里摸到一张纸片,他们一进入盲盒世界,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消失了,怎么可能口袋里还会有东西,除非这张纸片是在这里的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他不觉得有谁会悄无声息地将纸片放进他的口袋。

    宋成双敏锐地感知到了凌厉打乱节奏的平稳纸片。

    【杀死你,我要杀死你,用尖锐的匕首我要杀死你杀杀杀】

    巴掌大小的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触目惊心的“杀”字。

    瞬息,四周陷入了黑暗,只闻滂沱的雨声在黑夜彷佛是这世界唯一的声响。

    木质的房门被推开又关上,小和尚打着灯笼走了出来,随着熟悉的对白后,卧房的门再次关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老和尚苍老寡淡的语调在雨里顿挫有声地拨动着三人紧绷的神经,凌厉屏息看向了身边之人,只见宋成双微微一点头,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迈开了步子朝着杂物房飞奔而去。

    与其同时,蹲在卧房门外的范捷正在给他们把风,两边不停地张望着。

    老和尚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和尚要听故事,老和尚便说道从前有座山”

    同样的手法轻而易举撬开了杂物房的大门,随着“咔哒”之声,门锁垂落,屋内漆黑一片。

    他们没有任何照明工具。

    这个世界仿佛聆听了他们的内心的声音,轰鸣的雷声随着刺目的闪电,将深夜的黑幕狠狠地一劈为二。

    凌厉被眼前因闪电而骤亮的景象震惊地退后了大步。

    老和尚突然一顿,语调生生慢了一拍:“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眼前的杂物房被闪电照得透亮,仿佛开着闪光灯的相机一般,惨白到令人发悚的光线下是铺满整个墙壁的浓稠血色。

    斑驳地沾满了四面白墙,血迹的颜色略微有些发黑,像是已干涸许久,在白色的亮光下直刺激得太阳穴都在发疼。

    宋成双看不见,嗅觉却很灵敏,他平静地说:“我闻到了血腥味。”

    凌厉咽了口口水,深吸了口气:“满屋子的血迹。”

    宋成双皱眉:“还有呢?”

    又一道闪电劈下,伴随着是比刚才更响亮的雷声,雨势随之变得更大。

    凌厉再次铺捉到了眼前的场景,他尽力控制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声音:“墙壁上挂满了沾有血迹的工具,我看到有长刀,斧头,铁棍”

    老和尚的故事停止了,而正听得出神的小和尚也放下了拖着下巴的小手,他们缓缓地侧头望向了窗外。

    卧房的烛火是庙宇唯一的光线来源,范捷只见他们二人神情苍白诡异,眼神漆黑空洞,小和尚站起了身,那双漆黑没有白色的眼珠子疯狂似的旋转着,他朝着门外窥视的范捷迈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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