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艾公子,我想还是一早在这儿等您比较稳妥。”严齐躬身答。

    凌厉不仅暗自佩服,所谓人到绝境能激发所有潜能激素就是这个道理,严齐的一举一动都都在被迫同现有的这个“身份”同化。

    “你我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既是我书童,不必如此。”严齐的目光扫过凌厉和宋成双。

    宋影帝立即心领神会,低头示意:“艾公子,我们两位是秦窑新来的下人,整个秦窑为了公子和小姐的婚事已万事妥当,还请公子放宽心。”

    严齐同样躬身回礼,笑着答谢:“有劳了。”

    宋成双不动声色地说:“近日镇上喜事连连,接下来又是公子和小姐的婚事,当真可喜可贺。”

    严齐如沐春风的脸突然一滞,他望向了早已消失的迎亲队伍的长街,神情复杂。

    “的确是喜事,能和最厌恶的东西分离,自然是喜事了。”

    艾俊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这个新人物身上一定有线索。

    然而艾俊没打算继续展开话题,他向秦窑的方向走去,凌厉附在宋成双耳边说了句:“我去赶上刚才的迎亲队伍,马上回来。”

    艾俊一回秦窑,就先行去见了秦老爷,宋成双不方便跟着,便去找了陆文多和富闲。

    陆文多一块砖一面墙一根草地在翻找盲盒,虽然知道是无用功,可就是不服气也不服输。

    富闲倚墙站着,不停打量着秦窑,嘴里念念有词:“其实这窑洞真挺好的,冬暖夏凉,等我回去之后让我爷爷买下一大片,然后来度假,不错不错。”

    富闲还在大谈这些扯淡至极的事,凌厉却从一旁突然冒了出来。

    见他神情凝重,陆文多忙说:“老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表情可让我心里太没底了。”

    “我比你更没低。“凌厉一言难尽,他刚才尾随迎亲队伍原本想找些线索,眼下却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轿子停在了窑洞前,估计也是个大户人家,院子还挺大,门口站的人好多,应该都是相熟的人,我无法靠得太近,我就看到从那窑洞里背出来一个人,是男是女看不清,反正他一直低着头,然后被人背着送进了轿子,我站得太远了,实在不是看得特别清楚,反正周围得人都笑得很开心,就那种夸张的笑容你们都见过,然后怪事来了,这轿子没去到别的窑洞前,而是出门左拐了。”

    宋成双估摸着时间,知道凌厉没有跟到最后,便问:“你被人发现了?”

    “是啊,我跟了一段路,被队伍最后的人发现了,问我上这里干什么,我随便扯了个借口,他肯定没相信,我就赶紧溜了,我跑得贼快,他估计也没追上我。”

    富闲问:“会不会是嫁去了别的窑洞,这大片的黄土高原,窑洞又不止是这儿一块。”

    突然,正在不远处做打扫工作的朱卫华大吼了声,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紧紧捂着脑袋,大声地喊着疼。

    他们匆匆跑去,李韶刚想扶他起来,却被他大力地推开。

    “我的头好疼!疼啊!疼死我了!救命救救我我的头疼得要炸了!”

    他紧紧地捂着脑袋,仿佛里面有千万条毒蛇猛兽正在冲撞他的头颅,他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

    宋成双冷静地说道:“你们拽住他四肢让他不要乱动。“

    疼疯的朱卫华力气大得惊人,像个动力十足的马达,他们几人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得住他。

    宋成双往他鼻下一探,又摸了下他的脉搏,最后他伸手刚触碰到被头巾包裹的头部时,朱卫华怒睁大眼,嘴里喊着疼,整个人向上狠狠地弹起,随即倒地没了声息。

    宋成双探至他颈下:“还活着。”

    说完就要解开他头巾,想知道他是否哪里受了重创。

    “你们把他抬进去。”秦武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没什么事,这个季节就是容易发病,昨儿的药再给他吃几颗就好啦,你们外乡来的娃就是经不住这高原的飞沙走石,好了,进去休息去吧。”

    秦武索性帮他们一起把朱卫华抬进了房,又看着他服下了药,才说:“咱们这地方的天气不行,这头巾有利于护住最关键的头部,也是咱们的这里的风俗,既然来了这儿,风俗可不能破坏,别轻易取下头巾。”

    秦武说完就走了,朱卫华睡得很沉,虽然眉头依旧紧皱,起码没再痛得大喊大叫。

    富闲的适应力也很强,他已经开始琢磨出刚才秦武的话了:“他的意思是头巾我们不能取下?这是死亡筛选条件之一?”

    虽然这话秦武之前没说,但是自从换服装开始,他们就默认这里的衣服也是必需条件之一,更何况也就是头上裹着一层布罢了,睡觉的时候他们也不能取下。

    凌厉说:“看来是的,朱卫华莫名的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取下过头巾的原因,不过这样一来把头巾作为死亡条件倒让人更生疑了。”

    富闲突然笑道:“多亏是个虚拟的世界,否则真不知道这里的人一辈子裹着头巾不得取下是如此的灾难,不能洗头我可是要疯的啊!恶不恶心啊!”

    陆文多嘲了句:“哟,富二代,你疯的可是不能洗澡吧,得有个堪比泳池的浴缸,用进口牛奶泡你的头发吧。”

    富闲一愣:“我还真这么干过,不过牛奶还是用来洗澡比较好,泡头发的触感太糟糕了,我是拒绝的。”

    陆文多:“”

    李韶根本不指望自己能参透什么线索,找到什么盲盒,他只要能竭尽所能地避开死亡筛选条件就谢天谢地了,他看朱卫华没事,赶紧跑出去继续打扫工作。

    他们朝着西窑走去,在那里看到了艾俊和秦宝。这对相貌极其般配的俊男美女正站在梨树下说着话。

    阿丑局促地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低头搅着衣摆。

    富闲突然来了句:“我见惯了上流社会的俊男美女,不得不说虽然这秦小姐虽不是艳丽的美女类型,但这长相还是挺舒适的,就像是我大表姐,也是这一挂的,去年追她的人绕了她家大半个院子。”

    陆文多觉得此人真的烦死了,这人是想钱想疯了么!看来已经是精神上的病入膏肓了。

    唐滋端着托盘从那段走来,她从没有这么忙过,膝盖一软,瓷盏摔了个粉碎,泼洒出的茶水撒了艾俊大半身。

    唐滋整个给吓懵了,腿脚发软,摔在地上都起不来身。

    秦宝脸色有些不好,她用绢帕擦拭着弄脏的长衫,关切地说:“这丫头新来的,没烫伤你吧。”

    艾俊摆手,他温柔地扶起唐滋,劝慰道:“你没事吧,这满地的碎瓷,打扫的时候可要当心了。你不必送茶来了,我并不渴。”

    秦宝忙说:“让武叔找人打扫吧,你这丫头,这么毛手毛脚的,哎,你去厨房看看那些点心有没有做好。”

    唐滋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她战战兢兢地跑去了南窑的厨房,凌厉他们紧跟而上。厨房里赵对对和安乐心忙得想哭,昨天洗菜什么的暂且还能应付,今日做的都是些小点心,虽然最后关键步骤无需她们动手,可前期揉面发酵等等已经让她们手忙脚乱了。

    唐滋问道:“小姐要的点心可准备好了?”

    “这些是备好的。”赵对对脸上沾满了面粉,又指着灶头上的一摞,“那些还在蒸。”

    唐滋将做好的先端了出去。

    凌厉上前,看着做工精细的小点心,压低声音说:“秦宝特意做给艾俊的吧。”

    “嗯,艾俊的故乡就有这样精致甜美的点心,豆沙糕,海棠糕和各种小巧酥点,不过我听厨房里的其他人说秦宝自幼也爱吃这些,我想应该是艾俊来了这里之后,多少改变了她的口味。”

    凌厉没说话,他觉得有些奇怪,昨天艾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给了严齐各种故乡的小点心,若真是秦宝爱吃的话,为何反而给了自己的仆从?

    宋成双说:“唐滋一直在秦宝身边,却根本无法发现任何线索,朱小沁一死,在秦宝这个关键人物身边的只有唐滋了,凭她一人去找线索,太难。”

    陆文多犹豫了下,说:“听宋爱豆的口气,是不是打算找人顶上?”

    富闲忙说:“工作任务不是事先分配好的么?要是违反了不就应了死亡条件?”

    “这次的任务分配不是死亡条件。”宋成双说:“刚才送朱卫华回房的时候,秦武说过一句话你们可听到了?”

    “让他今晚休息。”凌厉抬眼,对上了宋成双迎来的视线,虽然他瞧不见,可凌厉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连世界里的npc都说参与者可以休息,那就是任务工作根本不是死亡条件,但是这一点牵扯出了更大的问题,朱小沁到底触发了什么才让她成为第一个丧生的参与者。从第一晚发生的情况来看,唯一的区别是朱小沁和唐滋比我们先一步认识了秦宝,如果这么分析,秦宝是个关键,朱小沁的言语或者行为,肯定有某一处涉及到了死亡条件。”

    宋成双颇为赞赏地点头:“没错,还有朱卫华,他突然的头疼很有问题,我不觉得是水土不服,也不是世界的恶意,世界给你的恶意如果让你频临死亡,又谈何给你馈赠,不客气地说一句,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位死去的参与者。但是他没有私下撞见秦宝,也没有和她搭话过,他又是触碰到了什么才引发了死亡条件?目前这么分析的话,他的情况和朱小沁的并不同。”

    这个世界看似剧情完整,却几乎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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