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普通变异植物真的可以移栽, 普通人也可以每天通过浇水种植而获得植物,那大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用再吃发霉变质的粮食,不用去想明天是不是会饿肚子空手而归, 不用为天灾可能会给普通粮食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而担惊受怕,大家只需要保着变异农作物的盆栽, 白天晒太阳, 晚上放在家里,甚至放卧室里,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这样外面的风雨都与它无关。
假如这一切真的可以实现, 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幸福的场景。
付尔蝶这么想着的时候, 其它人也心潮澎湃。
一月底的春节, 是非常热闹的一天。
付成弘曹冰清两口子邀请外聘人员来15楼, 和森郁小区的人一起吃中午饭。
大家一起弄了好多火锅食材,也做了芝麻汤圆和白菜饺子。
付尔蝶不喜欢喝酒, 但是三十多号人里面有一半都是要喝酒的, 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 也因为怕耽误事儿不敢喝, 现在春节这几天休息,付尔蝶便把收集到的几箱酒, 尤其是那种快过期的酒拿出来,让大家敞开了喝。
“只有一点,想喝才喝, 不要强行劝酒。”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外聘人员笑道:“我生怕别人抢我的酒,让我少喝了, 怎么可能去劝呢?”
大家都笑起来。
中午的聚餐持续到两三点。
张婆婆和张谷雅小朋友原本收拾碗筷, 想要把火锅的汤底倒掉, 结果被外聘人员询问后讨了过去,想私下再多做几次菜,多吃几顿。
张婆婆理解,便让想打包汤底的打包带走。
付尔蝶见状,拿出几袋火锅底料和咸菜榨菜,分给外聘人员当新年“红包”,引得好一阵惊喜欢呼,连回到14楼都在不停讨论。
一个人忍不住叹:“就是太可惜,我们做这个发电系统总有做完的一天,到时候回到d市基地,一切又打回去了。”
旁边人听着,心里也不好过起来。
在这里呆一个月,谁不是越呆越不想走呢?
且不说每天都能吃饱的食物,就说这比外面清新了不知道多少的空气,随时随地可以开的电灯,随便用的、甚至可以奢侈的每天洗澡的水,以及轻松的每天七八个小时就可以做完休息的工作……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让他们珍惜。
22个外聘人员里,有5个是做水泥修墙壁的,提到这个话题他们就心慌:“小区的楼房都已经修完了。我们为了不被赶走,已经开始刷墙面。但是等把所有墙面都刷过一遍,把外观都刷新换新了,该走还得走。”
“愁人……”旁边的水泥组同事叹气,“我甚至都想慢点做工,把呆在这里的时间延长一点。但那个长得跟芭蕉叶似的绿萝叶一直在旁边晃悠,太恐怖了,完全不敢偷懒。”
“我有时候怀疑,这些植物要是长了一双手,都可以直接上手把咱们的这些活儿干了。”
“谁说不是呢。”
外聘人员七嘴八舌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付尔蝶他们则在16楼小憩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准备晚上大吃一顿的食材。
付尔蝶临时突发奇想,要去猪羊鸡鸭的饲养场转一圈,指不定能找一些变异的动物回来,让房子先用“治疗”来过滤一下动物身上的不良变异或者病变问题,治好后宰来吃。
别说,去城里清理丧尸的那半个月,付尔蝶还真看到了好些变异狗变异猫。
它们属于普通的变异,不是丧尸化,同时也没有进化出异能者那样的晶核,就和墨汁以及大黄鸡差不多,付尔蝶没有管它们。
现在去养殖场碰一碰,说不定会碰到。
外婆见状付尔蝶蠢蠢欲动,连忙把人拉住:“好好的一个春节,就别闲不住到处折腾了。罐头还有,快过期的都有好多。我们赶紧把罐头吃了,再说其它的。”
于是这个晚上,大家又大吃了一顿,最后还坐在一起看了一个之前下下来的合家欢电影,这才算是把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过完。
付尔蝶和桑文昊,也在这天正式在一起了。
没有郑重地告白,没有鲜花和糖果,也没有准备好的感人肺腑的台词。
他们只是穿着暖和的外套,坐在楼顶的边缘看着废墟城市,以及现在水位依旧非常高的利河河水,不期然地接吻了。
月光下付尔蝶环着男人的腰,将人带着从24楼的高空跌落下去,来了个自由落体无绳蹦极。
冷风呼呼刮过两人的耳畔,高楼楼顶迅速退去,飙升的肾上腺素和巨大的悸动交织,融合成末日悲怆又绚丽的乐曲。
即将落地的三层楼高度上,金属片用巧力给两人减速,多肉肥厚的肉叶也适时伸出,把人正好接住,并且像蹦床一样将人重新弹起。
付尔蝶觉得好玩,便拉着桑文昊的手一直在多肉的肉叶上弹跳。
其它植物见状,也纷纷凑过来,把园长和园夫当球一样rua来rua去,时不时又抛上天。
感受着一次次的自由落体,以及一次次和植物们叶片的接触,付尔蝶非常松快地笑出声。
楼上众人听到声音从窗户探出头看,一时间吓坏了。
尤其是知道这些植物其实算是独立的不受蝴蝶控制的岑熙阳,此时冷汗都下来了。
只有付尔蝶毫不担心。
她信任植物,信任桑文昊,信任房子,也信任自己四阶甚至快突破到五阶的非常强健的躯体。
“真好啊。”
在又一次被抛到抛物线的最高点的时候,付尔蝶看着天上的明月,眼底印着明月的折射光。
一夜好梦。
大年初二,付尔蝶和桑文昊带着普通的铁皮箱去了周围三十公里范围内所有能找到的养殖场。
她们这次没有带房子白光,就用了一个尽可能大的铁皮箱上路,想着把看到的没有丧尸化的动物全部带上,有多少带多少,拿回去能配对的就留着下崽,不能配对的就宰了吃掉。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动物躲躲藏藏的不愿意出来。跑了一个上午只找到一只鹅,把它五花大绑后封住嘎嘎乱叫的鹅嘴,扔进箱子继续走。
路过利河,付尔蝶突然道:“我们去河里看看能不能捞鱼呢?”
思路一变,两人便去河面查看情况。
河水污染,死鱼死尸很多,现在还活着的鱼以及水生植物,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变异食腐特性。
过去一看,果然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周围都是各种藻类,以及长得奇丑无比的各种鱼。
鱼的身上有霉菌一样的存在,到处是毛毛状的絮状物。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形状的嘴,很多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在最前方,而是在头顶或者两腮,仿佛3d版的“小鱼佩奇”。
付尔蝶:“……”
这些鱼看起来都很容易被捕杀。
可她被恶心到了。
粗略看了一眼,觉得不是自己能吃下去的东西,便带着大鹅去找其它陆地牲畜的养殖场。
下午的运气不错,在一个更大型一点的养殖场里面找到了好些能吃的鸡鸭鹅,在换了一个地方之后,甚至还找到了一只羊,直接满载而归,晚上就弄了一个全羊宴。
不过20:00例行和d市基地交流的时候,付尔蝶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曹元白和人打架了。”
现在才春节第二天,怎么表弟就和人打架了?
想着前几天让d市负责人捎回去的食物,以及让那边的水泥厂的负责人照顾曹元白的嘱托,付尔蝶有了些猜测。
现在负责电报机的,已经从一开始的赵教授变成了临时学会对照摩尔斯电码的小姨曹芮。
此时曹芮务无比担心,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付尔蝶稳住她:“给那边发消息,问曹元白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电报太慢了说不清楚,明天我去d市基地说。”
曹芮连忙点头。
那边知道曹芮和付尔蝶等人着急,大致描述了一下情况。
一个多月前,付尔蝶接走外婆和小姨的时候,给表弟曹元白留下了四十斤粮食。可是这些粮食过了不到七天,就丢了。
曹元白一直也拗着,没闹大。
除夕那天,他工作到一半,水泥厂负责人拿到了付尔蝶让人捎过去的春节礼物,同时也把曹元白的新的四十斤粮食送了过去。
曹元白自然是高兴的,并且这一次自认为选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可是他的食物还是没有了。
这下他生气了,当即闹开,跟所有的幸存者说,这些粮食谁找到了就归谁,但是必须把偷粮食的人找出来,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要是找不到,他会每天盯着所有人,谁那天吃得好一点,他就敢闹到所有人都知道。
这一下半威胁半利诱的,大家都开始找。
由于基地这边,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活也在一起,每个人每天有多少活动时间、工作时有哪些活动轨迹,彼此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在活动区域找到粮食之后,核对一下互相之间的说辞和行动轨迹后,偷粮食的脉络清晰了起来。
除夕那天上午,曹元白拿到粮食,并立刻在一个运输石料的路线周边,找了一个枯死的大树,在树下很多杂物垃圾里藏好了粮食。
下午普通人里有三个人请假,都是病假,其中两个是躺在家里的,肉眼可见地虚弱得动不了。另一个却是以“手抽筋”为理由请假。
晚上下工,曹元白去检查了一下自己藏粮食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美滋滋地吃起了黄瓜和西葫芦。
结果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二,他想要看看粮食盒子下层的水果,却发现下面已经变成了石头。
这才有了他不管不顾闹开,并且在自己的好兄弟小冯上班经过的区域找到食物的这一幕。
恰好,小冯也是除夕那天下午到现在的两三天里,唯一请假并且身体状况还不错的人。
于是就这样破案了,曹元白和小冯打了起来。
讽刺的是,由于曹元白之前的粮食也是被小冯偷的,所以小冯现在的体力和身体状态比曹元白还好,一开始心虚被打了几拳,后来又反客为主,把曹元白揍趴在地。
一边揍还一边叫嚣:“一大家子靠你那表姐卖/身才能出去,一天到晚狂什么呢!啊?她自己自顾不暇,给你点儿吃的打发叫花子,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有吃的不主动给兄弟分享,还好意思称兄弟?呸!”
“我告诉你,反正也闹开了,你有你姐给的食物的事,现在谁都知道。除非你马上就滚开基地,或者让你姐把你接走,否则你拿一批食物,大伙儿就抢一批,看你能怎么地!”
旁边原本想要帮曹元白的人犹豫了。
这事儿自然是曹元白占理,可是怎么占理……和他们这些围观群众也没关系啊。
如果不是这次闹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曹元白的表姐还每个月给他寄粮食。
他的表姐如果惦记着他,并且有余力把他接走,肯定早接走了。
既然他在这里,就说明他只能在这里。而他们这些饥饿的人以后要想吃更多的东西,不是也只有偷或者抢吗?
虽然还没有下定决心每天月这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儿恶念占据上风,大家都没有动。直到负责人听到动静赶来,并且有什么飞絮飘到了小冯的嘴里让他咳嗽起来,没有功夫再打,曹元白才鼻青脸肿地脱离战场。
基地有治疗系异能者,并且有一个人和负责与森郁小区交流的徐启关系不错,知道这个基地有些特殊,对曹元白这个还在锻炼心性的弟弟也算重视,所以很快把人身上严重的伤口治好,剩下的因为这个治疗系的等级不算高,异能也有限,就没有再治疗。
于是等付尔蝶在大年初三来到d市基地的时候,就看到表弟整个人血淋淋的,一副快死的模样。
她把人拉进箱车,一边治疗一边飞到小冯正在做工的地方,在小冯头顶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小冯的嘴里眼睛里鼻子里全部冒出白色的飞絮,整个人开始蓬松膨胀,却因为嗓子眼里被堵住了什么东西而发不出声,最后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整个人炸开了。
然而炸开的方式也很诡异。
没有鲜血,只有羽绒枕头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并爆开的那种飞絮。而飞絮很像蒲公英。
别说其它人吓傻了,连在车里还在不争气地眼泪要掉不掉的曹元白也傻了。
“姐……姐,你不是普通人吗?”
付尔蝶看着下面炸开的人,冷冷道:“我确实是普通人,但也是植物的朋友。”
曹元白在巨大的震惊中哽住,许久才道:“这不就是植物系吗!我靠,你是我亲姐!你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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