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大哥你想去雁云州就藩?”
行过礼将人请进书房由水恒的侍从在外看着不许外人靠近,叶峥亲手递了茶过去,说些恭喜大哥封了郡王之类的话。
谁知水恒接过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面上还带着温和微笑, 冷不丁就放出这么个大炸弹, 惊得叶峥一个踉跄。
水恒似浑然不知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点头道:“叶弟, 如今局势我不说你也知道, 我若在京,在郡王帽子怕也是戴不稳当的。”
水恒一向将叶峥视为自己人,说话并不避讳, 反而拣直白的说, 叶峥初时不习惯,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 最近倒也能泰然处之了。
他承认水恒说得不错, 京中局势错综复杂, 大皇子党和太子党的斗争趋近白热化,同时,明光帝却并称不上什么日薄西山,相反,他的身体照这几次见面看来,还挺好的。
父皇不肯老去,长成的儿子们却迫不及待想上位, 这种矛盾是天然且不可调和的。
四皇子虽然一直秉承低调不出风头的宗旨, 但他只要一天是明光帝的儿子, 哪怕再表现得没有野心, 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作为有继承权的皇子,如果你没有野心,没有势力,那你可不可以成为我的助力呢?
在大皇子和太子之间,你选边站吧,选谁你说?
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抉择将会越来越多,从前他还可以推说自己无才无德,只想做一个避世皇子,但明光帝封了他雁云郡王,这是明光帝众多皇子里封的第一个郡王,地位意义倏然就不同了,随之而来麻烦也会增多。
“本王想着,与其卷入京中这一团乱麻,不如去藩地,到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在逍遥。”
……
怎么说呢,山高皇帝远……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
这水兄也太把他叶峥当个自己人了,就这么随便说出来。
不过,倒是大实话。
雁云州离京城万里之遥,当地聚居着为数不少百姓在当下还被称为“蛮夷”,当地宗族势力盘踞,宗亲和族老才是那块地方的实际掌权人,朝廷派过去的官员一向是被供起来的,面子上荣光给足了,敬你是朝廷大员,但要真做点什么措施,若宗族势力不支持,事儿就办不成,而且明面上摆着的情况,朝廷也知道,但千百年下来雁云那块地就是那样的,朝廷也没什么好办法。
说句难听的,雁云州在大启朝内是类似于自治地一样的性质,若是哪天不服大启统领,城头变幻大王旗,自立一个国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呢,偏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雁云州,历史上却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百姓揭竿而起的暴动。
也就是说这块地生活的百姓觉得自己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子民,和琼天府这个政治中心是紧密联合的,承认朝廷对自己的天然的拥有和管辖权,从没想过要脱离开去自成一国,这又使得朝廷对雁云州不像北疆和西狄那样充满了警惕,而是实行的放养政策,派知州管理,却没指望能管出什么成效来,只要管辖期内民众不起义不做乱就是知州的功劳,至于每年给朝廷进贡多少,在当地做出的政绩什么的,都不做过多要求,一句话随缘。
如果四皇子去了雁云就藩,在雁云生活,只要他依旧臣服朝廷,到时候无论是大皇子继位还是太子继位,那的确可以如了他山高皇帝远的愿,琼天府的一切□□都不可能波及到他了。
只是,做个偏安一隅的藩王,四皇子是真甘心的吗。
对这点,叶峥心中始终画着一个问号。
但问号归问号,只要四皇子不主动向他表露什么,叶峥自然不会上赶着去问,如果四皇子一辈子都不提起这个话题,叶峥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问,如此,保一生平安也是不错的。
不过,四皇子既然已经做了就藩的决定,那他今次来找自己的目的是?
似乎是看出叶峥心中的疑惑,水恒没有卖关子,他直说了:“叶弟,你可愿同为兄一起去雁云州就藩?”
……去雁云州?
在这之前叶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脑中的人生规划之前说过了,就是厚脸皮待在翰林院养老,像那些万年老翰林似的,唯一需要挂点心的就是通过每三年一回的翰林试——稍微上心就成,凭他记忆力没有考不过的道理。
每日看看书弄弄花草,闲时携夫郎稚子同游京畿,绝不参与进任何党争或者朝廷重大议题中,混吃混喝到退休年龄,就上奏表告老还乡,到时候两个儿子各自都大了有自己的家庭,无论是愿意跟着还是愿意留京,反正他和清清是要回溪山村的,就在那里渡过美好晚年,到时候一同埋葬在清清家的祖坟里,他连墓志铭都想好了,其余都不重要,要紧一条必须写上:此地长眠着一对神仙眷侣。
这个人生规划说出来的时候,还曾遭到谢兄他们嗤笑,说他年纪轻轻就没有一点进取心。
可叶峥的想法里,他就愿意当一条咸鱼。
现在四皇子问他,叶弟,愿不愿同我一道去雁云州。
叶峥在脑中翻译了一下,这相当一道送分题,翻译过来就是:叶弟,愿不愿意同我一道离开京城这片乱麻,去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在逍遥?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
再愿意没有了。
仅用了几秒钟,叶峥就推翻了先前所做的人生规划。
可不是他朝秦暮楚朝令夕改,主要吧,别的官员都不爱去的,去了就相当于被放逐的雁云州,对叶峥来说实在是个咸鱼圣地了,皇帝管不大着,京城这摊子事也沾不到,跟着去藩地至少一去n年,至少到新皇登基到理顺朝政这段时间可以平稳渡过,雁云州天大地大,安儿和然儿也可以生活在自由的空气里。
去,当然要去!
“可是,我才入翰林不到一年,按常理三年一个学制,在翰林的头三年一般是不动的,我又如何能被调动到跟着去藩地呢?”
“哈哈哈——”
水恒笑得极为畅快,他来前略有些担心叶弟会拒绝,毕竟哪个官员会情愿离开京城,去那偏僻之地呢,但他又想来问问,毕竟以叶弟之才,在翰林院躲清闲实在是蹉跎了,而且他一直藏拙着,想必就是不乐意掺和京城这些事,若能将他带去藩地,一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叶弟行事更为自由,这是作为兄长能够为他提供的一点便利。
皇家亲缘淡薄,水恒的兄弟姊妹不少,但能让他真正有兄弟之感的,反而是叶峥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二则么就是有点私心了,能带着这么个能人走,也是一员助力。
“这个叶弟就用不着担心了,只要你愿意同去,此事为兄自会安排得妥妥帖帖。”
雁云郡王能安排他一个七品官的调度问题,这点叶峥的信的,既如此,叶峥一拱手:“那就静待大哥的好消息了!”
跟雁云郡王就藩一事就此定下,只待水恒他在朝会上提起,明光帝同意,叶峥这边就能跟着动身了。
水恒让他不要多想,一切事宜他来安排,叶峥就当真不去多想了,反正他这么个小角色,想什么都是无用的,若能成更好,若不能,明光帝不同意水恒就藩,他叶峥仍旧在翰林院待着呗,谁还能把他撵走不成?
因着想法要走,叶峥这段日子每日上班都乐呵呵的,无论是上峰安排的工作还是同僚请他帮忙,只要力所能及,从无推脱的,这是叶峥做人的基准,即便要走,也要踏踏实实做好每一天工作,因着要走就开始摆烂不做事,也不应酬同僚了,那不是他风格。
朝中因着雁云郡王之事时有争议,上头人心动荡,底下当官的也心思浮动,偶尔凑在一块说说小话嘀嘀咕咕,或有那寻了门路的各自投靠看好的一方,也有秉持着不干就无错原则的,有了公务只管推脱,一问摇头三不知,每天托赖着混日子的。
而叶峥在这个时候都能稳下来做事,况他年轻资历又浅,倒令了不少人刮目相看,私底下说起来给的风评也不错,上峰给他的考校册子上的评价也是上等,评语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老成持重。
这一般是给上了年龄又经得住事的官员的评价,年轻官员意气风发难免性子跳脱,一般不这么说,但三院考评官互相对视一眼,觉得用在年仅二十岁的小叶编修身上,竟然也不算违和,故全体通过,在考评簿上盖了鲜红的戳。
三月中旬的一次朝会上,官员们又在为了大皇子功在边关,太子内匡朝政,四皇子论勇不如大皇子,论谋不若太子,若他能封雁云郡王,那臣请圣上也给与大皇子/太子同等待遇,否则寒了诸皇子之心云云……争论不休。
明光帝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但朝臣们很坚持,颇有点寸步不让的意思。
就在君臣对峙着有点一触即发的时候,雁云郡王主动站出来,跪于朝堂之上,说今次种种皆因我而起,父皇疼惜不敢拂,但众位大人的意见也不能不听,为平息此事,不要再引争端,儿子愿自请离京去封地,替大启朝镇守雁云州,请父皇恩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圣上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神情扫视了一圈底下。
半晌开口问朝臣:“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是准啊,还是不准呐?”
众臣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明光帝没有给他们细思的时间,又问出一个重磅问题:“你们先前不是请朕封赏太子和大皇子吗?现在你们说说,这郡王,可还要封?”
这话可是不敢答了。
原先那么争,只是想为自己看好的继承人多争来一点筹码,可若封赏后离了京要去封地,那这郡王头衔谁还敢要,诺大京城还没有耕耘透彻,封到那偏远区域当郡王,好听是好听,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都不在京城了,还争什么抢什么,难道就这么把机会拱手让给五皇子还是六皇子?
怎么可能,这不闹呢么?
盯着明光帝犀利目光,原先闹得欢的几个都低下头去,不敢和君主视线相接,生怕被点出来回答这个棘手问题,一个弄不好坑死一票人。
明光帝冷笑一声收回视线,也不要他们的答案了。
巍巍君王,悬坐高堂,看着跪在众人跟前的排行第四的儿子那略带偏执的身影,叹口气,答应了他的请求。
“儿臣,谢主隆恩!”
这□□会后,所有臣子都在议论雁云郡王在朝堂上的表现。
那评论也从先前或酸溜溜或觉得他德不配位这种略带负面的,转变成了“雁云郡王识大体”、“乃为江山社稷安定”、“到底是圣上的儿子”之类比较正面评价。
雁云郡王用他的急流勇退,到底是在朝臣中博了一个好口碑。
这日朝会正好赶上翰林院休沐,等叶峥听闻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第二天,那消息传到他耳中,已变成了朝臣同圣上对峙,雁云郡王于气氛紧急中站出来,以己身为代价力挽狂澜,调和了金銮殿上的紧张局势,实在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好郡王!
叶峥不由听得面露微笑,本就打定主意要走,临走前还能造势一波,给自己捞个好名声,不愧是你,水兄。
不过确切消息下来后,叶峥心里就落下大石。
在家的时候难免就和家里人透露一下可能会离开琼天府去其他地方的口风,家里人知道他是不怕的,只是叮嘱一声不要在外头人跟前提起,自己人有个心理准备就成。
原本以为从溪山村奔波到京城,一年时间又要从京城奔波去外地,一家子难免有个觉得不安定不安心的。
谁知这消息说出来,大家都是开心的多。
云清说天天拘在京里,他都有点想念天天在大山里奔跑的日子了,云罗氏和云爹也说在京城天天不干什么活就是忙活点小事其余时间等吃,虽然也好,但若还能像从前似的种种地养养鸡,那样的日子更好。
叶峥笑,没忍住又多透露了一点,说这回要去的地方多山多水,不像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别的不敢保证,要个宽阔场院种花养鸡还是不成问题。
草哥儿也笑说,这下好了,云婶不会整天嚷嚷着说城里贵价,买只鸡买个蛋都要花钱,割把葱也要花钱,可以想养什么种什么就养什么种什么了,清哥儿上回还说呢,想教安儿然儿点防身功夫,又嫌场院太小施展不开,现在去了有山有水地方,尽可以带着安儿然儿在山野里跑跳,没有施展不开的了。
叶峥这才惊讶看云清,我的好清清,自己一身功夫不算,竟然还想培养下一代的说。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想法,孩子们练练身手,在大自然里跑跑跳跳身体倍儿棒,要能学得和清清似的,等闲来几条大汉都不虚他们,人身安全可是有了保障,尤其是安儿这个哥儿。
草哥儿又说,那等有了实在消息,我得提前和街坊邻居说一声,做了这么些时候买卖都熟了,不少人说吃惯了我们的钵钵鸡没有还不习惯呢,也不好不说一声就走,惹人惦记。
这意思明显就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叶峥本来还以为草哥儿会更愿意留京城摆摊呢,等他们走了,那摊子完全交给草哥儿,赚多少他都自己拿着,不说能赚个大富大贵,在京城立足下来过点好日子是准有的。
草哥儿见了叶峥神情,混熟了也敢同他说笑了:“东家,我和小豆子早说明了,好也罢歹也罢,要一辈子跟着的,东家你们不会不带着我们吧?”
云罗氏在草哥儿手上拍了一拍:“放心吧,都是从溪山村出来的,只要你自己不嫌路远折腾,哪儿都带着。”
“哎!”草哥儿高兴了,开始和云罗氏凑着头盘算到时候怎么和街坊邻居说这个消息,又怎么同大家告别。
云爹抽烟的样子也是轻松自在,还和安儿然儿说咱们要去那山都的地方了,以后阿爷带你们爬山设陷阱捉野鸡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
安儿然儿围着阿爷乐,拍着小巴掌说好,他们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山上的野鸡呢。
云爹只说捉野鸡没说打野猪,想也是觉得舍不得,到底安儿然儿和他们那会不同,娇贵些。
总之,家里没人觉得不在京当官,失了在皇帝眼面前出头露脸的机会可惜,反而还挺憧憬,这就挺好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嗯,怎么不算呢?
雁云郡王朝上自请就藩过后大约十几天,有一天叶峥正在伏案临摹,上司王犇学士来找他,说得了令,让他去吏部一趟。
叶峥听着就放下笔,心里有数了,应该是和他大哥雁云郡王商议过的那件事有了结果。
谢过王大人,紧赶着去了吏部。
到了吏部报出名字,接待他的官员一听见叶峥名字就抬头仔细打量了几眼,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解,大约想着这么年轻的榜眼郎,在翰林还没待满三年怎么就外调了,还是调任到那狗不理的地方。
叶峥坦然任他打量,眼神不闪不避,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微笑,到把那官吏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道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年轻又俊秀,大约是太过展露锋芒,遭了小人嫉妒吧,才落得此等地步,听说这榜眼郎乃乡野出身,家里没权没势的,无人为他前途主张,也是可叹。
不过毕竟坐这位置久了,见多了人事调动,也见多了优秀青年才俊因种种原因被埋没下去,已是见怪不怪了。
何况这调动书又不是他签署,乃是上头下发,他就是个传递者而已,纵遗憾也是有限的,不过到可以表现得和蔼些,兴许能让这年轻人看了任命书后心里好受点。
于是,习惯性把脸板得臭茅坑一样的吏部书记官,破天荒朝叶峥笑了笑,递过任命书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给他说了句鼓励话:“年轻人都锻炼锻炼是好事儿,等混成我们这样的老家伙,想下头历练一下,这身子骨也不成喽。”
叶峥把这话当成老官员对新官员的祝愿和期许,当即整整袍服立正接过任命书,整肃神情道:“是,您的勉励下官铭记在心,定不负此话!”
说完高高兴兴转头去了。
书记官看着叶峥乐淘淘背影,不知怎么的,一颗磨砺出茧子的良心隐隐有些作痛,等等——他还有良心这东西吗?
翰林院没啥秘密可言,叶峥回来不过盏茶功夫,他调去雁云任知州的事十之八九的同僚都知道了。
几个关系好的放下手头干着的打发时间的工作,涌进叶峥办公室给他出主意。
“要不小叶你去求求掌院学士大人,他家与吏部尚书家是姻亲关系,说话比我等管用。”
“……我看还是去求圣上吧,上回圣上不是还在朝会上说你青词写得好嘛,你就说你定会精益求精,更加钻研青词功夫,求圣上不要把你派到那蛮夷之地去。”
“瞎胡说什么呢,圣上就这么随口一提,哪里还记得一个七品小官姓甚名谁,万一小叶信了真去了,还没到宫门口就给御林军撵出来,多伤面子啊。”
也有人叹——
“哎,小叶你左不过才进翰林一年,也不知碍了谁的眼了,竟如此陷害于你,我就不信若无人提,你好端端清贵翰林当着,忽而就给你调任到外地去了,还是那么个——那么个——”
“莫非是小叶上次替四皇子办差,办得太好了,圣上奖励四皇子,他们气不愤,又拿新出炉的雁云郡王无法,就把气撒到你头上了?”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点头:“很是很是。”
“我看定是这样了。”
小叶实惨!
这时,掌院学士从外头路过,瞧见里头光景轻咳一声。
工作时间摸鱼给上峰撞见,到底有些尴尬,翰林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掌院学士鞠个躬,赶紧鸟悄儿各归各位拿起书籍毛笔假装忙碌起来。
掌院学士没搭理他们,朝叶峥这里看了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叶峥忙做出一副我也很忙碌的样子,几秒后抬头,见掌院学士还看着自己,恍然说句:“大人是想说调任的事?本朝官员调动吏部自有考量,并非谁有意针对,周大人你放心吧,这我还是省得的。”
“哎——你能如此想就好。”
掌院学士没有进来,隔着们和叶峥说:“我不放心你,来看看,想叫你知道,此事非我没有运作,但这是上头直接下达的命令,连吏部尚书也是昨日才被告知的……”
堂堂掌院学士,竟然会为一个弘文馆翰林学士的调动问题特去问了吏部尚书,叶峥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忙站起来谢过周大人。
周掌院捋了捋长须:“你虽来翰林院时间不长,但人才人品是翰林三院都有口皆碑的,连我不常下来,也知道你与人为善的好名声……”
叶峥想说自己其实也没那么乐于助人,大约是修明光本纪大家伙都忙着往太子前头挤的时候,他帮助做了一些他们的工作?那不是,自己刚来,想着干耗着时间也无聊,随手做点嘛。
还是同僚们说喜欢吃他家的钵钵鸡,他就让云爹一趟趟往翰林院送来?
这更牵强了吧,又不是白送,每一份都是收了铜板的好吧,他还很霸道,不许翰林们点菜,打到什么吃什么。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吧,要么就是他做人比较有礼貌,见到认识的人必定主动招呼一声?
这不是想在团体里混得开的必备技能嘛,这就为他博得一个好名声了?
好吧,想想也不错,你瞧不过一次调动,还不是贬谪明明是升迁,连掌院大人都亲自来慰问他了。
也算一种成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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