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雁云郡王给京中父皇写信的时候,就把这两本册子随信附了过去。

    两本册子,一本叫《防疫手册》,  一本叫《云府食单》。

    明光帝看完信就看两本册子。

    看那云府食单的时候脸上的笑就没止住过,  还和贴身内侍回忆起从前小叶榜样在京时候,  给宫里偷偷送的那些新奇吃食,每一样都甚合朕的胃口,  那时候小叶榜眼还不到二十,朕瞧着他孩子似的,重点口腹之欲也是寻常,谁知一去经年,你瞧瞧这小叶榜眼都如此成才了,竟然还是在吃上头下功夫,真是有点不知所谓啊。

    内侍是最会看明光帝脸色的,明光帝嘴上说着不知所谓,  脸上这笑就没停下来过,语气里也是亲昵大于责备,哪有不懂的,  忙捡些好话跟着凑趣说笑了一回。

    看完《云府食单》,  又看《防疫手册》。

    翻开这本薄薄册子,看了几页,  明光帝脸上的神情就由轻松略带调侃变为严肃认真起来,看完就召集内阁议事和太医院议事,  中书令齐大人领着一群阁臣把《防疫手册》和《云府食单》都看了,  太医们则重点研究《防疫手册》。

    能混入内阁的都是举一反三的人才,  不消多说,  立刻就明白这两本册子的分量,  尤其是那本《防疫手册》,除个别地区外,大启并无生食传统,用这《云府食单》丰富百姓的饭桌倒是不错,但《防疫手册》,可就不得了了,若上头的记载都是真的,可行的,那大启的医疗卫生事业就要平地拔起一个台阶了,再面对瘟疫,就可以尝试着救治一下,而不是怕传染他人,不得不将得了瘟疫的人集中起来等死,一场瘟疫下来,十城九空,那真叫个惨烈。

    该说不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巧,太医院内刚组织起对《防疫手册》的深入学习活动,京畿地区就流行起了一种时疫,患病的人持续高烧不退,腹痛腹泻、起疹子等,且有较大的传染性,京城有名的几家医馆大夫一致断定,是伤寒。

    京兆尹不敢隐瞒,立即上报,明光帝大惊,当即下令封城、闭户。太医院加急处理。

    伤害是一种十分典型的时疫,多发于夏秋等气候高热的季节,春日的伤寒虽不多见,但各地也报过几起。

    这个病以病程缠绵,传染率高而出名,且得病的患者会持续高烧不退,起疹子,肠胃疼痛,严重的还会皮肤溃烂,最终痛苦而死,是十分可怕的一种时疫。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避免闲杂人员进进出出将疫病带入宫中,即日起罢朝会,严格把手宫禁,臣子无召不得入宫,宫内宫外人员非必要绝不流通,便是购物采买,也只能在宫门外由侍卫看守着交接,交接完就走,不许说话逗留。

    就在宫内外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太医院使向明光帝上书进言,大意就是,经过我们太医院集体不眠不休的研究,觉得《防疫手册》上的内容或可试试,有用的话,京城之危立解,就是没用,以现在的紧急状况,事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而且经过我们太医院的讨论,《防疫手册》上的内容应该是有用的。

    明光帝一开始是惊过头乱了方寸,想到那《防疫手册》写的东西,当即下令太医院可照书上记载办理行事,宫廷内外都要全力配合,不可故意拖延或人为制造障碍。

    同时,宫内遣御林军,宫外派京兆尹领城防卫协助行事。

    京兆尹当即召集城中各大医馆的坐馆大夫和学徒,宫内下来的太医并不啰嗦,把翰林院加班连夜抄录的《防疫手册》分发下去,逐章逐字解释清楚,这个时候,什么捉老鼠打蟑螂已经是来不及了,重点学习环境消杀和戴口罩手套自身防护那几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两天一夜的会谈学习,按照书上的步骤,把人分成这几个组:消毒组、会诊组,护理组和后勤组。

    消毒组由城防卫和琼天府衙役组成,每组七个人,一共十组,轮班日夜不停在城内城外水井、河流、沟渠等处巡视,不许百姓随意在沟渠中洗衣和倾倒排泄物,饮水集中管理,每隔两个时辰泼洒石灰水进行消杀。

    城内百姓无故不得出城,除每日必须用品采购外,不许在街头长时间逗留,类似酒楼、茶坊、赌场、秦楼楚馆等人员流动密集处,按京城重大事务临时条例,对聚集人员进行登记后驱散,对驱散后的场所进行集中消毒处理。

    这点实行起来倒没啥阻力,主要没人不害怕瘟疫,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不能吃喝玩乐了,有钱在这些场所厮混的,一时逍遥和长久逍遥哪个重要还是拎得清的。

    城内则是每隔四个时辰,对京城大街小巷及东西市场等泼洒石灰水消毒。

    这是消杀组的活计。

    对于已经发现伤寒病人的村庄,第一要紧是围起来,防止百姓走脱后将病毒带去附近村落,导致疫病大面积爆发,这是一切的基础。

    京畿地区发现疫病病人的村庄共有两处,一处五十户,一处百户,都是规模不小的村庄了。

    当蒙眼遮面身穿厚厚防护服的卫士把村庄层层包围起来后,村里不管得病的还是不得病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年代对发现疫情的村庄怎么处置?

    一般就是象征性给点医药食物,或者一样不给,把地方围起来,围上一年半载再放开,那时候得病的已经死绝了,命好没有得病的估计是得不上了,那才会把人放出来。

    可那样的放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人都死光了啊!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这些都是世代良民啊,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会轮到这种事情在身上!

    当即由村长带头就给差爷们跪下了,哭求:“求求差爷不要圈死我们啊,我们这些都是好人,没有生病啊!”

    “我家壳儿才三岁,他还没长大成人呢,求求差爷了,放我们出去吧!”

    “要真得了瘟疫死了,那是命,我们抵抗不得,可好端端的没有得病的人,不能就这样圈死啊!”

    也有红着眼发狠的:“我家老母亲都七十岁了,她并无得病,与其被你们围着等死,不如拼了这条命,大家到阎罗王跟前分辨清楚!”

    说完举起木叉就朝差役冲过去。

    差役们倒是莫名其妙,几个人用长棍把汉子顶开,其中一个大声道:“你们从哪听到要围死你们了?”

    村民一愣,说是没有人这样说,但对得了瘟疫的村庄,不都是这样处理的吗?

    差役也都是豪爽汉子,听闻缘故后倒没那么生气了,还是那个嗓门大的差役道:“其他地方怎么处理咱几个管不着,但今天我们来这里,可是带了命令的,瞧见后头的大夫们没有?”

    差役们强壮身板让开几步,露出后头同样围着头蒙着面巾,身材略微瘦小的几个人来。

    “这些都是京城医馆的大夫,是奉命来为你们的治病的。”

    村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真的?”

    这时候,差役队里有个汉子忽然走上前来,冲着村长喊:“王伯,是俺啊,是俺啊!”

    村长眯着昏花老眼,对着眼前蒙得只剩俩眼睛的汉子看了又看,没等村长认出人来,村民里先有个年轻人认出来了:“真是你啊大黑!”

    又对村长说:“村长伯,他是李家的大黑,排行老二那个!”

    村长这才从声音和身形里认出来:“是大黑啊,好孩子你告诉村长伯,你们来是干啥来了?那差爷先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大黑就是村里出去的孩子,自然不会骗人,再说大黑的本家人都在村里,他总不能连自家人都要害死吧。

    隔着布巾有点瓮声瓮气,大黑还是肯定道:“村长伯,大壮哥,你们放心吧,都是真的,这些大夫是派来治疗俺村人的,我们这些差役围着村子也不是说就不管村里了,只是防止村里人身上带了病的不知道,出去乱跑再给别村过了瘟疫,其他村的人也是性命不是?”

    这话有点道理,想往出冲的人也不冲了,谁的命都是命,过了别村的人他们心里也不忍落。

    大黑见状再次保证:“村长伯你们还不信我吗?我听小牛带的信,我二叔和三叔公也得了病,大婶娘也病了,大黑我就算骗你们,不能连自家人也糊弄吧?要真要把村子里的人围着等死,我怎么的也得带个信回村给本家人的,是不是这个理?”

    这年代,亲族关系是很重的,大黑这话说服了大家。

    村长说:“我们知道村里有人得病了,也不能保证我们站在这里的人明天就不得病,但大家伙都是安分人呐,知道瘟疫厉害,不该出去祸害别村,只要不把我们圈禁起来等死,那你们要站着,就站着吧,毕竟我也老了,要真有那不省事的二流子非要出去,我老头子一个人也拦不下来,差爷们站着也好,也好……”

    说着说着那话音又低了下来。

    过了热血上涌的那一刻,其实冷静下来心里也晓得,瘟疫就是因为难治才叫瘟疫,好治的那就不叫瘟疫了,就算朝廷没打算把他们圈禁起来等死,派了大夫来,这里好生站着的人里,又能活下几个呢,唉,他是老了,可村里还有年轻的,还有孩童呢,真真是老天不给人活路啊!

    这时候大黑又说:“村长伯,水婆婆,大壮哥嫂,还有其他乡亲们,你们莫怕,有大夫们在这里,一定会全力救治病人的,这回,我们可是有《防疫手册》帮忙呢,里头总结了好多种时疫的传播和阻断方法,只要按照手册上头的去做,那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些差役都经过《防疫手册》的基础培训,连大黑这样不善言辞的都能说上两句了。

    “真的?”善良淳朴的村民眼里有了点希望。

    “是真的。”这时候,大黑后面一个蒙脸的清瘦身影出声说道,个子不高,声音不疾不徐,他是站在医者队伍里的一员:“对于伤寒的治疗,古籍中早已有方,虽不能保证各个都治得好,但一百个患者里,治好七八十个那是没有问题的。”

    在随便感冒一场都可能死掉的古代,这个治愈率真的不低了。

    这医者说着看了看村民,又问:“你们是不是不信,想问既然有七八成治愈率,伤寒为何会成为一种可怕的瘟疫?”

    有听懂的村民点了点头。

    这人听着是从蒙脸巾下笑了声:“这就与疾病特征有关了,我简单说两个例子,比如那疽症,十分难治,得了十有八九的治不好的,还有那痨病,不仅会传人,也是极为难治,这两样病可以说得了就命不久矣,比伤寒的治愈率低多了,可是这两样却不会发展成瘟疫。”

    那人声音平稳,娓娓道来:“所以,是否传人,难治与否,并非是瘟疫的特征,瘟疫的特征有这样几种——发病速度快,病程险恶,有强烈的传染性,容易形成大面积流行——满足了以上所有条件,才是瘟疫。”

    “我之所以要说这个,就是想告诉相亲们,伤寒并非是不可治愈的绝症,治疗效果不好那是因为伤寒的病程恶化太快,传染性太强,往往病人还没有得到妥善治疗,已经大面积爆发开来,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等到那时候人人惶恐,无论是医者还是药材数量都会不够,病人又整日担惊受怕,看着别人死去,自身也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趁着现在村里还有这么多健康的人,无论是药材还是医者护理上还有余力,我们一定要严格按《防疫手册》上写的不折不扣执行下来,不要任由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以吗?”

    此言一出,无论是差役还是同行的医者心里都恍然大悟,这个人为何要站在村口,和村民说这样长的话语,原来他是有目的的,是为接下来顺利开展工作做铺垫。

    有了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语打底,村长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你说的话老儿听懂了,请大夫放心,只要能救我们这个村,你们就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有啥吩咐只管说,我们一定照办,没有二话。”

    这话主动从村长嘴里说出来,大夫队伍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要在村里开展的工作繁琐又细致,甚至到了烦人的程度,威逼力压固然有用,但只有说服村民们自己情愿去那样做,才能最大程度保证防疫效果。

    接下来,差役们让开一条口子,医者和拖着药材粮食的差役就进村了。

    村民们瞧见那车上满满当当的药材布匹和食物,悬在半空的心又落回一半,运这么多值钱东西进来,应该不是为了骗俺们等死,俺们算哪根葱啊,朝廷要俺们死就死了,哪里还值当这样费时费事,看来是真想救俺们村了。

    既然认定了是要救不是要杀,那自然得配合医者们工作。

    先是将村里清出几间干净空屋子来,把已经发病的人从各自家里运出来,聚到一个地方管理,方便对病人的呕吐物排泄物集中处理,也方便大夫们会诊开药。

    先前成立的护理组和后勤组也主要用在这两个村里了,忙不过来的话,就在村中征集健康的村民编入,这些得病的都是村里人的亲朋好友,虽有害怕的,自然也有愿意的,征集到人手并不难。

    村长和族老们商议过后,决定将村中央的大祠堂清出来,祠堂一来地方宽敞面积大,随便隔一隔就是病房,二来就是带个大大的院子,里头厨房茅厕水井都有,一定程度上进去的人不需要频繁出来,还有几间单独屋子,可以供医者们休息。

    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若先祖当真在天有灵,必不会怪罪的。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后勤工作了,只要去过祠堂出来的人,都得从头到脚换一身,病人换下来的汗帕,裹伤巾,衣物,由自愿进来护理病人的哥儿仆妇们负责清洗,接触前需做好做好全套防护,将这些衣物用大量石灰水冲洗,接着放入滚烫的开水中浸泡半个时辰,接下来才可以用棕榈皂细细清洗。

    至于高浓度石灰水是否会损伤布料,减少使用寿命,人都要死了,这就顾不得了,只要清洗时注意,不要溅入眼中,也不要烧伤手部皮肤就很好了。

    祠堂内所有人员穿的衣,蒙脸包头的布巾,用的手套,吃饭的碗,喝水的杯子,都要比照处理,绝不可混赖懈怠。

    所有人一小时内必须用棕榈皂搓洗双手一分钟,必须搓洗到小臂位置,不可偷懒。

    这样下来,厨房一天都在烧着热水,院子里也永远晾着衣服布巾口罩手套,但泛着皂香的味儿,是令人安心舒心。

    祠堂外的村民也不在家歇着,里头大量烧水,就需要大量用柴,村民不能出村子,但到村里的山头上去砍柴是可以的,于是青壮年每日轮流砍了大堆柴火来,都堆在祠堂外备用。

    除此之外,村民还要负责每日用石灰水在村里各个角落进行消杀工作,重点是水源和粪池,消杀完了环境,又要处理自己,洗头洗手洗衣,都是少不了的步骤,若谁没做到位,还会被同行其他人提醒指责。

    人命关天的大事,谁敢糊弄就是不把自己和村里其他人的命当命,这是决不允许的。

    女人哥儿们老人们,就在家制作口罩手套防护服,还有病人的汗帕纱巾,预备着祠堂里破损的好更换,可以说是没有闲着的。

    还有一件,就是煮醋水消毒。

    原本这是没有的,石灰这种东西,京城是有石灰水泥加工坊的,是近些年建起来,都标着云字头,可京城人民又不十分嗜酸,食醋虽有些,但要量大到一天到晚熬煮,给空气消毒,那也是没有的,采购到的要优先供给宫里和那等大户人家,没办法,人家出得起钱。

    不过这个问题不过一周,就解决了。

    京城的大通镖局旗下店面和云字头商铺,从周边地区采购了大量酸醋送去琼天府,不仅食醋,还有大量可做防护服口罩衣物的棉布,粮食和药材,分文不取都是捐的。

    喜得京兆尹大大夸奖了两家商铺的负责人,有这两家带头,其他商贾自然不好落在后头,也得舍些米面钱粮送去,凑了这些家,一下物资就宽裕了起来。

    三月中的时候,京城内底层百姓聚居的地方,也发生了小范围的伤寒传染,但因前期工作做得好,防疫机制又灵敏,没等伤寒大范围扩散开来,就被止住了。

    采取的依旧是隔离治疗消杀,手段并不复杂,这三样做到位了,疫情自然就下去了。

    整个三四月,京城所有人的心都是吊着的,包括明光帝在内都是夜不能寐,生怕第二天起来,瘟疫就大爆发了。

    爆发在京城的瘟疫,若大量死人,明光帝就得被朝臣们胁迫着写罪己诏,检讨自身,古人认为天降大灾大难,必然是君主不贤,需要写诏书请罪上天,这对历朝历代的皇帝来说,都是比较丢人的事情。

    明光帝一个古稀老人,都做了一辈子帝王了,怎会愿意在自己执政史上留下这一笔黑历史。

    三月初疫情爆发了,明光帝就一直吃不好睡不着,听着人说下头采取什么措施了,其实具体措施明光帝也看到了,因为宫内也是比照处理,一日三回消杀地来,勤洗手勤换衣,但靠着这样手段就能扼制瘟疫?虽说《防疫手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明光帝还是不敢全信。

    直至整个三月过去了,瘟疫没有爆发,进入四月,瘟疫还是没有爆发,四月中,下头已经传来了好消息,进行瘟疫防治的那两个村子,里头不仅没有大量村民死亡,连第一波得病的人,没死的也陆续病好了,派去治疗的医者,也没有听说有谁染疫死了的,明光帝的心慢慢昂扬起来。

    四月底,两个村都传来消息,医者们的治疗达到了很好的效果,八成得病的人都病好痊愈能跑能跳了,京城中几处小范围疫情的病人,也已经能吃能坐,见人就笑了。

    当然,死的人还是有,但得病死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除开瘟疫的特殊性,这大启哪一个角落时时刻刻不在死人?

    明光帝高兴极了,这下不用罪己诏了!

    下令不要放松警惕,各处还需严格执行防疫政策,直到这波时疫完全过去。

    连提神仙丹都不用吃,神采奕奕抽出信纸,洋洋洒洒开始写东西。

    信纸传到雁云的时候,已经进入五月,算算时日,京城这波疫情肯定已经平息了。

    得益于开在各地的云字商号,在这信送来之前,叶峥已经得知了京城这波伤寒流行,和雁云郡王关在书房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对京城来说,他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在得益于雁云郡王一时兴起,那防疫册子是送去明光帝手上了,只希望明光帝一世英名,千万要看出这本册子的能量,不要丢在脑后头,如果严格按照册子上的东西做,瘟疫应是可以得到控制的。

    现在明光帝的信件来了,果然,京城这波瘟疫没有扩散开来,也从侧面给雁云郡王以及岭南雁云两地的百姓佐证了手册上写的东西是多么正确。

    叶峥并没有理想化地觉得,全国各地的百姓都能按照册子上的频率频次洗头洗澡,尤其在冬季气温比较低的北方,没有充足的保暖设施,洗澡就是自寻个感冒得得,但雁云和岭南境内大多湿热,除开冬日,百姓一年有三个季节都洗冷水澡,这也不是叶峥让的,而是太热地方,百姓也怕黏糊糊闷热,自然而然就是会多洗澡的。

    防疫册子的本意就是将卫生的观念一点点植入百姓心中,哪怕这一代不行呢,还有下一代,一代总比一代好吧,哪怕他叶峥不在了,永远都有新的百姓存在的,兴许一两百年后,一脚踏入现代医学也说不定呢?

    有时候技术革命就需要一点点契机,就发生在一个点,一瞬间,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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