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不是是疯了，就是闲着没事没事。”林陶用宛若看智障儿童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人。
江晏一副此言差矣的表情：“诶，话不能这么说。陶陶，你想想，三年高中生活是为了什么？”
林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如水：“为了保送。”
江晏：“……”
良久，江晏深吸一口气：”你就说，高考你参不参加！”
林陶看着他：“参加。”
江晏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一旁的季绪青：“……”
这神奇的友谊。
踩着四月的尾巴，江晏他们才确定自己的专业。
林陶估计是受那天拍照的影响，她想学摄影，但是冕宁不是专业的摄影学校，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她选择了美术专业。
至于江晏，他直接在冕宁的王牌专业里挑挑拣拣。临床医学，法学和经济统计学都适合勤奋的人，很显然，江晏不是。至于美术，算了吧，江晏没那个天分和心趣。所以他选了新闻学。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一看就比前面的都轻松，嗯，适合我。”
填志愿并没有要求统一填，他们都是在不同时间去校长室填的。
季绪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要是统一填，他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可是不统一，那就没问题了。
后来江晏填好志愿后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绪青？你填的什么？”
季绪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但是他面上十分正常，语气也和当初一样温柔：“临床医学啊，当初考完的时候我不就说过了吗？”
江晏不疑有他：“临床医学好啊，你穿白大褂肯定很好看。”
季绪青没好气道：“穿白大褂又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救人。”
“对，绪青说的都对。”江晏笑起来，“现在五月份就可以收录取通知书了，啧，有些小期待。”
季绪青只是笑笑。
因为分开报志愿，所以江晏他们并不知道季绪青没有保送名额。但是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今天早上所有人的志愿填报完毕，下午就要送到教育局。而正好当志愿单送到教育局的时候，李健民正在和局长喝茶。
“这次六中收获满满啊，三个名额全在他们碗里。”教育局长看着志愿单，翻着翻着他就看到了李旭杰的名字，于是便把志愿单递给李健民，“健民，你家孩子也是争气，这个名额他也拿到了。”
李健民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还一脸笑呵呵的表情：“这有什么？等局长你儿子到了高三，名额他还不是会有。”说着，他低头看着志愿单，先是自己儿子，接着是林陶，最后……是江晏。
李健民盯着江晏这个名字，眼底神色不明。他知道这个孩子——江晏跟李旭杰不对盘这个事只要是六中的学生都知道，李健民在六中有不少熟人，况且李旭杰从来不在自己爹面前掩饰这些东西，所以李健民知道江晏并不奇怪。
这次竞赛原本获得保送名额的就是林陶、江晏和季绪青。他记得李旭杰知道自己没有名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却在知道这个江晏获得名额的时候红了眼，乃至于去找自己。虽然他没有明说要把谁的名额给自己，但是李健民不是傻子。
所以那天李健民才会在校长办公室那么说。
而现在江晏有了名额，反倒是那个叫季绪青的学生没有，李健民只是略感惊讶，但并不打算再次改动名额。换掉谁的名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自己儿子有了就行，孩子间的不合于他而言就是一根羽毛。
他把志愿单还给局长，闲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晚上到家，还没等他洗个澡，李旭杰就问：“爸，你去教育局了吗？”
李健民看着他：“去了，想问什么？”
李旭杰咬牙道：“江晏……没有被保送吧？”
李健民笑了：“怎么？这么不希望他被保送？”
李旭杰不说话，这是紧紧盯着李健民的眼睛。
“保送名额里有他，也有你。”李健民说完，就看见自己儿子眼里充满震惊，没多久，那股震惊就转换成怨恨。
他忍不住开口提醒：“别忘了你这个名额是怎么来的，管好自己的嘴。那个江晏能被保送凭的是人家自己的本事，你心里的那些想法给我收起来！”
“志愿单已经送到了教育局，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录取通知书在五月中旬送到，你也没有什么参加高考的必要，这几天就给我待在家里，不要去学校了。”李健民看着他，“录取通知书到之前，你给我安分一点。”说完他就转身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李旭杰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心中的怨恨疯狂滋长。他双手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不甘。
其实一开始他对江晏只是普通的反感，他以为江晏只是空长了一张好脸蛋，但是江晏的成绩名列前茅。如果江晏的成绩并没有这么好……或者说，没有李旭杰好，他都不会一直看江晏不顺眼。
但是江晏就是处处压他一头。江晏的成绩稳在前三，而自己却连前五都有些勉强。他要很认真才能考好，但是江晏看起来却是那么轻松。
就连保送，自己要靠关系，但是江晏还是有名额。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自己想要就要付出那么多努力，而有些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他心有不甘。
当嫉妒的种子在心里种下，怨恨就是阳光，不甘就是露水。
备战高考的时候，时间溜得很快，一眨眼就溜到了五月中旬。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加上又是语文课，林陶仗着保送，无视站在讲台上的法海，肆无忌惮的打瞌睡。
而江晏呢，拿着一本从同学那借来的小说看得十分起劲。
只有季绪青一个人听得还算认真，但是下午的阳光实在强烈，他也难免松懈，毕竟虽然不能保送，但是考上冕宁对他而言只要正常发挥就行。
其实他们保送了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但是由于这他们报名参加高考，所以还是要上课的。不过老师们知道他们是考着玩，所以根本不会管他们。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不是在刷题就是在补觉，只有后面的三个人十分轻松。
“诶，江晏，我可以问你一个题吗？你有时间……”一个男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习题集，一脸认真。但是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江晏手上的小说，心里一阵窒息。
这种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家？！为什么要参加高考？！
江晏似乎注意到了他略带绝望的表情，轻咳一声后把小说塞进抽屉，转过头看着男生：“好啊，那道？”
男同学失魂落魄：“不用了，我还是去看答案吧。”
说完，留给江晏一个落寞的背影。
江晏：“……”
林陶都不睡觉了，她说：“我觉得好无聊啊，上课的生活怎么变得那么无趣了。”
江晏继续翻出小说：“聪明的人，就要学会在无趣的生活里找到有趣的事，或者有趣的人。”
林陶品了一下江晏这句话，三秒后反应过来：“你骂我不聪明？”
江晏欣慰笑道：“孺子可教也。”
林陶正想骂他，突然有人在窗边说：“林陶，你们班主任让你放学后去办公室拿录取通知书！”
林陶还是刚刚那个很凶的表情，这句话突然打断她接下来的行为，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呆呆道：“哦好，知道了。”
江晏忍不住笑：“绪青，你看她这个表情，不行，我要笑死了。”
季绪青看着林陶并没有多想笑，反倒是看着江晏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笑出了声。
接下来这几天大家陆续拿到了自己录取通知书，当他们看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心才真真切切地落地。
“绪青，你的录取通知书呢？给我看看呗。”江晏看够了自己的，就想去看别人的。
季绪青眼神躲闪了一下，一只手攥紧书包带子，指尖都发白。他咳了一声：“前天就拿到了，在家里，有什么好看的，都差不多。”
江晏回想了一下，前天季绪青确实去了一趟法海办公室，但是放学的时候因为要去亲戚家吃饭，所以季绪青没有和他一起回家。
既然这样江晏也不再要求，而是高兴地说：“也是，反正我们在同一个学校，还会一直在一起。”
季绪青闻言也忍不住笑。
会在一起的。
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站在一个人，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在楼梯口分开的江晏和季绪青。良久，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晏能有名额应该是季绪青把自己的给了他，况且看样子江晏并不知情啊，还天真的认为季绪青已经跟他保送了同一所大学。要是到时候他知道真相会怎么样？要是，季绪青没能和他一个大学又会怎么样呢？
毕竟江晏的愿望不是和季绪青上同一所大学吗？
那我就偏不让你的愿望实现。
李旭杰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阿修，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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