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和小顾两个人先回了一趟局里, 将事情汇报了一下。
“你是怀疑事情跟这个吴秀珍有关系？”焦远问。
大妞带点点头，“嗯，我是有这个怀疑, 我问过她母亲在那次女儿离家之后就没有回去过。所以我想去确认一下吴秀珍的情况。”
小顾打来饭，递给大妞一个饭盒, 焦远一拍脑门“看我都忘了，你家里给你送吃的来了。”
焦远说着去办公室拿了一个饭盒, 大妞他们回来的时候都过中午了，“送来三个饭盒子，我要不是下手快, 都给吃了。”
大妞笑了笑“吃就吃呗，就是给你们带的。”
小顾已经打开饭盒了, 大妞一看, 是卤鸭货, “这是我妈才弄出来的, 估计要在店里卖。”
“那肯定卖的好, 味特别好，麻酥酥的，要是再辣点就好了。”焦远说道。
“卖的时候辣度可能不一样，怕咱们这边有不吃辣的。”大妞吃了一块鸭脖，麻辣味，真不错，其实家里已经试了几天味道了，肯定是确定了配方, 然后就送来了，这个不光要在卤肉店卖，还要拿到食品厂进行加工然后做成袋装食物放到商场里卖。
郑森, 已经跟食品厂谈好了，先委托他们加工东西，郑森自己在三环外买一块地，准备盖食品厂，这次去香港也想联系一下机器，另外他让派九叔出去看一些特色的食物，能不能买下配方，到时候也用来加工。具体的大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近光这些投入就有不少。
吃了饭大妞就去了三井胡同那边，这次开着车去的，市局的吉普车虽然破旧，速度还是挺快的。
大妞和小顾到了三井胡同，发现这里还是很破旧的，来到吴婶子说的地点，真是个大杂院，他们往里一走，门口就有一个大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他们问，你们找谁？
“请问石景江家是住这个院吗？”大妞问。
老爷子点点头“住着里，往后院走，在最里边。”
大妞小顾去了后面，这是一处不规则的四合院，里面已经被搭建了很多建筑，中间除了过道以外全都是房子，石景江家里还是不错的，竟然是个独门独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个院子里算是不错的了，大妞从吴婶子那里打听到，这个石景江之前下乡了，回来后没有工作，不过他在乡下的时候学过开拖拉机，后来就去考了个汽车证，之后就开始给人开车。
这年代司机比较吃香，所以他也挣了一些钱，买了这里的房子，然后才娶的吴秀珍。石景江在这个年代是很吃香的。大妞也看过吴秀珍的照片，很秀气的那种，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倒是旁边偏房的门开了，“你们找景江啊？”
“是的，大妈。他家里没有人吗？”大妞问。
大妈摇了摇头“他家里就他和他老婆，他老婆回娘家了，就剩下景江一个人，他出车了，最快也得明天回来，所以家里没人，你们找他什么事吗？”老太太问。
大妞说“噢，大妈，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过来找吴秀珍问些事情。您刚才说吴秀珍回娘家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哎呦这可有一阵子了，差不多有两三个月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就是刚过完年，他们两口子总吵架，估计这次吵得狠了，吴秀珍回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哎，这个景江也忙，我说让女人闹别扭得哄，让他去接人，结果他说，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可是现在都俩月了，真是，可别再闹离婚。”
大妞看了看小顾，小顾估计心里也合计上了“大妈这个吴秀珍回娘家了，您是听谁说的？”
“景江说的，之前他们吵了一架，后来好几天没见到人，我就问，他说连夜跑回娘家了。怎么秀珍没回去？”老太太说道。
大妞想了想说“石景江和吴秀珍两个经常大家吗？”
老太太看了看旁边说到“你们进屋吧，也喝点水。”
大妞和小顾就跟着进去了，老太太屋里很简单，“要说这小两口得事，我也不该管，不过你们事公安局的，着代表着政府，咱们就没啥可隐瞒的。”
老太太让他俩坐凳子上，自己坐在床上，“这个石景江，是三年前搬来的，不过他家原来就是咱们这片的，我还认识他妈呢，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挺能干的，家里父母早逝，本来有几个兄弟姐妹，到那时当年家里得出人下乡，他就去了，结果家里的兄弟姐妹，谁也不管他，这么多年在乡下都没给写几封信，后来他爹去世前本来想把工作给他，好让他回城，结果他大哥瞒着他爹把工作买了五百元钱，根本没管他。因为这个他跟家里闹翻了。”
“石景江跟这个吴秀珍结婚后，日子开始还过的不错，但是石景江，经常出门，一出去三天一周的，时间长了，就有人说吴秀珍外边有人，这事都不知道从那里传出来的，其实我住他家旁边，觉着那姑娘好像也没那事，离这么近她家进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可是景江就信了，心里有了疙瘩，那次回来他们就吵起来了，之后石景江两口子就经常大家，在之后我就发现他还动起手来，不过每次动手之后石景江都后悔，之后几天对吴秀珍就特别好。别说司机就是挣钱多，景江就是小心眼，其它的对媳妇可大方了。”
“那大妈你能说说他们最后一次吵架么？”大妞问。
“最后一回，都快三个月了，那次也挺凶的，不过那天秀珍也跟他喊了起来，说是要离婚不过了，然后景江就动手了，我还去劝架来着，怕他手上没个轻重再给人打坏了，结果我到的时候，吴秀珍就躺在地上，下半身全是血，我一看坏了，那样子是小产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心疼了“我让景江赶紧带着她去医院，当时景江也后悔的跟什么似的。人送医院了，果然是小产，月份小，才一个半月，医生让好好养养。”
“你们去的那个医院？”大妞问。
“不是啥大医院，就是咱们前边的一个卫生所。”老太太说“那边离得近。”
大妞点点头，“后来呢？后来她就回娘家了？”
“没有，之后她就躺床上养着，石景江出门我还帮着照顾来着，不过这次伤的不轻，秀珍晕晕乎乎的好几天，我就寻思着这小产也不是啥大事，养养就好了，但是她感觉越来越虚弱。景江回来后我还跟她说把人送医院再看看，谁承想过了两天人就回娘家了。”
大妞点点头，“谢谢你了大妈。”
从大妈家出来，走出一段距离小顾说到“姐，你说水里的那具尸骨是不是就是吴秀珍？”
大妞眉头紧皱着，“我也这么觉着，咱们先回局里一趟，老太太说今天石景江不能回来，咱们先回距离确定一下死者身份，如果确定了，看看能不能去他家里找一下线索。”
回到警局，大妞先去了检验科，“陆医生，那具尸体上能找到什么能辨认身份的东西吗？”
陆医生点点头，“我将尸体身上的衣服弄下来了，你看看还能不能辨认。”
大妞跟着陆医生走过去，看到一个已经破烂的衣服，清理好之后，倒也能看，不过大妞发现死者裤子上挂着一个腰带，是自己手工缝制的，上面还绣了一些小花。大妞仔细看了看，应该是自己缝的。这年代还流行绣花呢，不少女子都会绣个门帘桌垫什么的。
大妞将塑料袋包好的衣服，以及那个腰带，带走，让张玲和小顾一起去请了吴秀珍的家人，“吴秀珍有大哥，把他大哥也请来，免得老太太受不住再出事。先别说事情，辨认东西是他们家的再说。”大妞说了一下。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张玲特别利落的说，要说生完孩子了，人也变了许多，可能她对象对她影响很大，现在人也热情了，不像以前那么娇气了。
大妞笑了笑，然后去找焦远问一下，人没回来的情况下可以搜查么。
“没事，只要那边证明了死者是吴秀珍，那么我们这边就去查。”焦远说到。
大妞点点头，这年头办案这没那么麻烦。没有那么多程序。
吴家人来的很快，小顾直接开车去接的，来的除了吴老太还有吴老头和他的大儿子大儿媳。
“咋来这么多？”大妞问，事情没定呢，万一弄错了，也不太好。
“这不是说到警局协助调查，老爷子不放心，就跟来了，他大儿媳妇也不放心一起挤着来的，也亏着他们四个人一起坐后边。”张玲说道。
大妞白了她一眼“什么叫协助调查？你吓唬他们干什么？万一真是受害者家属呢？担惊受怕的。还说你知道怎么做，哎呦我可高看你了。”
张玲笑嘻嘻“来的人多，不是好辩认么。”
大妞也不管她了，进入办公室，一起进入的还有队长和小顾。
“几位，让你们过来一趟，是有些事情问问。”大妞说到。
吴大妈看到大妞“你不是上午来的那个女警察。”
大妞点点头，然后让小顾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是这样的，我们请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辨认一下这些东西，你们认识吗？”
四个人一起看向桌子上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物，因为人死后一段时间后回形成巨人观，衣物可能被撑坏，然后腐烂的液体也会腐蚀衣物，更何况在水里泡着，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辨认，但是那个腰带，上面的绣花就比较特别了。
老爷子和吴秀珍大哥，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认出来，老太太也没有一下看出来，不过她眯着眼睛的样子，估计眼睛有点花。
“我认识这个。”吴秀珍大嫂脸唰的就白了。说完这句话嘴唇都是颤抖的“警察同志，秀珍她怎么了？”
其它三人看着吴秀珍大嫂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这东西你认识？”大妞捡起腰带说到。
吴秀珍大嫂点点头，“这是我绣的，还是她结婚的时候给她绣的，秀珍特别喜欢，一直用着，后来我看布带不那么硬实了，弄了块帆布从新给她做的。绝对错不了。”嘿，还真亏张玲把人给带来了，不然还不会这么顺利。
老太太这时候紧盯着大妞手上的腰带，“对，我也看过，是我们家妮的。这怎么到你们手上了。我家秀珍怎么了？”
虽然确定了死者身份，但是面对她的家人，有些话还真是不好说。
焦远让王霞过来将案子说一下。还找了两个女警陪着，这种事情总是艰难的。大妞走出接待室，没走几步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哭嚎的声音。
大妞深吸一口气，抓住凶手，为死者伸冤。
确认了身份，焦远就申请了搜查证，然后带着人去了石景江的家里。
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小院，里面有三间屋子，打开屋门，里面有一点凌乱，看起来就是单身男人住的地方，没有好好收拾。
“家里条件确实不错。”小顾说了一句，这人家里虽然有点乱，但是能看到家里小桌子上放了一台小电视，还有收音机缝纫机，家具一看也是没几年的。估计是结婚的时候打的。
检查一下，在卧室的地上有一滩血迹擦过的痕迹。因为水泥地板不是那么光亮，所以隐约有些痕迹，陆警官走过去拿着小刀片在缝隙里一刮就刮出一点黑色的东西，应该是血迹残留。
“这个出血量，并不是很多，所以应该只是当时吴秀珍流产的时候留下的，这里没有大量血迹，所以赵小燕不是在这个屋子里被杀的。不是第一现场。”陆法医说到。
大妞也点点头“嗯，以现在这个地方来看，我也觉得不是第一现场，赵小燕的尸体被分尸的切口用的是锯子，现场肯定有大量的血液。”
“可是如果我们无法找到第一现场，石景江不会承认的。现在没有办法确定石景江杀害赵小燕，我们缺少证据。”焦远说到。
“石景江还有多少时间进京？”大妞问。
“田野去单位查了，估计一会就有消息了。”焦远话音刚落，田野从外面走进来。
“队长副队长，我去单位询问过了，石景江最快明天中午到，如果路上有点什么事，就会耽误。”田野说到。
大妞想了想说“我们得在他入京得时候就把人抓起来，不然会走漏消息，而且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他的杀人第一现场，还要找到证据。”
“嗯，陆法医的尸检报告我已经看了，没有发现他杀痕迹，她应该是流产后身体感染细菌，之后没有及时救治造成的死亡。光靠这个石景江可判不了多少。最多是一个非法处理遗体罪。”
大妞点点头，“找吧，只要他做了就一定有线索，正好他没有在，我们可以放心的查。”
石景江的活动轨迹还是很好找的，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单位和家，不过他因为出车，有短途有长途，去的地方也多，所以这又是个难点。
大妞想了想“赵小燕失踪那天，有人在她家附近看到了她跟一个男人走了，如果那个男人就是石景江，那你们看，这个地图，这里离石景江家里有段距离。石景江是怎么让赵小燕跟他一起走的呢？”
“会不会他们之前就认识？”小顾说到。
“没有我之前查过赵小燕，他们俩没有交集。”田野说到。
“那赵小燕老公呢？”焦远突然说到。
田野愣了一下“这个没查，不过他是钢管厂的跟石景江也没什么关联。”
“钢管厂？”大妞还真没注意，“吴秀珍的哥哥在钢管厂工作。”在刚见面的时候，相互介绍的时候说的。
“之前传吴秀珍与人有染，这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赵小燕的丈夫，当天赵小燕为什么与丈夫吵架？赶紧落实。”焦远大声说到。
“是。”大家都有点振奋，案子见到曙光。
之后几个人分头行动，大妞没去，留下查了一下石景江的背景资料，然后打电话给当地片警，了解一下他们家的情况，要不怎么说这边的片警厉害呢，片区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常了解的，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大堆的信息，大妞虽然记东西快，到那时还是用笔记录了下来，这个也是要给组员看的。
正写着，就看郑森从外面拎着两个大包进来，大妞给她比划一下，然后继续记录，过了一会才将记录做好。
“你怎么来了？”大妞问，大妞一看表，哎呦都七点多了，看了一眼外面都黑了。一工作起来都没有时间观念了。
“这个点还没有打电话回去，估计你这边就挺忙的，我就给你带了点东西，晚饭吃了吗？”郑森说道。
大妞摇了摇头“没呢，都没感觉到饿。”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不光是她组员们都是开了会就走了。
郑森顿时心疼了，“赶紧吃吧，饿时间长了不好。”
“高姐说你中午都不在。”郑森说着把一个饭盒拿出来，“没准备饭，今天咱妈做的春饼。”
“春饼好啊。”大妞起身去洗手，郑森带的东西不少，一个小包是给大妞带的。里边就是两个饭盒，一个饭盒打开里边是他妈烙的春饼，郑森拿出筷子，将饼放到饭盒盖上，用筷子一挑，饼就分成了两半，然后打开另一个饭盒夹菜，筷子夹着就卷上了，递给大妞。
“真好吃。”大妞一口全吃了，嘴鼓鼓的。菜就一个，炒豆芽，不过里边放了其它东西，有点像大杂炒，在嘴里口感丰富，咸淡适中。
“没给你带别的，都是当季的蔬菜，吃了不上火，你们熬夜也别吃油腻的东西。”郑森拿着筷子伺候着，大妞连吃两张，速度才慢下来，问问家里孩子情况。
“程昱来电话了，说已经准备返回了，下个星期就到家了。”
大妞点点头“这样也好，着俩孩子看着好像挺适应咱们家的，其实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孩子么还是要在父母身边最好，他们母亲也不在了，父爱就非常重要了。”
郑森点点头“我跟程昱通电话，觉着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孩子是真的关心。”
“那就好。”
大妞吃了饭郑森又待了一会就回去了，知道一办起大案子，晚上要是太晚就不回去了，大妞这里还有一张折叠的铁床，到时候铺上毯子就能凑合睡一会。
郑森走了大家陆续就回来了，也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吴秀珍的那个所谓情夫就是赵小燕的丈夫，赵小燕与石景江是认识的，认识的原因还是赵小燕有一次去吴秀珍家里闹，说吴秀珍勾引他丈夫。
赵小燕的丈夫知道了石景江有重大的嫌疑后，特别震惊，也说了真话，他跟吴秀珍这没有奸情，他跟吴秀珍的哥哥是同事，而且还有一个深层的关系是，他们俩是小学同学，后来因为搬家在中学的时候就分开了，所以在单位遇到时俩人就成了好朋友。
之所以有人传他们俩有染，是那次吴秀珍去单位找他哥哥，结果自行车车链子掉了，他们两个认识，他就帮她修车链，认识人在一起说话肯定是有说有笑，巧的是被赵小燕发现了，然后她当时就闹起来了。
她那一闹，被厂子里的人看到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本来没事都要被人讲究，赵小燕一闹别人就当他们真有啥。
“谣言害死人呐。”田野忍不住感叹一句。
“那赵小燕和石景江又为什么会在一起呢？他们是约好的？还是怎么一回事？”大妞问道。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我查了一下，在赵小燕出事的那天，石景江有出车任务，按理说那个时候他已经离京了。而且他们单位的人说那次的任务石景江晚了一天才回来，他的说法是车坏到半道了。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所以单位也没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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