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折老是公主和亲出塞时候的护军校尉?”
校尉!
这个消息真的把郭戎惊讶到了!
校尉是唐军中武散官的名称,从正六品昭武校尉到从九品陪戎校尉,包括郭戎现在的正八品宣节校尉,只有品级别的区别,在职责上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统领一团军士的军官,可以看做最核心的基层军官,也是成为将军的基础和跳板。
正常来说,如果没有特殊身份的加持,比如出身大族豪门,比如自己是郭昕的义子,再或者是安西这种战况解列的战区,三十出头能成为唐军的一个团校尉已经非常罕见了。
甚至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出身的唐军而言,校尉就是他们人生的终点,更高的职位远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想象的。
“是的,古丽娜告诉我的,好像还是什么昭武校尉,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随唐军返回,而是就去了拔野古,古丽娜基本就是折老看着长大的!”
“包括战技,唐音,几乎都是折老教的,可能是受到折老的影响,整个拔野古对大唐的感观都很不错,尤其是这几年韦皋将军对吐蕃连续获胜,拔野古可能是对于大唐最亲善的回鹘部落。”
这个消息让郭戎更确定,折云谷绝对是有故事,有目的的人。
愿意暂时帮助自己,也绝对是有所图谋,至于到底是什么,等着吧!
郭戎没有继续再问,而是继续吃饭,一边吃,身体也在迅速恢复,吃完第三碗的时候郭戎已可以自己吃饭,郭戎更是全力开动。
等到郭戎吃的差不多,一个小老头掀开门口的帘子朝里看了一眼。
“比我预计的还好快一点,不错,穿上衣服,跟我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穿上衣服?
低头一看,卧槽,衣服倒是有,但是就一件麻衣,里面是真空的。
“十四郎,这是?”
“看你伤得太重,折老给你用了他自己调配的一种药膏,有助于你回复,但是有点刺激,为了影响你睡觉,还给你用了一点麻沸散。”
“我是说衣服,还有我的腰牌和信印!”
“全身涂药衣服肯定要脱了,昨天我给你换了啊!你的腰牌,信印都在,我替你收起来了。”
正在这时候,古丽娜拿着一套回鹘人的衣服走了进来。
“不用不好意思,我跟卿儿一起给你换的,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别说你这分量还不错!是吧,卿儿!”
看着一脸尴尬的郭戎,和卢十四,古丽娜哈哈大笑。
“快穿上衣服把,前两天已经看过了,没有新鲜感了,能找到一套你合适的衣服不容易,折老还在等你。”
很快,穿好了衣服,卢十四从怀中,将郭戎的腰牌,信印,用油纸包好的书信递给了郭戎,从卢十四手中接过东西,郭戎迈步出门。
重新走出营帐,深吸一口气,感受阳光的照耀,郭戎很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郭戎看到了一身戎装,标准唐军军官装扮的折云谷。
“不错,你跟我来,你今天要见的人非常重要,也绝对值得你的信赖,虽然那个小丫头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大概能猜出你此行的目的。”
折云谷一边带路,一边在不停的嘱咐郭戎。
“而且从龟兹到这里,三千多里,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这一路走来,证明了你的能力,又证明你对于大唐,对于安西军的忠诚。”
来到一处帐篷前,“好了,到了,记住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说罢带着郭戎直接迈步走入帐篷,一个三十多岁,气度不凡,但是眼神中满是沧桑和忧郁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了郭戎的眼前。
“公主殿下,这就是郭戎!”
“郭戎,这是我大唐咸安公主!”
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委身了四位回鹘可汗,稳定了近二十年的大唐和回鹘关系,使得大唐免受吐蕃和回鹘两面夹击的危局。
无论如何,这位大唐咸安公主值得郭戎最大的敬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唐代是有跪拜礼的,但是一般是对于皇帝,或者是祭天、结婚等重要的场合,平时更常用的是叉手礼,揖礼。
然而今天,面对咸安公主深吸一口气之后,郭戎直接双膝跪地,双手着地,额头触碰到了地面,停顿至少5秒,郭戎才抬起头来。
“安西军龟兹镇第八团宣节校尉郭戎,拜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
郭戎起身之后,咸安公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郭戎你这可僭越了,如果被长安的御史看到会弹劾你和我的!”
“以公主对我大唐之贡献,配得上任何礼节,而礼节却无法弥补为大唐所做的一切!”
刚刚还带上笑容,甚至还可以跟郭戎开玩笑,但是这一句话,咸安公主瞬间泪如雨下,刚开始还是轻声细语地啜泣,到了后面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郭戎直接愣在了当场,手足无措。
而站在侧后方的折云谷身体一阵颤抖之后,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泪光,郭戎不明白的东西,他明白。
咸安公主所承受苦难和屈辱,郭戎不知道,但是他清楚。
咸安公主心中所积攒的郁结,郭戎不了解,但是他了然于胸。
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也静静的侍立在侧,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接近一刻钟之后,咸安公主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
“听郭郎一言,李旋虽九死而无憾!”
虽然双眼通红,嗓音嘶哑,衣衫也被泪水浸透了大半的,但是眉宇之间,咸安公主的气色大变,一种堂堂之感萦绕在了了身边。
“郭郎,折翁,请坐吧!”
“今天失态,让两位见笑了,郭郎自安西而来?”
“正是!”
“安西军如何,武威郡王如何?”
“回公主……,郭戎离开之时,龟兹只有……,按照临行之前义父的判断,如果得不到大唐的支援,安西军最多还能在坚持三年!”
“三年!哎,若是放在去岁一切还有可能,但是今年……”
郭戎的神经一下子绷紧,长安果然出了问题!
“敢问殿下,长安是否发生变故?”
微微一愣,咸安公主了然,无奈了摇了摇头,折云谷开口道。
“郭戎,先皇于今年三月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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