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六月上旬,b市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
清宁发现,江澈已经一周都没来上课了。
终于不用受到他眼神的冰冷洗礼了,她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他家里出事了吗,为什么不来学校了。清宁坐在建筑简史课的教室里,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托着腮有些出神地想。
下课后,清宁正收拾着书包,许星凯走过来,眉眼温柔地对她笑道:“清宁同学,刚才老师布置的期末任务,你愿意跟我一起完成吗?”
“寻找建筑之美的实践?我打算自己周末随便找个景点走访一下。”清宁并不想和尚且算是陌生的男同学一起出去。
“建筑课的老师是个老古板,他很严的,如果想随便糊弄一份作业交差,恐怕不行哦。咱们一组去省时也省力啊,我知道b市有个很奇特的建筑,咱们周六白天去个半天,两个人也好测量什么的。”
许星凯一副温柔纯善的好好学生模样,清宁心里对他的观感到是挺好,不过想到小麒麟的嘱咐,她还是纠结了一会儿,道:“那我们周六早上八点去,中午就能结束回家。”
“那就说定了啊,后天八点,地址我加你微信发你?用不用我去接你?”
“我自己去就可以。”清宁打开手机上的二维码递给他。
-
周六上午八点,清宁准时站在至高空中会所的门口,蹙着眉头打量着这座高耸独特的建筑。
这么复杂的结构,测量?那就是天方夜谭。他们两个学生根本没法做到的事情。
而且这种场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来消费的,她一个学生光是站门口就已经极度不适了。
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清宁掏出手机,预备跟许星凯说她要去走访古景点清凉台了,电话还没打出去,许星凯已经从会所的门口出来了。
他看到清宁一脸的喜悦,“清宁你来啦,我已经跟里面的经理打好招呼了,我们可以进去随便参观。”他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进去。
“许星凯,我事先并不知道你给的地址是这种商务会所,如果知道我不会来的。现在我要去清凉台,请你让我离开。”清宁挣开他的手,语气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许星凯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带了点受伤的意味,“这家会所是b市很有名的建筑,老板是我爸爸的朋友,他说会给予方便让我们完成实地调查,我并没有恶意的。而且现在是早上,里面也没有其他客人啊。”
清宁强忍着心内的不耐烦,重复道,“我说了不喜欢这里,你可以找其他同学来合作,现在我要去清凉台,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清宁——”
看着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许星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他的表情瞬间阴郁起来。
想到薛晟还在里面等着,他一时间苦恼至极,踌躇了片刻,却也只能忍着惧怕硬着头皮去面对。
他颤着手敲响了会所顶层的房门,声音恭恭敬敬,“晟哥。”
“进。”里面传来慵懒冷淡的男声。
薛晟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浴巾,趴伏在一个长几上,衣着清凉的美人在为他柔柔地做着按摩。
看到许星凯进来,他的眼皮懒懒地睁开了一下,复又闭上,问了一句,“人呢。”
“她看到是娱乐会所,就不想进来,晟哥”
“下去!”
一声冷喝让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那细腰丰胸的美人娇娇地从薛晟身上下来,含情带怨地看了他一眼,摇曳生姿地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许星凯一人,他愈发紧张地吞咽口水,右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薛晟拿起毛巾擦了擦上半身,去里间换上了一个黑色暗纹的丝质浴袍。
他走向酒柜,倒了一杯杰克丹尼,端着酒杯大刀金马地坐到皮质的单人沙发上。
对着垂下脑袋的许星凯,低低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给我的妥善安排?嗯?”
“晟哥,对不起,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
“那种没发育全的小女生,你还真以为我有多大的兴趣,”薛晟打断了他,口气继续漫不经心道:
“不过看她是顾清然的妹妹,又是我那好弟弟的心上人,才勾起了点兴致。只是,她的空缺,也得有人来填补才是。”
许星凯神色有些茫然,试探地问道:“我这就出去给您安排。”
薛晟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用别人。”
许星凯的大脑瞬间宕机,直愣愣地看着他。
“过来,取悦我。”薛晟英俊的脸上露出肆无忌惮的恶意。
-
清凉台是b市的古景点之一,据说是古代一个王朝的太子少时读书乘凉之处。
清宁乘坐旅游专线到了这,下车后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人气,今天是周六,游客也不多。
在清凉台里转了两个小时,清宁草草绘了几张外观图和结构图。她天生就没有美术细胞,画出来的东西就是些横平竖直的组合体。
在清凉台的旁边还有一个清凉寺,清宁走访结束后也去了那里,寺里的香火十分旺盛,香客们络绎不绝,纷纷在功德箱里捐赠香火钱,焚香叩拜。
出于寻求一份精神慰藉,清宁效仿香客们,在功德箱里捐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只留下回程的车钱,随后离开了寺庙。
清凉寺的主持如远法师与谢涟的祖父是至交,谢涟一家都与他十分亲厚。
最近谢涟脑子里总是出现那些真真幻幻的画面,让他辗转不能安稳。
为了寻求静心,他便趁着周六,来到如远法师这里解惑。
年逾耄耋的老法师却只是慈悲地看着他,叹了一气:“前世执念,过深成障,如今才陷入此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你脑海中的种种幻象皆因寺外的那个人。”
“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孩,就在外面?”
“十分钟后,她会去乘坐寺外的旅游巴士。你可以去见,也可以不见。只是——”如远法师又向他忠告:
“情之一事,切莫强求。”
“强求”谢涟望着法师如枯井般寂冷的双眼,轻喃道。
“前世你已是因此,而伤人伤己。”如远怜悯地望了一眼谢涟。
“佛说:心不动,则不伤,心若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身受世间诸般痛苦。”
“莫要妄动妄求,一切顺应自然,自会开花结果。”
枯瘦的老法师言尽于此,不愿再说,捻动起手中的念珠,开始闭目静修。
谢涟向他拜谢,走出了他的禅房。
-
旅游专线20分钟一班,前一班车刚刚离开,清宁第一个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闭眼休息。
过了几分钟,她感觉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这人身上还有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清宁睁开了眼,身旁坐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他年纪大概十七八的模样,生的很是秀美,是宜男宜女的那种长相,眉如远山,肤白如玉,轮廓秀清。
清宁倒是有点为他的长相所惊艳,这种雌雄莫辩的美少年还是很抓人眼球的。
似乎察觉到清宁赞叹似的目光,身边的男孩侧过头。
他的目光清清润润,看着她淡淡一笑,开口道:“你好。”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