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江澈很熟?”
二人回到寝室,清宁洗漱完正在对着镜子抹乳液,凌冰靠在床头一边看她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嗯,我们以前在s市就是同学,认识很久了。”清宁拍了拍脸,又拿起梳子将头发梳通,捋到一边的肩上。
凌冰默默看着,只觉得这丫头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偏偏当事人还美而不自知。
见清宁掀了被子上床,将被沿整整齐齐掖到脖子下方,那副蚕蛹的样子让凌冰觉得莫名可爱,她挑了下眉,下了床,直接挤到清宁的床上。
清宁往里边让了让,“你自己有床不睡,非要来和我挤。”
凌冰死死搂着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要和你睡,谁让你香香软软的,催眠效果极佳。”
清宁直接飞去一个白眼,“你缠人不说,还总是喜欢蹬我被子!”
凌冰在她香嫩嫩的脸蛋上“啵”了一下,“有美人在怀,我干嘛要孤枕难眠。”
她使坏将脸埋在清宁的颈间,呼出的气息痒得清宁笑得不行。
清宁一边笑一边躲她,抱怨道:“你老实点行不行。”
凌冰老实地移开了脸,只是手还抱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清宁纳罕地问:“你叹什么气啊。”
凌冰满脸恶趣味地说:“恨自己不是个男的呀,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娶到你这种极品,我要是你老公,就锁着你不让你出门,然后夜夜春宵严办。”
清宁的一张脸迅速涨红了,索性在夜里看不见,她咬牙切齿道:“凌冰,你还有没有点正形了,说这些荤素不忌的话,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她扔开凌冰的手,气呼呼地翻身朝里睡了。
凌冰支起身子,摇了摇她,“唉,真生气啦?你真是个小古板啊!不说啦不说啦,以后再也不敢对你满嘴跑火车了,啊?”
清宁这才勉为其难转过身子,哼了一声。
凌冰又支着身子问:“你对江澈似乎不一般啊,是不是喜欢他?”
清宁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快,瞬间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凌冰“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就帮姐们牵个线搭个桥呗。”
清宁半晌无话,过了一会才说:“怎么给你牵线搭桥?”
凌冰懒洋洋道:“这就要开动你聪明的小脑瓜了,我要继续保持我的高冷范,所以不能低下身段,你的understand?”
清宁的心里别别扭扭的,嘴上只说:“我才不做这种事,吃力不讨好的。”
“你不帮忙,我就只能认为你对他有意思,想把他据为己有了哦。”凌冰微微一笑道。
“谁会稀罕他,牵线就牵线,我周末回去就跟他说。”清宁受不得激将法,立刻答应了。
黑夜里凌冰露出一个坏笑,将脸埋在清宁散发着馨香的胸前,愉快地睡着了。
徒留清宁眨着眼纠结了半晌,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是周六,上完最后一节课,清宁和凌冰一起走出校门。
临别前,凌冰有意提醒她:“搭桥,别忘了哦。”
说完撩了一下秀发,臭美地上了自家来接她的豪华轿车。
清宁一路纠结地回了顾宅。
昨晚一时嘴硬答应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做这种事,到底为什么不想,清宁也不清楚,心里就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抽屉里的手机,翻找出微信里的江澈,停留在会话框页面许久,也没勇气给他打出语音。
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有寥寥几页,大多是节日祝福,以及江澈偶尔出去写生分享给她的风景照和画作。
最后一次聊天还是两个月前,江澈的生日,她送了一句祝福,他回了一句谢谢。
清宁咬着嘴唇闷闷地想,她为什么要着凌冰的道,帮忙做这种事,眼下说不定要被江澈耻笑一番。
纠结半晌,清宁还是极其艰难地给他发了几个字过去。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江澈正在玻璃房里作画,听到滴滴的微信声,手里的画笔一顿。
他微信上的好友屈指可数,一般的同学他根本不通过。
江澈撂下画笔,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消息,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
他点了一下屏幕,页面滑到和她的对话框。
江澈静静捏着手机,看着她的微信头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想了许久,发出了一句,“怎么了?”
那边回复很快。
“如果没有,我想给你介绍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室友凌冰,你应该知道她吧?她在圣英念过书,人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也开朗大方,你要不要和她交个朋友?”
然后发了一张凌冰的照片过去。
清宁完成任务般,发完照片迅速将手机撂到床上,有点不敢看江澈的回复。
她赶紧掏出书本,可心神不属地看了十分钟,却一直没有听到消息提示音。难不成是自己没听见?于是她又忐忑地将手机从角落里摸出来。
果然,他没有回复信息。
清宁双手捂着脸,哀嚎了一声,此时恨不能飞到凌冰家骂她一通,牵线搭桥是假,想戏弄她一顿才是真的。
丢脸丢到家了。
她就知道,江澈那个怪脾气,不阴阳怪气讽刺她一番已经是客气了。清宁闷闷不乐地想,下次见面他肯定又会给自己一张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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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清宁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顺便去看看她之前种下的绣球花。
她一个礼拜回来一次,不在家的时候绣球都是由园丁帮她打理的。
给绣球花浇水是清宁每周回来的必做任务。佣人都知道,专门留着就给她回来浇灌。
她原先买回来的两株种下后,郁郁葱葱长了一片,蓝白辉映,非常漂亮。
清宁端着水壶不亦乐乎地给绣球浇水,浇完又给它们修理枝叶,专心地不得了。
“宁宁。”
顾清然下了车,远远就看到清宁在蓝白色的花丛中忙碌的身影。
“清然哥哥!”清宁回过头,露出人比花娇的一张脸。
她对他喊:“过来看我养的花啊。”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顾清然笑了一笑,走到她跟前,不客气地拆穿:“是你养的?你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
清宁站着了身子,昂首挺胸地说:“花长得这么好当然有我的功劳了,每次回来我都记得给它们浇水,还定期修剪枝叶呢,以前爸爸教过我养花的诀窍,我是活学活用!”
她穿着女中的校服,卡其色百褶裙下是一双笔挺修长的腿,黑色的长袜套到膝盖下方,上身是淡蓝色衬衣和深蓝色针织背心,十足的英伦贵气淑女范。
顾清然看着她,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她终是如他所想那般长大了。
女中单纯封闭的环境,没有人再去打扰她。
她长成了自己满意的模样。美丽、纯情、可爱、勤奋。
看着花一样的女孩,他露出一个笑容,“的确,一个礼拜一次的浇水很关键。”
清宁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夸我吗,清然哥哥。”
冷隽的青年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
清宁将工具放到原位,又在水池边洗了手,和他一起走进屋内。
顾清然每周六晚上回来给她指导一次功课,在他的指点下,她的理科成绩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以至于分科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选了理科,这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两年里,她的生活除了他几乎没有其他异性。女中封闭枯燥的生活她十分平静地接受了,除去学习她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对于顾清然将她转学去明德这件事,她不曾发表一点意见。
梦圆为此和清宁闹了很久,说她被顾清然驯化了,对他言听计从,连自己这个小伙伴也抛弃了。
但清宁十分清楚,她只想过一种没人来打搅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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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的房间内,顾清然正坐在那里看她的模考卷。
他脱下了西装,只穿了一件白色暗纹的衬衫,解下了领带,衬衫的领扣也被他解了两个,袖口仍整整齐齐地扣着,腕间戴着一块银色名表。
他此时的坐姿是放松的状态,右腿小腿放置于左腿的膝盖上,露出棕色的纯手工牛皮鞋的鞋面,上半身却仍是笔直挺拔的。
这姿态由他作来,说不出的潇洒,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傲慢矜贵。
两年的时光,顾清然身上那股少年的清冽气息消失殆尽,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冷峻迷人的青年,身上的气质沉淀得更加幽深。
“两道题你犯的错误是一样的,公式不能这么套用,将原函数变形为这个,那么该方程有解的必要条件就是这样,最后求得x=2。这类题型的解题思路是函数-方程-函数。明白了吗?”
他的讲解向来简洁清晰,清宁已经被训练地立刻能跟上他的节奏了。
她点了点头,赶紧将另一道错题用他的思路去解答。
她正低着脑袋刷刷地写着题纸,一缕发丝掉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去弄,顾清然已经替她将发丝掖到了耳后,动作自然又亲近。
清宁心底陡然生出异样的感觉,不禁侧过脸,看了眼他。
他同她对视一眼,神色如常道:“继续写。”
清宁按捺下那股异常,嗯了一声,继续写题纸。心里却想:是不是他经常替楚惜惜这么做,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几张卷子全部讲解完,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清宁困得打了个张口,她睡意上扬,眼睛都困成了蚊香圈,低着声音说:“清然哥哥,我明天再好好消化吧,真的很困了。”
见她耷拉着脑袋,顾清然便道:“去洗洗睡吧。”
清宁揉着眼睛去衣柜里找睡衣。
“宁宁。”
她睡眼朦胧地转过头,见他还没走,问道:“还有事么,清然哥哥?”
“我要订婚了。”顾清然看着女孩,平静如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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