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里好了,你进不去学校里面的。”
清宁和江澈看过画展后便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午饭,因她和陈竹约了下午两点继续排练舞蹈,饭后江澈便开车送了她来学校。
俊俏至极的少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侧脸,“下周我还来接你。”
清宁笑着点头,“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若雪。可惜,它那么可爱,我却不能带它在身边照料。”
“我怎么觉着,你给它的待遇已经超过我了。”他语气微酸。
“瞧你这小心眼,怎么能跟一只猫争风吃醋呢?”
她俏然一笑,在他雪色微瘦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待遇,若雪怎么会有?我只给你一个。”
江澈眉目莞尔,酒窝又漂亮地显在脸上。
下车前,清宁仍旧不忘对他叮嘱,“你回去问问伯父和江济哥哥,让他们留心一些。”
顾虑到顾家对她的恩情,清宁也不愿透露过多,只是言语模糊地提醒。
“我明白。可是清宁,你也要记得,不许理谢涟,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我知道他那种男子是很招女生喜欢的。”江澈不放心地叮嘱。
清宁摇头,“不会的,再说学校管理的这么严格,我就是想出格也出不了的。”
“想都不许想。”少年酷酷地说。
清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别扭的少年还真是会揪字眼。
她好声好气哄他,“只会想你。回去吧,开车慢一点。”
江澈被捋顺了毛,乖乖地点头,“我要看着你进去。”
等清宁走进了门口,对他挥了挥手,江澈这才踩下油门走了。
清宁回了宿舍,将背包匆匆放下,直接换上了白色的芭蕾舞裙,三两下盘起了长发。因为时间仓促,她也不想带着衣服去更衣室换了。
即将立冬,天气有点冷,在舞裙外她套了件大衣御寒。
收拾完后,她急忙去了舞室,生怕迟到会给她敬慕已久的陈竹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她一路小跑到了舞室,抬起手腕一看表,还差几分钟到约定时间。
清宁长吁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脱下了外套,开始在把杆上压腿,做拉伸热身。
芭蕾和伦巴,都是清宁钟爱的舞蹈。受母亲影响,她更喜欢的是伦巴,芭蕾跳得次数不多,因此陈竹说她技法上有所欠缺,不过她的自身条件足以弥补这一缺陷。
她所跳的芭蕾曲名为月光,陈竹和谢涟一起择定的,两人都觉得芭蕾更为优雅古典,适合在庆典上演出。
女孩两臂前伸,双手置于足尖处,脸贴着腿部。修长曼妙的身段以一种非正常却又极致美丽的形态呈现出来。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音,清宁乖巧喊了一声,“陈老师”。
身后没有回应,清宁心道难不成是清洁阿姨或者是管理员,便停了动作,转过了头。
却见到谢涟双目似水,静静看她。
清宁盯着他,口气立刻冷了:“请你出去。”
谢涟轻声说:“陈竹不会来了。她拜托我,来看你练舞,顺便提出意见。”
“我不想练了。”清宁拿起外套,立刻就要离开。
谢涟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平静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现在只是代她履行职责。我希望你在校庆大典上大放异彩,毕竟是我推荐你的。”
清宁冷笑,“我真是感谢你,给我揽了这些差事,而我自身的意愿,对你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谢涟看了看她,温言道:“你喜欢跳舞,也跳得很美,我没见过有人比你跳得更美。既然如此,用你的优势来为你自己争取荣耀和权利,对你是有利无弊的。”
“我跳舞只是因为我喜欢。”
“但是你答应了,你还是对保送的名额动心了。这足以说明,你也是个有追求的女孩子。”
“我为什么不答应。”清宁脊背笔直,语气泠然,“正如你所说,那是我凭自身争取来的。我唯一痛恨的不过是你,你明明就知道,我一点不想见到你那张脸,可你总要出现在我身边,仿佛时时都要提醒我。逮着一个人折磨,你都不会厌倦么?”
“厌倦”他喃喃道,“清宁,上天垂怜,我们得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如果要我放弃你,我宁可死可是我没有死,我活着,那么我就无法停止对你的追逐。”
清宁转过了脸,不受他的凝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说:“曾经给你造成的伤害,我百死莫赎。现在我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我不会逼迫你属于我,假使你日后和江澈结婚生子,我也祝福你们。我别无所求,只求能时时见到你。”
清宁审判似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竟然找不出一丝端倪,那张秀逸绝俗的脸上满是真诚。
“你认为,我还会上你第二次当么。”清宁放弃了判断,直接讥讽。
“时间可以审判我的真诚,清宁,最起码你该试着来信我一次,我不会无耻到在学校里对你有不轨的行为。我只想尽己所能帮助你。”
清宁站着默想了一会儿,脱去了外套。就着优美的乐声,开始缓缓起舞。
她穿着白色及膝的露肩芭蕾舞裙,纯洁明媚,像古老神话里的月光女神,黑发盘起,没有任何装饰,也无需任何装饰,因为她本身就是最夺目的存在。
穷极他的想象,谢涟也无法想出比她还美的女子。
进门看到她做伸展的一刻,他发现自己瞬间生出了卑鄙的臆想。
随即他想到,她一定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因为那是对她的亵渎。
她喜欢他温润明澈的样子,亦如他们初遇时那般。在她面前,他只有做一个明澈的君子。
一个下午,她全程都在练习。骨子里,清宁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子,一旦答应了一件事,总是想做到最好。
谢涟坐在一旁,全程做着记录,等清宁中间休息的空暇,才给她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
她只是听着,并不做声。不过等新的一舞开始,他发现她还是依从他的建议做了改动。
等到练习完毕,清宁套好大衣,便忽略了他,一言未发就离开了。
他静静地坐在原位,空气中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逗留。
过了半晌,谢涟走到她刚才做拉伸的地方,探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那处把杆,如同抚向她柔白的肌肤。
他们唯一有过的肌肤之亲,已经成了他的原罪。
他为此自省过,却并不后悔。
看着墙镜中的人,他低声道:“你真是一个伪君子。”
-
校庆大典在周五如期举行,场面格外恢弘,历年来的著名校友都受邀来参与这场盛会。
典礼上,清宁见到了薛晟的母亲赵雨霖。
她们以前见过数面。清宁也在学校年鉴上见到过她的事迹,她做过明德校报的主编,还任过一届学生会的主席。
年鉴上有她年少时候的照片,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气质□□潇洒,毋庸置疑,是个美貌与才华都横溢的女子,也是清宁非常向往成为的那种女子。
林漪曾经形容过她,说她像虞美人,华艳却有毒。能一手创建ak集团的女人,她的某些凌厉手腕让林漪不能认同,不过她们仍旧是私交甚笃的朋友。
校庆晚会上,清宁以最好的状态跳完了那曲月光舞,回到后台便被女同学们簇拥着,纷纷夸赞她,
“清宁,你跳的太好了!我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呢!”
“真的很给学校争光哦,可惜啊,这个舞台太小了,你这么美,应该去更高大上的舞台!”
众人正叽叽喳喳说着话,便听到有个泠泠动听的声音在叫清宁的名字。
赵雨霖身着纯色丝质套装,面容明艳,气质雍容,兼有上位者独有的强大气场,冲她笑着招手。
周围的女孩子们不约而同噤了声,拘束地去了旁边。
清宁心里纳罕她不在贵宾席上坐着,干嘛要过来后台找自己。
不过还是乖巧地走到了她面前,喊了一声“赵姨”。
赵雨霖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不由赞道:“清宁长大了,出落的这么漂亮,舞跳的也真是美,刚才坐在台下看着你,我心里就想,这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阿姨,您过誉了。”她这样的赞美和喜爱让清宁由衷不安。
清宁不解地看向眼前雍容华丽的女人,发现她的神色是有一点奇异的,美丽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恍惚而悠远,似乎在透过她看另外的人,并不是长辈对后辈的那种关切。
察觉到清宁的注视,她很快就回过神,恢复了从容淡然的神色,轻抚了下清宁打着腮红的脸颊,笑道:
“好孩子,阿姨没有女儿,只有一个混世魔王的儿子,见到你就喜欢,等会儿跟我的车子一起走,我送你回家。明天你们学校仍旧举行庆典,也不上课,我和你们校长说,索性提前放你一天假。”
清宁面露犹豫。
赵雨霖打趣道:“我也是明德学生,是你的学姐,当年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做梦都在期盼能多放一天假的,难不成小学妹就不想了?连你们萧校长也是我的学妹,我跟她说,她不敢不答应。”
清宁当然想回去看看若雪,几天没见,她很是想它,于是垂眸道,“那谢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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