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小区时，他扭头向“回家”的方向望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里面仍然灯火通明。有几个员工正吃着泡面、谈论着些什么；另外几个人则坐在办公桌前打着电话。这热闹的场景，仿佛是夏天的热浪躲进了这间屋子一般。
老于伸长脖子向小祝的办公桌望去，只见他正认真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认真地工作着。于是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正当他犹豫还要不要去打扰小祝时，对方则碰巧抬起头看向窗外。四目相对间，小祝微笑着抬手对他打了打招呼，并站起了身向门口走去。老于见状，也只得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于大哥，刚回来啊，晚饭吃了不？”小祝上来就握住老于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吃了吃了，你们这么晚还不下班啊？”
“嗨，早习惯了，干我们这行，只有上班时间，没有下班时间。”
“谁都不容易。小雪呢？”老于探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小雪的踪影。
“哦，她小姑娘家的，跟着我们这帮大男人熬夜没啥必要，我让她先回去了。”小祝给老于端上一杯茶，搓了搓手，笑眯眯地接着说道，“怎么样于大哥，那套房子您给家里那些老人们看过了么？”
虽然老于确实是想找小祝说再多找几个房源的事情，但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他顿了一顿，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吹，呷了一口：“要不，你再帮我找找看？”
小祝原本信心满满的脸上瞬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于：“哥？这是咋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们还不满意？”
“这个，条件是不错，就是价格上…老年人嘛，多少会心疼一下钱，你懂的。”老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喝起茶。
“可是，这个价格真的已经很实惠了啊！周围这个面积，起码一万五以上，就是看着是老年人租房，房东才给的优惠！”小祝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惹得其他几个员工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老于也理解小祝的心情，轻声安慰道：“你的意思我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我是替人办事，做不了主啊。”
小祝叹了一口气，一拍脑门，懊悔地说道：“这事情也怨我。我本以为万无一失了，所以约了房东后天看房。现在好了，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交代。”
老于一听，羞愧地脸色通红。虽然这次自己是客户，但确实有些欠考虑了，光想着这个房子这个好那个好，竟没有考虑到实际使用者的真实需求，还把小祝给顶到了杠头上，感觉做了一件两头不讨好的事情。
“抱歉啊，让你白忙活了。”
“您可别这么说，这事儿是我不对，跟您没关系。要不这样，您就当帮我一个忙，后天我还是带您去看房，然后我到时候再跟他杀杀价吧，这样也免得人家说我不讲诚信。”小祝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见老于这么说，赶紧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想让对方有什么心理负担。
“好，这个没问题。”老于爽快地答应了小祝的请求。
回到家里，他一头躺倒在沙发上，麻木地解着衬衣的纽扣。短短的一天，老于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心里想着，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忽然想到些什么，又把烟放了回去。接下来的举动，让菲菲和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他站起身，把还没有抽完的半包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抽出茶几底下的半条烟，一并扔进了垃圾桶。接着，他又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塞到了茶几下面。一旁的菲菲歪着头看着老于，不知是不是它知道老于在干什么，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家，很快要来客人咯。”看到它盯着自己，老于走到菲菲跟前，蹲下来摸着它的头和脖子，用老师教育学生一般的口吻说道，“你要听话，别冲着人家吼，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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