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老于应王伯伯的请求来到了离他们家不远的公共绿地。大老远,就看见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站在健身步道旁等着自己,老于便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来,我们坐到那边长椅上去吧。”老于带着夫妻俩坐到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他们对面,问道:“您二位有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王伯伯和王阿姨对视了一眼,谁都不好意思开口。互相推搡了一阵,还是王伯伯率先发话道:“小于啊,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帮忙。”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需要帮什么忙,您尽管开口就是了。”老于爽快地回答着,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要帮忙,为什么还要特意把他约出来单独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什么忙?”
“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王伯伯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一旁的王阿姨使劲推了推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您说吧,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解决就是了。”老于也跟着催促道。
“那我说了啊,”王伯伯看看王阿姨,又看看小于,“小于啊,买房子的事情,我们两口子,不想参与了。”
事情果然不简单。虽然老于先前已经做好过会有人退出的心理准备,但当真的有人提出来时,他还是感到有些惊讶:“为什么呀?是跟秦叔叔有关么?”
“没有没有,我跟老秦早就和好了。”王伯伯赶紧摇了摇头。
“那您说说,是什么原因?”老于说着,自己也坐到了长椅上。
“你还记得王小帅不?”
“记得啊,怎么啦?”
“王小帅是我们的外甥。”
王小帅是老于的初中同学,也是他儿时在老弄堂的玩伴之一,只不过关系没有那么铁,升到高中之后,二人也就没了联系。所以在这之前,他倒确实不知道王小帅和王伯伯王阿姨之间的关系。难道二老突然变卦,跟王小帅有关?
“您接着说吧。”
王伯伯顿了顿,艰难地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俩没有孩子,小帅小时候就经常在我们家生活,和我们比较亲。前年我妹妹妹夫出车祸走了,所以我们之前定过遗嘱,把小帅作为我们的继承人。现在他知道我们要和其他人凑钱买房子,怕我们被人家骗钱,不同意我们这么做。”
这小子心术不正啊,明明自己贪财,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老于强忍着内心的气愤,故作镇定地说道:“小帅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您帮忙约一下他,我们一起聊聊,看看怎么解决?”
这二老明显对王小帅有些怵,听到老于说要约他聊聊,赶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是不好意思跟其他几个老伙计们开口,所以想让你帮忙跟他们通知一声。下周开始,我们就搬到小帅家去住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老于原本的计划。他站起身,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来回踱着步。如果这时候王伯伯他们夫妇俩退出,不仅之前小祝帮他挑的三栋房子泡了汤,后边能不能再买别墅都成了问题,那其余几位老人的安排,就都得重新开始考虑。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钱,老于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怎么分配自己的财产。
“这样吧,您还是帮忙安排我和王小帅聊一次,聊完了,我帮你们去和张老板他们说。”老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见老于这么执着地要跟王小帅见面,两位老人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目送王伯伯王阿姨离开后,老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健身步道上踱起了步。今天这件事,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啊,这些人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干嘛要想这么多呢?别人怎么过日子,终究是别人自己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去担心和纠结的呢?
再想到刚才自己反复强调要跟王小帅见面,他又有一些懊悔:我这样坚持,别人会怎么看我?会不会以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万一王小帅真的是出于孝心,那我要是反对,岂不是成了坏人?
想得越多,就越心烦意乱。天色仿佛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一般,阴沉了下来。眼看就要下雨了,老于的思绪忽然跳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她有没有带伞?会不会着凉?一种久违了的心动冲散了刚才的焦虑,他拿起手机,向着屏幕那头的人发去一行消息:要下雨了,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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