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了,最明显的便是阮嘉木的脸——
这人原本就冷冰冰的扑克脸此时更是凝结了一层霜,脸上原本残留的那一丝丝的愧疚,也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撞了鬼了想跟这货道歉。
这欠揍的德行活该被人误会。
阮嘉木阴沉着脸转回了身子,发誓以后再跟这货说话就是狗!
简临目睹了这二人互动的全程,一句没听明白,他抬起胳膊擦了把头上的汗,挠挠脑袋,一脸云里雾里地问:“你们俩说啥呢?我咋一个字都没听懂?”
那两人都没吭声,周围的气压低的能结出冰来,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空气。
……
接下来的一天阮嘉木都没再搭理汤卜凡,本来作为转学生就比别的学生任务要重,况且云城的进度比北城这边慢一点,所以他忙着赶进度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跟傻比逗气。
而且阮嘉木也懒得跟这人计较,只要汤卜凡不来招惹他,就什么都好说。
他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勉强跟汤卜凡相安无事。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临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阮嘉木正在写数学练习册,黑色碳素笔在平滑的纸面上刚写下一个行云流水的解字,一个纸团便不轻不重地打在他手腕上,导致他笔尖一顿,在“解”的旁边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阮嘉木皱起眉看向那个从左侧方飞来的纸团。
小纸团皱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被主人团在手里蹂躏过的。
阮嘉木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皱皱巴巴地躺在他练习册上的纸团看了两秒,扭头无声朝纸团主人看去。
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有病?
纸团主人汤某瘫痪似的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两条长腿憋屈地在桌子底下翘起二郎腿,胳膊随意搭在桌沿,转着笔,他掀起眼皮瞥了阮嘉木一眼。
这货一看就没读懂阮嘉木的表情,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也懒得琢磨那张面瘫脸究竟表达了什么意思。
他朝那个可怜的纸团抬了抬下巴,示意阮嘉木打开。
阮嘉木盯着那张欠揍的脸看了两秒,拿起纸团伸开。
七皱八褶的纸面上,赫然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犹如狗爬的字。
这字是让狗啃了吗?
阮嘉木无语片刻,根据那字体的外形依稀辨认出了这句话的意思:不许过中间这条三八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招惹谁。
阮嘉木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桌面,原本毫无痕迹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用铅笔勾画的歪歪扭扭的“三八线”——
确实是“三八线”,按8:3的比例分的,那条线明显更靠近阮嘉木这边。
明显是不平等条约。
阮嘉木:“……”
幼稚。阮嘉木在心里嘲讽道。
他偏过头,拿着那张伸开的纸在汤卜凡面前晃了晃,然后,当着汤卜凡的面,无声的,毫无表情的用那可怜的小纸块把桌上的线给抹去,再然后,重新将纸块团成团,扬手扔向后面旮旯里的垃圾桶。
扔完顺带着冲汤卜凡挑衅似的地挑了挑眉。
“你特么!……”
汤卜凡当即支撑起身子,随着纸团在空中划下抛物线逐渐瞪大眼睛,张嘴就要骂人。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安静的上自习,剩下几个不学习的也安静睡觉去了,整个教室一片祥和。
……唯独他们这片区域火药味十足。
“cao!”汤卜凡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不好在自习课上发火,最后只得将骂人的话憋回肚子里。
两人在前面暗潮涌动,完全没注意到纸团真正的走向。小纸团最终还是躲过了进垃圾桶的命运,由于在空中受到了某些不可抗力因素,纸团好巧不巧地砸到了在自习课上偷偷与周公约会的简临头上。
本来上自习课睡觉就有点做贼心虚,这下被某个不知名物品轻轻一砸,简临瞬间就醒了,他倏地坐直了身子,抄起笔唰唰唰的写下两道选择题。
那灵敏速度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牛b!
当然,简临同学写完了就开始坐着打起了瞌睡。
脑袋磕头机似的一下一下地往下垂,一不小心就磕到了摞在课桌上的书沿上,简临又如惊弓之鸟似的坐直身,抄起笔,强撑着眼皮刷起题。
他神经紧绷地等了几秒,班里依旧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脚步声。
魂儿还没归位,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准备的简同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根本没有老师来巡查,他一脸懵的抬起头,对着黑板上上节课写的板书发了会儿呆,半晌,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下课了?”
汤卜凡:“打雷了。”
……
某位一不小心被当成出气筒的简同学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明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连个雨点都没有,哪来的雷。
他感觉自己肯定是睡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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