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行梭弃了马,进去马车,就撩开后背,“小晚,我的伤口有些疼。”
晚晚心道:我自己给你包扎的,有多严重我不清楚吗。面上还是配合着翟行梭,就着伤口说了一会儿话。
她不是那等爱刷小脾气的姑娘,也学不来苏氏那等拿乔的手段,只要安安稳稳渡日就是最好。
所以翟行梭问她,“今日赶来救你的,也是你母亲岳母的人?”
“是。”她没打算瞒翟行梭,两人已经亲密到这份上了,想来他会理解。
但是翟行梭没说话,晚晚又接着问:“怎么了吗?”
“我瞧着他总有些眼熟,小晚,岳母一个女子,为何能招揽如此多能人异士?”
翟行梭说完,又面向她,真诚解释:“我不是怀疑,只是心中觉得熟悉,想弄清楚。”
“你既当着面问我,我就知你信我,但是行梭,我确实不知这些人为何会效忠母亲,至今我也不知母亲逝去的原因,只是这些人都不会害我,同样的,也不会害你,你信吗?”
“信!”
翟行梭微微张开手臂,晚晚靠在他怀中,两人之间的小插曲简单揭过,翟行梭抚摸着晚晚的手臂,“有空能否为我引见一下今日救你那位高人,我想当面谢谢他救你之恩,也想看看,他是否是故人。”
陈叔在朔英面前明显有会比的意思,想来是不愿露脸,晚晚没答应,只说得有机会问问陈叔的意见。
翟行梭倒是未追问,晚晚却觉得还是有些东西横亘在二人中间,在小村子里时一切都被抛之脑后,一旦回到正常日子,他们之间不坦诚的地方,就像刺儿一样,隐藏在二人之间,时不时伤人一下。
当赵承宣出现时,都变成了好事,二人默契地把枪头都对准了二皇子。
毕竟计相的实力他们知道,山中的刺客绝非计相能拿出的手笔,剩下最可疑的便是赵承宣。
翟行梭一入西宁,赵承宣便摔了大队人马来接,痛哭流涕,“北檀君为救本王深陷险境,救命之恩,本王今生今世也不敢忘。”
“北檀君夫人深入密林腹地,勇气可嘉,情深不悔,北檀君就是我朝的顶梁柱,待回去我一定向父皇求得封赏!”
西宁百官下跪,齐声道:“西宁无碍,多谢北檀君出手相助!北檀君逢凶化吉,必有后福!”
这阵仗弄的,翟行梭再敢多追究一句,都是他小心眼。
晚晚冷哼一声,翟行梭按住她的手,车帘都没撩开,就道:“先回吧。”
留守的司官来报,二皇子在水患之后,勤勉励志,已将最大的粮食问题解决,西宁官员多数待他也颇为友善,真心认为他是个好皇子。
“皇后那边的人没有动作?”晚晚问。
“时有刺杀,但都被苏皓拦下了。”
言下之意,皇城司没管,倒是苏皓尽心尽力护着人。
朔英本就对苏皓没能及时看破赵承宣的阴谋,让翟行梭陷入危险而耿耿于怀,现在又听他竭力保护赵承宣,不爽都写在了脸上,快步走到翟行梭前面去了。
他们后脚回到院中,看到的就是朔英赤手空拳,把苏皓按在墙上打,一拳拳都是使足了劲,苏皓嘴角带血,但是没有还手的意思。
“都住手。”
翟行梭声音不高不低,扭在一起的二人立即停手,跟着翟行梭走了进去。
晚晚想避嫌,自己先回房里,被翟行梭叫住,“小晚,同我待在一处,这里还不安全。”
“哦。”晚晚慢吞吞走过去,找了个角落猫着。
听翟行梭训人,说是训人也不严格,他说话一直都没什么情绪,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品出几分。
朔英率先认错,“主上,是我冲动,只是苏皓失职,我一时气愤。”
“主上命我呆在二殿下身边,我保护他,何来失职一说。”
“二殿下,你还知道谁是主子吗?苏皓你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明白。”
“够了。”
翟行梭打断两人对话,“苏皓,你回去,明夜还会有刺客,我要赵承宣伤的恰到好处,懂吗?”
苏皓脸色一白,“是!”
朔英阴阳怪气接一句,“不是让他只破点皮的意思。”
苏皓鼻青脸肿地走了。
朔英几集表明心意:“主上,他变心了。”
“有查到他叛变的证据吗?”
朔英:“没有。”
“他同赵承宣相处多年,动了恻隐之心也属正常,并非不可用。”
晚晚本来百无聊赖坐着,听见这话头猛一抬,看向翟行梭。
这是翟行梭会说的话吗?他现在可是北檀君!
翟行梭理直气壮地看她,诉说着自己的“恻隐之心。”
晚晚轻咳一声,转开了脸,朔英察觉到主上和夫人眉来眼去,识趣退出去。
翟行梭事多,晚晚陪了他一会儿,大夫检查完以后,就打算离开,翟行梭黏糊糊的不想她走。
亲自将她送回房间,恰巧遇上于赞来找她,“小主人,大家都在北祥药铺等你呢,咱们什么时候去?准备了一大桌子”
“大人”
于赞踢到门槛,踉跄着进来,见到翟行梭都没能来得及把话收回去,“呃,小主人,方才说的,是我昨夜做的梦”
晚晚和翟行梭失语。
“一大桌子菜里,还有宝应莲藕”
晚晚捏了一下翟行梭的手,对于赞道:“实话说吧。”
于赞:“就是你不在的日子,一切都打点好了。”
他还是不愿意透露更多给翟行梭,晚晚知晓大家的顾虑,也没道理要北祥药行所有人都接受她的爱情。
打发走了翟行梭,便跟着于赞去了北祥,她原本只是想开个胭脂铺子,没承想遇上水患,药行和粮店先建了起来。
于赞对她的各系还比较了解,虽然她不再西宁城,于赞拿着皇后的令牌也没少行方便事。
药行正在施药,门口拍了长长的对,这次不再是难民,也有许多衣衫整齐的百姓。
“这次施药会收一些成本钱,但是咱们的药好,即便收一点钱,百姓也乐意。”
另外粮店的开棚施粥已经停了,官府这次的赈灾做的极好,几乎没让百姓缺衣少食,当然,这些功劳都算在了赵承宣身上。
“哪里在干嘛?”
一堆人围在粮店门口的小桌子上。
于赞解释道:“前几天我让师爷相办法,拿了十来亩地,现在正找人修缮种地呢。”
“小主人,这次赈灾咱们帮大忙了,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没人赶为难咱,北祥西宁可以说的有口皆杯啊。”
于赞一脸骄傲,晚晚满意地点点头,“嗯,都是我安排妥当。”
于赞:“是,也是我机灵。”
两人嘻哈打笑地进了北祥后院,一推门里面可谓是众英云集,晚晚熟悉的人都在里面,正襟危坐。
连张叔也从扬州赶来。
晚晚开始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只是看到张叔还十分激动,“张叔,你怎么来了。”
张叔握着她双肩,让她原地转了个圈,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丫头啊,你太冒险了。”
“张叔,我没事,还好陈叔到得及时。”
晚晚过去道谢,陈叔脸色不好,“陈叔,我是回去救人。”
陈叔远远见到翟行梭掉头就走,想来是不喜欢翟行梭的,毕竟她娘被她爹祸害成那样,这些长辈不喜她的夫君也是正常。
自己乖巧认错,日后再调和他们的关系。
然而陈叔并不接话,“晚晚,你先坐。”
方才张叔也没叫她小主人,晚晚感觉要出事,张叔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今日唤你来,是有大事同你说,主要是夫人过身之事,你撑得住吗?”
所有人都对她藏着掖着的事情,今日需要所有人出面才说,刚刚打闹的轻松褪去,晚晚捏着帕子坐下。
陈叔先开口,“晚晚,你可知在山里追杀你们的人是谁?”
晚晚试探道:“是三司计相?他的罪行被翟行梭捅到圣上面前,蓄意报复。”
陈叔摇头,“一个三司计相,远在东都皇城,不可能有如此精悍的杀手。”
“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晚晚不解。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追杀你们的人乃当朝郡国公,而且他的目标不是翟行梭,而是你。”
“我?”晚晚指着自己,“郡国公在朝中就是一个闲散老臣,犯不着和我计较吧?”
“准确的说,是你母亲,而你是你母亲的女儿。”张叔出声,“十年前,你还小,你母亲南下行医,救了一个大将军,就是当年的定北亲王,本是一面之缘,你母亲不愿意多惹干系,没留下姓名便走了,谁知当年随你父亲进宫,又遇上了定北亲王,彼时,当今圣上不满定北亲王雄踞北境,认为他有篡位之心,要在宫中设计害他,但是定北亲王在北境犹如定海神针,定北军只知将军,不认圣上,宫里怕此事败露,连他驻扎在京郊的一万将士也不打算放过,定北亲王无力回天,将自己的信物,就是那快无事牌给你母亲,要你母亲帮他通知城外驻扎的军队,当时的将领,就是你陈叔。”
晚晚从始至终都认为母亲就是一个云游散医,也想到她对陈叔兴许是有救命之恩,却没想过她母亲会卷入皇室密辛。
陈叔要接着往下说,张叔给他一个眼神,让他闭嘴,静静等着晚晚接受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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