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太宰你小心点!”
“好~”
搬新宿舍是很快的。
后勤部已经搞好卫生, 他们只需要把生活用品和被褥等床上用具从对门搬来,在任劳任怨的织田作之助的帮助下, 这一项很快完成。
接着, 神代清和找了个理由支开不知情的部下织田,对着梳妆镜试图把接发取下。
太宰治自告奋勇帮忙。
——然后就出现了上面的对话。
“……”
神代清和看着梳妆镜里,站在身后的太宰治那兴致勃勃仿佛在打扮洋娃娃的样子, 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把头发给太宰猫猫玩。
他当初做的是无痕接发,按理说很简单就能拆掉的, 自己动手也没问题……
算了。
没剩多少要拆的了, 让太宰玩吧。
神代清和重申头发被扯到真的很疼, 太宰治再次保证会小心, 以上重复n遍,总算是磕磕绊绊拆完。
黑发的少年吸取教训,自己喷修复液,自己用细齿梳梳理头发,坚决不让某个鸢眸的小坏蛋插手。
……嗯。
——至少今天不让。
还是怀疑太宰治是故意的。
神代清和狐疑地看过去:真的不是把他的头发当毛线团玩了?
太宰猫猫:无辜jpg
临近冬季。
已是日本吃蟹的最佳季节。
休渔期刚结束, 市面上满是新鲜捕捞的螃蟹, 港口fia的食堂今晚就做了蟹肉, 太宰治吃撑了,拉着小伙伴去消食。
他们溜达到了尾崎红叶的办公室。
和神代清和预料的一样,作为剩下干部里唯一能做文职的,尾崎红叶忙得飞起, 见到两人也没空招待,只是稍稍点头示意又埋身文件。
“…………”
这、这么夸张的吗?
某少主敬畏地看着办公桌上高高堆起的工作文件,只觉得眼前发黑、脚下不稳, 坚定了把森鸥外留下来做苦力的决心, 甚至觉得原本横看竖看不顺眼的森鸥外, 浑身都散发出绿油油的、极具吸引力的光芒。
——是韭菜啊!!
神代清和虚弱地在办公桌旁的靠背椅坐下。
这个椅子还是他来上课的时候放这的,也没人挪走。
太宰治自觉地也搬了个椅子坐过来,托腮。
尾崎红叶偶一抬头,发现两双……嗯,三只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看,一时无语,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少主可以先看看这个。”
神代清和跟凑脑袋过来的太宰治一起看起来。
——是关于首领遇刺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主要陈述的是杀手假扮渡边医生上到顶层的经过。
虽说冒充了渡边医生的身份,清晨fia大楼里人又少,但杀手那裹成球、口罩遮脸的清奇打扮简直把“可疑”写在脸上,路遇的守卫就没有一个怀疑的吗?
报告撰写人就这一疑点深入查探。
结果……
冒牌货和每一个黑手党守卫打招呼时,都能以熟稔的口吻准确地称呼对方、且用温和的态度和对方谈起生活上的小事,包括某某女儿的感冒是不是好了,某某的关节炎是不是又犯了,某某喜欢的盲盒上新了……
他就像是个在你身边的、热心且医术不错的靠谱邻居,有张乐呵呵的脸,人到中年管理失败的身材和发际线,亲和力简直拉满。
谁会对这样的人有戒心呢?
报告详细过头,连冒牌货和守卫打招呼的详细时间和地点和周围环境都有描述,当然也包括守卫能想起来的对话,神代清和甚至在里面看到一段和渡边医生刚入职首领的私人医生时发生的一件小事有关的对话,心情有点复杂。
入职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吗。
这代表……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不幸被欺骗的那些守卫肯定是没了,首领遇刺身死这种大事,陪葬品不会嫌多,何况他们确实是渎职。而副院长先生就抱着一直知道这些黑手党会被自己害死的心态,关怀他们的身体、生活和家庭。
唔。
这种感觉……
神代清和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格外幽深。
“天气预报不准怎么办?”太宰治冷不丁道,“假如今天没降温,这位渡边医生是准备带着全家赶回横滨?”
“…………”
思维一下子被代入鬼畜画面,神代清和想到副院长因为天气预报不准连夜赶回的样子,情绪都不连贯了,就连看似专心致志工作的尾崎红叶笔下也划出一道长痕,随即若无其事地把长痕编进字里。
“不用带着全家,他自己回来就行。”
尾崎红叶说道,和服女子看向黑发的少年,“妾身联系了a干部,他准备赶回,继位仪式最早明晚就可以举行,少主觉得呢?”
“我都可以。”
神代清和随意地说道,又问,“红叶姐,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尾崎红叶想了想,摇摇头:“不用。”
没有先例可循。
而且……
女性干部微笑起来,神色柔和,“少主只需要坐在那里,接受大家的仰望就好了。”
森先生输的好彻底。
太宰治旁观着和服女子和黑发少年亲昵的互动,心下感叹。
有的人,以年为单位处心积虑;有的人,以月甚至以周为单位随心而动……
为什么是后者赢了?
唔……
太宰治看着眼前的画面,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仿佛翻开一本没有文字的、空白的书,直觉它记载着重要的东西,却在使用水浸火烧等等各种方法后,都无法让内容显形。
——但清和还在。
——只要跟在清和身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吧?
太宰治看了看手机闹钟。
时间快到了。
森先生不一定知道a出差的事,在森先生的认知里,最早今晚新首领就会继位……
爱丽丝差不多该找来了吧?
太宰治随意抽了份文件假装在看,眼角余光盯着虚掩的办公室门,在某个瞬间,鸢眸的小少年眼尖地捕捉到一缕红色。
在小诊所看过无数次的红色。
“谁在偷看?”
太宰治跳下凳子,跑到门前和打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的神情是种奇异的、森然的洞察,就像是观众透过摄影师的镜头看着纪录片,看着片中被拍摄的角色无知无觉地走向既定的命运,声音却充满警惕,因降温而添上的、宽大的黑风衣遮挡住金发红裙的小萝莉的身影——
太宰治伸出手,触碰到惊愕的爱丽丝。
恍若橡皮擦去铅笔的印记,人形异能刹那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咦。”
太宰治表情不解,“我明明看到这里有人的。”
紧随而来的神代清和和尾崎红叶,看看空荡荡的走廊,又看看皱着眉的太宰治:“…………”
被教育遇到事情不要先冲上去的太宰治乖巧地点头,随着小伙伴坐回靠背椅,心情不错地支着下颚又在干部办公室待了会儿,才拉着小伙伴回新搬的宿舍。
宿舍次卧。
桌面地面放着太宰治的私人物品。
这就是下午神代清和支开织田作之助的理由:让红发青年再去一趟小诊所把太宰猫猫的东西搬过来。
扩大后的宿舍,次卧也自带卫浴,神代清和跟太宰治把全部东西都收拾了出来,书架的归书架,衣柜的归衣柜,浴室的归浴室……
“你的行李怎么这么少?”
神代清和把最后一条洗澡用大毛巾挂在淋浴房,不满地看着短短时间就整理完毕的次卧,“森鸥外是怎么照顾你的?”
哇哦。
这好像是清和第一次喊森先生的全名。
太宰治眨巴着眼睛,坐在床沿晃着腿,看着打开衣柜往里看的小伙伴,不确定道:“因为横滨的气候比较温暖?”
神代清和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这个问题。”
想起诊所后的小平房里那间狭窄的、阴沉的、没有装饰也没有多少人气可言的小卧室,神代清和心里再次给森鸥外记了狠狠一笔。
不会养幼崽就不要养啊!
这么可可爱爱的太宰猫猫,带出去溜一圈有的是人想养,比如他。
——神代清和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收养关系里占主导的不完全是某森姓医生。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黑发的少年离开次卧,很快回来,带着应季的新衣服。
“这是在东京的时候给你买的,”神代清和说道,“红叶姐太热情了,我想着不能光我那么多新衣服,也给你也带了一些。”
他看着小小一只的太宰猫猫,沉吟,“都是质量不错的牌子货,如果你不长高的话,可以穿好多年……”
“清·和!”
“好的,我闭嘴。”
黑发少年的反省总是特别快。
不影响他下次再犯。
太宰治鼓起腮帮子,有点气闷地把新衣服往衣柜里塞,听认错态度积极的某人说到新衣服已经洗过可以直接穿,打断道:“什么时候洗的?”
从昨晚回到横滨起到现在,先是一堆事情,再是他跟着,没看到洗衣服……?
“在东京的时候就洗好晒过了啊。”
神代清和理所应当地说道,嗓音柔和,因此处不需隐瞒而显露出的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而坦荡,“我想回来就直接送你,让你可以直接穿上,当然要早做准备……”
“——怎么了?”
太宰治撇过脸去,遮掩住一瞬间近乎狼狈的表情,“……没什么。”
神代清和若有所思。
他关好卧室门,又关好窗。
太宰治:?
黑发少年露出“你跑不掉,我们来谈谈”的神情,太宰治心生不妙,想要夺门而逃时,但听——
“太宰,抱歉,有个问题我第一次见你就想问了……”琥珀色眸子盛满诚挚,少年认真地道,“你的左眼……是受伤了吗?”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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