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躺在男人坚实的臂弯里,闻到一股清冷好闻的气息,如雨后的山林,又像湛蓝无垠的大海,令人只想投身其中,缓解浑身火烧一般的难受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往陆一野怀里钻,颤抖着抓住他风衣的领子,把自己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胸膛。
陆一野不禁蹙起额头。
这状态不对劲。
刚才见唐棠脚步虚浮,神智不大清楚,还当她喝醉了,但现在把人抱在怀里却并没有闻到酒味,只有一点极淡的异样甜香。
他低下头,就见唐棠呼吸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似乎热得不行。
但现在温度并不高,已经入了秋,夜里温度只有十多度,不至于热到出汗,这是服用了某种迷药的症状。
而且,药性相当霸道,若是不得到妥善处理,可能会对身体健康造成不良影响。
陆一野一时间怒上心头,那个垃圾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如果此刻还在跟前,极有可能被他控制不住地一掌拍成真的湿垃圾。
他快步进了停车场,找到迈巴赫,用备用钥匙开了锁,然后把唐棠放进副驾位,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刚坐进位置,隐入空虚之中的唐棠就再次不安分地贴过来,眼神迷离地望着陆一野,蒙着一层潋滟的波光,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道:“陆一野,你不许跑,要是跑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一野:“……”
他虚虚握住唐棠的肩头,将她推回副驾位,然后拉起安全带替她系上,沉声道:“不要乱动,到家后替你解毒。”
唐棠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哪里听得进去,被安全带束缚着不能离开座椅,就把手伸到陆一野身上胡乱地又抓又挠,蛮不讲理地抱怨:“我不!陆一野,我难受……我好热,我要热死了,都怪你……”
这样根本没办法开车。
陆一野做了个深呼吸,没再去看唐棠,只是撸起袖子,把右手递过去,低声道:“你乖一点。”
唐棠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抱着那条胳膊又蹭又咬,仿佛一只发脾气的猫,只有如此才能稍稍缓解体内莫名涌出的焦躁与难耐。
陆一野单手开车,一路强忍,以市区最高限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车开回了家,然后解开安全带,把唐棠抱出去。
唐棠已经失去所有力气,陷入任人摆布的无意识状态,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陆家员工看到大少爷横抱着貌似浑身娇软无力的唐棠回来,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站在走廊下列队问安。
陆一野没有回应,进了院子就快步走向客厅。
刘婶眼尖,一下子看到陆一野的右手从手背到手肘上布满牙印,有几个印痕相当深,渗出了丝丝血迹。
她不由吃惊道:“少爷,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陆一野傍晚刚刚出关,之前受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说别的,就算和飞廉再战一场,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飞廉已经离开了,目前整个云城能够对陆一野构成威胁的妖怪基本上不存在。
那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陆一野垂眸看向怀里的唐棠。
刘婶秒懂,不由忍俊不禁:“少奶奶牙口这么好吗,居然把您都咬破皮了。”
陆一野却没笑,神情严肃,甚至还皱着眉头。
这说明出事了,而且是非同小可之事。
杨兴昌反应过来不对头,立即问:“少奶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陆一野微一点头,吩咐道:“除了刘婶以外,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是。”杨兴昌挥挥手,马上带着其他人离开客厅,退出别墅的主楼。
随后陆一野抱着唐棠上了楼梯,刘婶迈着小碎步急急跟上。
到了二楼,陆一野右拐,进了自己的主卧,一边把唐棠放在床上,一边说:“刘婶,你来照顾她。”
“是,少爷。”
唐棠神智昏沉,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陆一野怀里,一接触到床铺,离开他的臂弯,立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风衣前襟,喃喃呓语:“不要,不要走……”
陆一野停顿了三秒钟,将她细白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低声道:“你乖一点,等下就没事了。”
唐棠松开手,无助地跌落到大床上,身体难受得蜷成一团,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刘婶看得怪不落忍的,咳了一声说:“少爷,少奶奶这是中了那种歹毒的迷药吧?你直接用那什么办法替她解毒不行吗?你们俩可是夫妻啊。”
陆一野摇摇头:“她中了迷药才会这样,醒了就会后悔了。”
刘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能叹了口气,取了条毛巾来,一手给唐棠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手给扇风。
陆一野走到一旁,伸出右手,掌心中焕发出白光,继而朝自己头顶斜斜掠过。
卧室中瞬间闪起一道炽烈的金芒,令人不敢直视。
刘婶看得真切,不由低低惊呼一声。
他们家少爷的角是天底下无坚不摧的武器,也是一种极其珍贵难得的药材。古籍中虽有记载,却几乎只是一段传说,千万年以来服用过的人寥寥无几。
而今天,唐棠就成为了其中之一。
陆一野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中多了两截短短的金色断角,接着手指微动,断角便化成一撮金色的粉末。
他接了杯温水,把金粉倒入杯中,然后递给刘婶:“喂她服下,然后冷水浸浴半个小时。”
“是。”
刘婶依言把唐棠扶起来给她喂水,陆一野则转身出了卧室,反手把门关上。
喂完水,又在浴室里泡了半天冷水,唐棠终于不再露出难受的表情,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安安静静地在主卧的大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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