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跟着同学一起靠在墙上等着。无聊的扯着衣角的拉链，听见了楼梯间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望过去，她看见了一群高个子男生从转角露出身影。刚收住的伞尖还在滴着水，从大雨中走来的男孩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参差不齐的身高里，伍青一眼就看见了曾希宁。
看着他被挽起的裤腿，和脚上趿拉着的人字拖，再瞅瞅自己已经打湿的裤子紧贴在腿上，脚也泡在水里。
——一个滑稽，一个狼狈。却也都多了几分生活的世俗感。
“怎么来了，今晚儿也没晚自习。”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脱离男生的“大部队”，暴雨的声音在耳边，却好像看见了他逆光而来。
“我得干活啊。”
“衣服湿了？”
“湿了。”
“等我一下。”
曾希宁到空教室找自己的书包，因为夏天太热，最近高二考试的时候他就没有把外套拿回去，直接塞进了书包里。
扯出来之后就拿给了伍青。
“裤子和鞋我没办法，上衣给你，不行你去卫生间把半截袖脱了，咳，直接穿上去。”
“好。”
“你说你直接穿拖鞋来多好。”
“没想到啊，再说了，我觉得，嗯——”伍青上下瞅了瞅。“校服和拖鞋不搭，怪怪的。”
曾希宁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人字拖”。半抬起小腿：
“人字拖是我的标配。”
还故意的动了动脚趾。
伍青本来犹豫过，自家母上大人是说过的，这么大的雨，鞋肯定要湿，不如就直接穿着拖鞋来学校。
不单单是因为学校不让穿凉鞋和拖鞋上学，最主要的是，她觉得穿着拖鞋上学不伦不类的。
至于为什么曾希宁能穿着拖鞋来教学楼，他解释了一下老齐特地在宿舍广播了一下，可以穿着拖鞋来。
……
之后她也没听曾希宁的话，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把衣服放在一边，等到老师都从教室里出来之后，就着自己的湿衣服干了活。
这些曾希宁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最后那件衣服没有穿在伍青的身上。她只是悄悄的，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嗅了一下就放了起来，打算之后洗一洗再给他。
没有什么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
只是淡淡的中草药味，她知道，是他最近手上的药膏的味道。
——原来他的手还是没有好。
……
“咱们高三了啊，要为将来做打算。咱们学校呢，有学校来开单招介绍会，有意向的同学可以去看看。”
听见大喇叭里面主任的声音，伍青有一瞬间的迟疑。
手指间抓住的笔在她不经意间重重地划在了本子上。
人生的路，千万条。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出生在罗马的人。
然而好像在大人们的眼里，考不上大学就是死路一条，就代表着没有了未来。
她知道单招，甚至可以说通过单招的人，在高考前就已经可以确定了要去哪所学校念专科。
也不知道是谁在普通班搞到了一张目录，上面写着各个学校的各种专业。
伍青看见了编导，一眼就看见了。
偶尔路过大厅还能看见一群学生围在桌子旁填报名表。
也不知道谁碰掉了一张纸，飘飘然如同落叶。
她从脚边捡起来之后看着表格上的内容。
如果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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